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抽籤決定生死
「老夫人,您別這麼說,您顧著家裡,管著公司,哪兒能勞神那麼多事?」保鏢笑了笑,扶住她的手肘,「我送您上樓休息吧。」
「所幸,還能自個兒走得動,我自己上去就可以,晚上說不定姑奶奶又要鬧夢遊。」
保鏢恭謹俯首,「您上樓小心。」
老夫人抬手擺了擺,叫他不用擔心,想起剛才兒子兒媳的樣子,心頭一陣惡寒,家裡的保鏢都知道時時刻刻保護她,她的親骨肉,卻除了鬧事,就是闖禍,從小扶養到大,竟是一天都不叫人省心。
樓上,進入房間里,魏子蘭搶先打開燈,澡也懶得洗,直接把自己丟在寬大柔軟的床上,小腿習慣地一抖,就踢掉了高跟鞋。這幾天精神備受摧殘折磨,她連眼睛也不敢完全閉上,生怕睡著了腦袋就被切了。
莫一鈞進門之後,握著門板僵了一下。
被關押這幾天,他變得蛇般敏銳,一進門就察覺到室內有人,視線落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雙瞳悚然圓瞪,恐慌地轉身奪門而逃。
落地窗玻璃上,映出窗前旋轉沙發上魔魅貴雅的男子。
他視線在窗玻璃上與莫一鈞地交匯一頓,緩緩轉了椅子,面朝莫一鈞,一雙眼睛,深靜冷寒,儼然是捕食獵物的狼,開口,口氣里卻透著淺笑。
「大伯,把門關上,咱們聊一聊。」
莫一鈞猶豫,見門外出現許十七的兩個保鏢,終是壓不住恐懼,慢慢地,認命地關上門。
剛把鞋子踢掉的魏子蘭,反應卻有些遲鈍,她本以為那聲音是莫銘的,靜了三秒,分辨出是許十七,詐屍似地猛地坐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向聲音來處……
許十七優雅起身,坐到了茶几旁的沙發上,從睡衣口袋裡取出了兩個摺疊好的字條,從茶几上拿過一個水晶杯,放在裡面晃了晃。
「來吧,一個主謀,一個幫凶,同罪當誅。」
大手捏著水晶杯,砰――一聲,扣在了桌面上。
「看在奶奶的份上,我饒你們其中一個,這杯子里,一個生字,一個死字,你們抽,誰先都可以。」
莫一鈞看了眼魏子蘭,硬著頭皮,首先衝過去,拿起一個字條,他正要打開,卻被許十七阻止。
「先不要打開。」他朝著魏子蘭擺了下手,「夫唱婦隨才對。」
魏子蘭恐懼地就快哭出來。
前兩天被逼供,她臉被打腫,這會兒才消了,唇角一抽,還是覺得臉上僵硬不適。
她踏上鞋子過去,看莫一鈞低著頭,連為她求情的勇氣都沒有,徹底失望透頂。
身為一個男人,不管生死,在這種境況下,都應該與許十七拼一拼。
他倒好,生怕抽到死字,搶先抽籤……
莫一鈞見她看自己,心虛地垂眼,恐懼地雙唇顫了顫,囁嚅解釋,「子蘭,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莫一鈞,這種可笑的借口,你也說得出來?你上面的老人是我照顧的,你的女兒是我生的,你卻連活路都不肯留給我!」她像是毒蛇,鄙夷地惡毒呸了一口,噴了莫一鈞一臉,「大難臨頭,就該各自飛,夫妻情分也不必講。」
她拿剩下的那個字條,心裡卻又沒底,轉手就搶了莫一鈞手上那個。
莫一鈞不給,篤定了先拿到的一定是生,死抓著字條不放。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個倒是絕配。」
許十七兀自點了一支雪茄,看好戲地瞧著兩人扭打,撕扯,讓他們盡情體會了一把「生死攸關」的抉擇,才氣定神閑地道,「好了,都打開吧。」
魏子蘭到底是把莫一鈞那個搶到了手,並把自己原來那個丟在他腳下。
莫一鈞只得撿起來,卻道,「這一張也不一定是死字。」
兩人打開,卻傻了眼,看到自己字條上的是「死」字,忙又去搶奪對方的,喪心病狂地怒嚷著「我先抽到的是那一張」。
許十七仍是沒有阻止他們,瞧著他們衣服凌亂,頭髮篷散,忍不住嘲諷地大笑起來。
莫一鈞和魏子蘭看到了對方手上的字,這才發現,他們被耍了,兩人手上的,都是死字。
許十七連質疑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無辜地聳肩攤手。
「我說了,主謀幫凶,同罪當誅!你們害死我義父義母,還差點害死莫悠和莫銘,還虛偽充當著好人,你們以為,我會放過你們?」
「我們曾經的確做錯過,但是,我們現在的確是好人!」魏子蘭不甘心赴死地怒嚷,「許十七,你才是罪大惡極!我們只是想得到我們想要的……是莫一諾不肯相讓。」
莫一鈞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爬著到許十七面前,恐慌地扯住他的衣袖,抬起頭來,竟是涕淚滿面。
「十七,大伯也疼過你的,你放了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
