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盆污水
劉有志老臉臊紅，活到這把年紀了卻因為兒子給人指著鼻子罵。
兒子當著人家婆婆面，說他覬覦人家兒媳，他簡直羞憤欲死。
這話要是被秦升聽到了，他今後還怎麼做人。
舔著老臉，劉有志搓了搓手，忙不迭道歉：「是我沒把兒子教好，回頭就說他。」
錢氏冷哼，看劉軒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當著我的面就敢胡說，回頭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人。但凡今天的話有半句泄漏出去，我就打上你劉家大門，哪怕鬧到公堂上，這事兒也得給我掰扯清楚。」
她是看在劉有志的面子上，不然非要哪管劉軒是誰，直接上去揍他一個滿面桃花開。女人的名聲多重要，他還敢胡說。
錢氏當初和婆母吳氏對著干，也沒人敢說什麼。蓋因她這個人從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而且手段也是真的厲害。
劉軒捂著臉，還在那兒罵罵咧咧。忽然感到一道冷光，他下意識看去，便對上一雙黝黑不見半點光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似兩汪幽深的潭水，劉軒嚇得一抖，清醒過來再看，只看到一雙翦水秋瞳。他揉了揉眼睛，只當自己看錯了。
殊不知阮恬收回視線，心中冷哼。剛剛她是真的想擼袖子揍人了，這個劉軒嘴裡不乾不淨，可見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且他口口聲聲提到秦秀才，沒準兒還有舊怨。
劉有志拽著劉軒道歉，可劉軒執拗，就是不肯低頭。不僅如此，還梗著脖子不滿的說：「誰知道她們安的什麼心非要在咱家門口擺攤。我看她們賣的吃食都是齊州沒有的，沒準兒就是從咱家偷去的方子。」
這話可是捅了馬蜂窩，錢氏一把扯過他的領子，布滿老繭的大手啪啪啪照著他的臉狂扇。
劉有志下意識要阻攔，剛邁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劉家麵館的湯底都是秘而不宣的方子，劉有志明白對手藝人來說一個方子有多重要。可兒子非但滿口粗俗，還編排人家偷了他們家的方子。
他家是做面的，再看秦家賣的雖然有玉米面做的吃食，可是和劉家半點關係都沒有。這小子是豬油蒙了心，不然怎麼說出這等話。
他哪裡知道，劉軒是聽了他娘付氏說。秦家以前沒想起來做吃食，怎麼突然就學會了。肯定是他爹為了給外面的小浪蹄子臉面，悄悄把秘方給了人。
付氏天天在他耳邊說，假的也成了真的。尤其劉軒見阮恬頗有姿色，膚白貌美的一點不像普通農婦。更因為他曾自持文采，攔著『阮恬』表白。沒想到再見面，她非但裝作不認識他，竟還嫁給他最瞧不起的秦煜。
劉軒這口氣咽不下，又加上付氏日日編排人，覺得『阮恬』嫌貧愛富。知道他現在繼承家業尚早，就惦記他爹。剛剛給人一激，就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往外倒。
劉有志也明白他沒有把兒子教好，他總想著兒子年紀還小，他慢慢教總能教好。可一眨眼兒子就長大了，劉有志卻還把他當孩子看。這下闖了禍，他瞪著眼前晃蕩的情景，心裡也有些茫然。
阮恬可懶得和他們爭吵，見劉軒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個嘴強王者，面對真正的強者毫無勝算。
「娘，算了。您和他計較，也不怕髒了咱們的手。他滿肚子齷齪，便以為世人都是如他一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把謊話說上天，也成不了真。」
阮恬這番話是安撫錢氏，三人成虎可不是隨口說的小事。
不過她相信劉軒不敢。他要真的敢，她就去偷偷套麻袋。
「爹……」劉軒被打的腫如豬頭，嘴角都流血了。
劉有志不替他求饒，實在因為臊得慌。
「嫂子，是我的不是。」
錢氏不耐煩的擺手：「早知道會有今日，我當初就不該開這個口。我話撂這兒，方子是我家琢磨出來的，可你老劉家可半點關係沒有。別眼皮子淺，見著啥好的，就往自家摟。見過吃相難看的，也也沒見過你家這種。既然不讓我們擺攤，就把銀子還回來。」
「憑什麼！」
劉軒剛開了口，就被劉有志捂著嘴給堵了回去。
「銀子我馬上就給您拿過來。」
一錠銀子擺在錢氏面前，她也不要，就要那一錢。她又不是過來訛人的，本來就是她家的，她憑什麼不能要回去。至於劉有志道歉的禮物也沒要，怕臟手。
劉有志看著婆媳二人離開，長長一嘆。知道從今天起，他家和秦家的關係算是斷了。
錢氏是來討個說法，沒想到竟吃了一肚子氣。
好在銀子是要回來了，不然更要氣死了。
「娘，這也是好事。咱們今天要是沒過去，誰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回頭又怎麼說咱們。咱家清清白白做人，憑啥叫他們抹黑。」
錢氏一聽，也是這個理兒。
「唉，老劉是個好人啊。」
阮恬心中有些擔憂，總覺得此事不見得會善了。
「娘，咱們去集上看看。長安的腿得好好養著，我看看買些菜蔬給他補補身子。」
骨折初期多食用蔬菜、蛋類、豆製品、水果、魚湯等。由於骨折早期，患部關節仍處於血水腫期，應忌食酸辣、油膩、燥熱、骨頭湯、肥雞、的等太過滋補的食物以免引起淤血積滯。
時節的蔬菜昂貴，除非富貴人家窮人是絕對吃不起的。木耳富含多種元素，所以阮恬決定買些回去。再買些豬蹄，回去用黃豆煲。
沒蔬菜也簡單，用黃豆發豆芽即可。對了，還得買點綠豆。
錢氏被阮恬拽著在市集上買這買那的，很快就顧不上其他了。婆媳二人滿載而歸，還給從秦大姐那兒帶了點兒山核桃回去。
「娘該吃，核桃補腦，對身體好呢。」
「我都一把年紀了，補什麼補。」
「這可是好東西。」錢氏感嘆：「回頭給二丫也拿點兒過去。」
回到家裡，時候已不早了。
冬季天黑的早，這會兒天邊已泛紫。錢氏一到家，忙準備著操持晚飯。
早上沒賣掉的那些，拿著做了晚飯，剩下的餃子就凍到外面去，又叫秦二姐拿了些回家。
倒是吳氏看到，又罵罵咧咧說她是個敗家娘們兒。
錢氏只當沒聽到，該做啥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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