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文革結束了,由於這裡是三省甚至四省交界的地方,自古以來,天高皇帝遠,人們儘管受到的影響不大,但是也是一件開心的事。
各種新生的事物都像黃河岸邊的青草,在開始成長。
大哥是徹底的變了,不再愛說話。無論誰說什麼,要麼笑笑,要是:哦。就一個字完了,後來村裡的人急了,乾脆給大哥起綽號:劉一哦。
這名字一叫就是一輩子。特別是二嫂,也不叫大哥了,直接就是哦哥!
二嫂是放開了,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要她願意,她會直接拽著大哥給她幫忙。
「哦哥,我家地里的草深了,抓緊點,快走,干不完不能吃飯!」二嫂直接拿著兩把鋤頭遞給大哥,在前面就走了,大哥則在身後跟著。
「哦哥,哦哥——,哦哥——」有時候大哥去人群多的地方聽別人閑說話了,二嫂找不著了,則乾脆就像喚小狗小雞或叫喊小孩回家一樣的,站在自家的矮牆上開始叫喊,導致全村的人也經常這樣叫喚,使得大哥哭笑不得。
村裡的好事者,也會經常到大哥的家去偵察,以滿足窺探的好奇。
大哥家的門,在晚上經常會有人用東西砸門。
大哥與二嫂也習慣了。因為,村裡人都了解大哥品行,還有二嫂與大哥原來的情況,所以說什麼閑話的也少。
後來,好事者也不再去干擾了。倒是大哥與二嫂不適應了。
「哦哥,今天怎麼人來奏樂呀!」二嫂躺在大哥臂彎里,撓著大哥的癢說。
「哦!睡吧!」大哥好像笑著說到。
「哦,哦,哦,就會哦,不會多說幾個字呀!」二嫂打著大哥的胸脯說。
「哦,說啥呀,睡吧!」大哥還是這樣說。
在一個秋天的午夜,風很大,楊樹葉像天上掉落的東西一樣,噼噼啪啪的砸著地面。
伴隨著風吹樹葉聲,還有清晰明顯的砸門聲,與以往的不同,是直接用拳頭砸的。
大哥他們以為砸幾下,就可以走了,沒有理會,但是,每隔一會兒就砸幾下。於是,大哥與二嫂起身開門出來看了。
只見門口站著兩個人,仔細一看是大軍二軍。
二嫂惱羞成怒了,劈頭就要打,被大哥拉住了。「該死,砸門幹啥,砸門幹啥!」二嫂大聲地斥責著。
「大爺,你說我媽是什麼人呀,不知道感謝。」大軍很是委屈地說。
「就是,人家砸門,我們倆費了多大勁呀,才攆走,不感謝就不說了,還打人。」二軍撓著頭說。
這時,大哥他們才注意到,兩個孩子一人手裡一根棍子,像門神一樣站在門口,很是好笑。
「進去吧,唉,真操心,睡覺還要兒子看著!」大軍不耐煩地揮著手。
「忙去吧,我們倆真不該多管閑事,是不是,哥,咱大爺摟著咱媽睡覺,管咱倆啥事呀,真是的,咸吃蘿蔔淡操心!」二軍也揮手說。
二嫂啪啪的打了他們幾下,「胡咧咧,胡咧咧,放屁,放屁,狗日的孩子,滾,滾,滾!」不好意思地穿著衣服戀戀不捨的走了。
「媽,別走呀,我們倆給你看門,你怕啥呀,誰敢來,我們用棍子揍死他!」大軍高聲地喊著。
「媽,走啥呀,你一走大爺多難受呀,睡不著了咋辦呀,你也擔心呀,我們還要跟著擔心,還要繼續站崗,不能走,不能走,······」二軍說著,就和大軍一起往屋子裡推著二嫂。
這時,大哥只好推著攆著,把他們趕走了。
分地了,由於我家人口多,地也多。再加上,再自己開闢一點河裡的荒地,是地最多的。
這樣,在娘的有序組織下,日子開始好轉了。
特別是傻嫂的羊群,走到哪兒都青青草地上一片白雲,她堅持、堅守、忠誠的辛勞,讓任何人都在動容,隨著日子的推移,笑話她的人也少了。
「吳老二貼鍋餅,貼一鍋又一鍋,都沒有四糟吃得多——」除了陰天下雨外,人們都會遠遠地清澈、遼遠與舒暢的傻嫂的歌聲,那麼地純粹、真誠甚至天真,成為了黃河故道草地上的獨具特色的放羊歌謠。
六哥,依然思念著那個女孩,他會偷偷地到她家附近轉轉。
躲在女孩家不遠處的大樹后,依著樹張望著。看到女孩出門,他就遠遠地跟著,整日地也不吃不喝的,甚至有時候回家都是憋尿憋的把褲子尿濕。
幾次都是那女孩的奶奶給送來的。「你是劉河沿劉家的老六?」女孩的奶奶非常和藹地問到。六哥滿眼淚花和滿臉泥花地點點頭。「我送你回去吧,回家吧,餓了吧,走吧!」女孩奶奶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堅定地牽著六哥的手就在六哥扭頭的張望中,送回來了。
娘也沒有辦法。「我說,大嬸子呀,我真沒有辦法,你知道,我這個家,規矩大的很,他確實沒少挨揍,我,我呀,對不起了,對不起了!」娘非常真誠地道歉說。
「唉,這孩子,也真是,如果是長大了,也不是壞事,但是,這還沒有個貓大的孩子呀,哈哈哈,哈哈哈!」女孩的奶奶笑著說著走著。
「六呀,你是真的嗎?」娘拉著鞋底,斜眼看著六哥說,心中充滿著狐疑。
「嗯!」六哥顯得難過。
娘心疼地把六哥的頭攬在了胸口,輕輕撫摸著。
是呀,這是多少年了,六哥一直在痴心,難得呀!
娘也很是奇怪,生了醜八怪,這還生了個情種,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我們小兄弟幾個都叫來,「站好,站直,站齊。兒子們,好,我看看!」娘會圍著我們轉幾圈,先整體上看,然後再一個一個地看,她想看清楚,我們幾個到底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還會做出奇怪的事,搞的我們都快嚇哭了,娘還是一直搖著頭,到底沒有說出什麼結果來。
不過十弟,根本就不理娘,想走就走,想坐就坐,娘從此對十弟的關注更多,她好像看出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但後來,都知道了。
為了改善生活,娘會給我們每個人都準備好工具,並把地里的人物給我們分配好,誰干不好,都沒有飯吃,弄的六哥非常沮喪!常常噘著嘴心不在焉地幹活,不是把玉米直接給除掉了,就是把豆苗弄斷一大片,由此,又會在他的傷心思念中增加一些皮膚挨揍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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