「你疼過我?」許十七拍了拍他的臉,「義父把我帶來的第二天早上,您掀了桌子。您對我的義父義母咆哮,我這個外來的孽種,休想在莫家有立足之地,休想得到莫家分毫,當時,您還把我義父義母趕出家門!」
他至今都記得他們惡毒的嘴臉,那天莫悠被嚇得大哭不止,還是和莫銘護著他。
他不願惹麻煩,執意要離開,義父義母毅然帶著他們三個一起去了山上的宅子里住。
事到如今,他只想復仇。
魁偉的身軀,從容站起,一腳踹開了擋在身前的莫一鈞。
「放心,我不會在這裡殺你們,我不會讓你們的血,污了奶奶和莫悠、莫銘踩得這方凈土。」
樓上,剛睡了一會兒的莫悠被吵鬧聲驚醒,就見床側粉色的心形小夜燈亮著。
向昊擎站在窗前,面朝著窗外,靜得彷彿一尊雕塑。
看出他在聽樓下的動靜,莫悠忙坐起來,「昊擎,樓下有人吵架?」
向昊擎脊背一凜,深吸一口氣,揚起唇角才轉身面對她,「沒事兒,是大伯和大媽,不知道因為什麼事爭執。」
說著,他坐到床沿來,扶著她躺好,給她掖好被角。
莫悠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卻發現,他指尖竟是涼的。
這男人身強體壯,血氣方剛的,再冷也是渾身像個電熱毯似地自帶發熱功能,他是在那邊站了多久呀?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好像是大伯在外面又有人了,大媽這幾天一直在找他。」
這種事,全家上下都司空見慣了。身為父母,不關心自己女兒離婚的事,實在失職。
莫悠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插手,掀開被子,讓他躺在自己身邊。
「進來,我暖著你。」
對上她溫柔的眸光,他呼吸微窒,似為月光沉醉的雄獅,幾乎無法動彈。
摸了摸她嫵媚的眼角,他還是決定能下面的爭吵平息,去找許十七談一談,免得他做出叫大家都後悔的事。
如果報警的話,把莫一鈞和魏子蘭送進警局,他們少不得胡言亂語,還有可能反咬許十七一口,到時候,莫悠也會被牽扯。
他和衣躺下,舒服擁著她,在她額上輕吻,「你這陷阱可真夠甜的,早上起來,他們又嚷嚷我被你睡了。」
「好吧,你不願意就算了。」
「願意,當然願意。」撫了她的發,他閉上眼睛,陪著她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下面的爭吵聲才停止,見莫悠睡沉,向昊擎忙起身下樓,正堵住上樓的許十七。
「十七哥,我們談一談。」
「剛才我就說過了,沒你的事兒。」
許十七說完,要經過上來樓梯,向昊擎忙伸手撐住牆壁,攔住他。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怎麼一點動靜都聽不到了?」
「我給他們安排了去非洲的航線。」許十七擋開他,迅速上樓。
向昊擎忙追上他,「十七哥,大伯大媽也算是對悠悠和莫銘有養育之恩的,而且,大媽平時沒少照顧奶奶。」
許十七停住腳步,這才明白他的意思。遂不可置信地轉頭,唇角嘲諷冷邪微揚。
「你這是站在他們那邊?向昊擎,你在莫悠生命中缺席的時間,不比我短!你沒有資格評斷任何事。」
「可是……」
「悠悠自殺那會兒你在嗎?她被趕出董事會那會兒,承受的痛苦你明白嗎?她被魏子蘭和莫琳害時,你就算沒有親眼看到,也該聽說過,莫銘在公司里處處受制,被上面打壓,被下面刁難,所經歷的痛苦,你真的明白嗎?如果他們真的有心向善,為什麼不讓莫悠插手公司的事?」
向昊擎無奈咬牙,強硬地解釋,「是莫悠不願回去!」
許十七走上去兩步,又憤懣地回頭,卻是被氣瘋了,一句話說不出,抬手朝著他點了兩下。
「若非悠悠愛你,憑你剛才那番話,我絕對不容讓你和她在一起。」
「十七哥,你恐怕不知道,莫一鈞和魏子蘭上次要鬧離婚時,是悠悠讓他們和好的,她怕奶奶會難過……」
「哼哼,你放心,奶奶不會為這種人渣=難過。」許十七走到樓梯拐角處,看了眼腕錶,「對了,明天,我會把你那位麻煩的姑奶奶送走,你告訴她,不必再演戲。」
向昊擎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見他上樓,無奈地下樓,正看到裝夢遊的姑奶奶從老夫人的房間里出來。
他崩潰地揉了揉額角,正想下去,見兩個女傭像是早就等著她夢遊似地,忙上前攔住她。
他快走幾步下去,忙朝女傭擺手,示意她們去休息,他上前扶住姑奶奶。
「今晚事情夠多的了,快回去歇著吧。」
老夫人一拳搗在他肩膀上,氣結嗔怒。「你的目的達到了,就開始嫌棄我了?也好,我明天就回去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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