第2章 指鹿為馬
看父親沉默之後,凌晨突然站了起來,朝身後人群大喊一聲:「胡伯!成人禮準備好了嗎?」
「父親說他已經迫不及待的看我的成年禮了!」
有個故事和現在很像。
指鹿為馬。
人人都在猶豫,人人,都在憐憫一個孩子。
所以凌晨只能那麼做。
為了他的父親,和大家。
胡伯聽聞趕緊走了上來,他看了一眼凌蒼天,也大聲叫道:「少城主的成年禮早已準備妥當,儀式在中庭,只差……少城主入座。」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凌晨小聲的說了兩聲之後抬起,視線如鷹般的盯著自己的父親,不到半點猶豫和退縮的說道:「父親,請……」
凌蒼天看著自己的兒子。
和他一點也不像。
霸道,強大,堅毅,果斷,智慧。
這樣!這樣一個那麼好的孩子會在幾天後因為自己的退縮而死去?
看凌蒼天還有些猶豫,凌晨又扯開嗓子大喊一聲:「父親!你要知道,現在凌天城岌岌可危!每個人都想來分一杯羹,你一死,凌天城誰來保護?」
「誰來!」
凌晨最後一聲叫的特別大。
聽的眾人沮喪不以。
是啊,誰來?
誰來護這一城。
凌蒼天是個融丹境強者。
凌天城唯一的一個融丹境。
凌晨環繞一圈,看到的人無一不低下了頭。
「無人能來。」
凌晨又加大了聲音:「所以,我來!」
「如果犧牲一人就可以換一城平安的話。」
「我來!」
「所以,父親,請……」
凌晨低下頭,用同樣的視線盯著父親。
他知道,他沒得選。
就像他沒得選一樣。
「好!」
凌蒼天突然站起身來又說了一遍:「好!」
「我的好兒子,就讓我親手為你加冠!」
就這樣,一馬當先的,凌蒼天走向了中庭。
而凌晨自然只能笑了一聲,然後乖乖的跟在其身後。
「儀式開始!」
胡伯在身後喊了一句,然後人群一部分人散開而來,想來,應該是去準備東西去了。
而凌晨看著自己父親的背影,不曾變化的情緒突然有些傷感。
父親他,有沒有因為自己而掉一滴眼淚呢?
想了想凌晨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
凌晨的童年不怎麼好,關於父親的印象不是很好。
不過,他能肯定,愛城憂民的父親是不會哭泣的。
兒子……在生一個不就好了……
一人死,數十萬人生。
多好啊。
凌晨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因為,他怕自己突然退縮反悔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在這個世界來說。
在中庭中,數百人座於席位見證,而中庭的大門也擠滿了百姓,人數不少。
而且似乎有些還是權勢。
在人群中,凌晨還看見了一個熟人。
清清師姐。
一個嚴肅認真甚至還有點冰冷的女孩,常年穿著一件青綠的衣裙,所以在一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朝她揮了揮手。
「少城主入座!」
而在這個時候,胡伯的儀式也開始了。
凌晨聞聲也打消了打招呼的想法,走到中庭中央空的一塊坐墊上跪下。
受無數人的觀望。
「城主入席!」
無需叫喊,凌蒼天就在此。
而凌晨的母親上官寧兒就在不遠處觀望。
「上冠!」
遠處,幾個人托著發笄和羅帕、素色的襦裙衣緣沒有文飾,細布腰帶發簪、曲裾深衣,釵冠和正式的大袖長裙禮服,佩綬等飾物,走來。
「現在!凌晨!凌蒼天之子正式開始加冠!」
「過了今日!」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承認凌晨成年!正式具擇偶成婚之資!」
別人的成年禮哪有那麼聲勢浩大,還有那麼多花樣。
凌晨聽的快笑出來,不過幸好他忍住了。
剛才的話不是胡伯從古籍翻來的就是隨口想的。
「初加!」
不過,當父親替他婉起頭髮,把那發笄之類的戴在他頭上后他就笑不出來了。
這也沒有辦法啊,因為,他過幾天就要死了……為數十萬人死凌晨想笑,而因為沒有體驗過這個世界的種鍾,那種遺憾讓他想哭。
「再加!」
不過,不管凌晨怎麼想的,儀式仍在繼續。
胡伯的聲音像不可阻擋的鐵鎚一樣敲在凌蒼天心頭。
父親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凌晨疑惑之際,身後傳來了父親的話。
帶著一絲嗚咽。
他小聲的說著,嘴裡帶著濃濃的不舍:「晨兒……反悔吧。」
「你只要大叫一聲你不幹了,或者現在直接跑回你房間都是可以的。」
「我相信。」
「絕對沒有人會笑你。」
聽著這話,凌晨反而把心裡的傷感一掃而光。
「父親。」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啊,我的父親,絕對不會喜歡一個退縮的人。」
「你說是吧?」
「父親。」
凌晨最後的那一聲父親帶著認命的覺悟,簡直叫進了他心頭。
「對。」
「對。」
「晨兒說的沒錯。」
「我不喜歡退縮的膽小鬼。」
但凌蒼天何嘗凌晨話里的意思呢?
凌晨分明就是在告訴他這個父親不要有下一次的退縮了。
因為,現在,退縮的是凌蒼天啊!
如果他凌蒼天一手攬下城主之位不放手,那會有現在的局面嗎?
多麼聰明的一個孩子啊。
凌蒼天因為忙於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從來沒有好好的陪過自己的孩子,甚至在前個月在路邊看到好玩是都想帶回去送給兒子。
那個時候,他還認為他的孩子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可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他認為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在他可以說是大難臨頭的時候站了出來。
而他現在的才發現,兒子,已經長大了。
有擔當,有智慧,已經不是一個需要玩具的孩子了。
不過,這發現的有些晚,晚的不可挽回。
得到答案的凌晨輕輕閉上了眼,等待著下一步的儀式。
而在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絲絲溫熱,那溫熱好似那讓人想捧在手心的親情,轉瞬即逝,立馬變成了冰冷的寒潮。
原來,你也會傷心難過嗎?父親。
凌晨閉著眼,突然笑了。
不過他沒有回頭。
當父親的,要給他留個尊嚴。
「三加!」
胡伯依舊有條不紊的的宣布和儀式的順序。
所謂再加和三加是加冠的一種儀式,第一次加冠,第二次,第三次這樣。
而第三次,也就是最後一次了。
「從現在開始,你就算個大人了。」
凌蒼天嘴湊到凌晨耳邊輕語。
語氣中噬人心魂的親情是那麼的甜美。
雖然親情是凌晨一直以來都渴望的,但現在回味,可能不太和時機。
「那麼父親,接下來該進行下一步了吧?」
凌晨睜開眼站了起來,頭上戴的,是厚重的「冠」,但即便如此,眾人還是可以看到那如鷹般犀利的眼眸。
凌蒼天看著好似成熟一點的凌晨點點頭。
雖然心裡萬般不舍,但他心裡還是祈禱著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意外,又或者這個孩子有什麼底牌。
在不濟……他自己……
「父親。」
凌晨的一句父親打斷了凌蒼天的胡思亂想。
「宣布吧。」
凌蒼天無奈直起身,眼神也變得嚴肅。
「我凌蒼天!凌天城城主在此宣布!」
「我自願放棄城主之位!而新任城主將由我的兒子,凌晨繼任!」
「在座著!可有不服?」
凌蒼天視線環繞一圈,聲音提高在說了一遍:「我在問一遍!可有不服?!」
胡鬧。
雖然沒有人回話,但每個人全都這樣想。
凌天城不小,可以說在靈力大陸算中偏上的規模。
而城主之位豈能是一句話就決定的?
在看那新任城主。
誰不知道,那是一個只有九歲的孩子。
「凌蒼天!你好歹毒的心!讓自己未成年的兒子替自己送死!懦夫!」
雖然有些人這樣想,但卻沒有人敢說,因為,神魂境強者,誰知道下一個死的是不是自己?
眾人轉頭,聞著聲音找那個敢說話的人。
凌晨也詫異了一下,因為他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
人群中叫喊的,不是清清師姐是誰?
她生氣的皺起了眉毛,身後好像還有人拉著她,不然看那副氣的跺腳的樣子,恐怕沒有人拉著的話早就衝上來了吧?
雖然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不過現在可不能讓她搗亂。
凌晨只能裝作不認識一樣,上前一步大聲喊道:「我未成年?哼!成年禮剛結束,回頭就說我未成年?」
「我!凌晨!今年12歲!」
「誰還說我未成年?」
「如若在有。」
凌晨說著,突然手一抬,叫了一聲:「劍至!」
一柄突然自天而來,劃開了雲,劃破了天插在了凌晨腳前的地面。
凌晨拔出劍,劍指剛才說話的清清師姐。
「就是辱凌家!與我凌晨為敵!」
凌晨手裡拿著劍,冷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人,而剛才的那一聲「劍至」也印在了所有人腦子裡。
舉著劍的他,站在人群中間,宛如……舉世皆敵也絲毫不懼。
即使他尚且,但有些東西卻和年齡沒有關係,比如說氣息,他渾身散發發著一股氣息。
那是在很多人身上都可以感受到的氣息。
強者的氣息。
而在凌晨看不到的角落,柏玫眼睛里閃爍的光越來越盛。
誰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過,但開那眼睛的話應該是興奮吧?
想來也當然如此,她傾心的人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長的如此出色。
宛如天神降臨的「劍至」,劃開了雲,劃破了天,刺進天的心裡,在也拔不出來了。
誰加少女沒有個英雄夢?
而那戰立於人群,單單在年齡上就不成正比的身影,不是英雄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