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力扛金山
趙峰二人推杯換盞一直飲酒至東方既白,最後兩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睡著了。他們兩人雖然身份閱歷都不盡相同,卻都是背負著血海深仇之人卻無人傾訴之人。一夜飲酒或許只是為了一醉解千愁,可讓這兩人關係更近了幾分。
天色大亮之時,朱胖子才揉著小眼睛從他房間里走出來,不久便看到胡亂躺在地上正打鼾的兩位師兄。他急忙走上前去蹲下想要將趙峰叫醒,可一夜醉飲哪有那麼容易叫醒的?朱胖子沒有辦法只得先扶著回房休息,然後再回來把孫劉洋扶了起來。正當他將孫劉洋扶起來時才聞到滿院酒香,正看到了石桌上歪歪斜斜的孔酒罈。他把扶著的孫劉洋直接扔在地上,走到桌前看著六隻空空如也的酒罈,卻是心疼不已:
「這可是於黃郡佘家莊珍藏百年的好酒啊!我一共才弄到八壇,你們這兩個傢伙一晚上就給我喝了六壇。」
「哦?這麼說小師弟居然還藏了兩壇?是不是分與為兄一些?」
朱胖子話音剛落便看到一位青衫公子從土裡鑽了出來,趙嶺頗為諂媚的望著朱胖子笑道。朱胖子藏得也太嚴實了,就連他這個土地將九峰翻了個遍都沒能尋到。不過幸好趙峰兩人還留下兩壇,給他添一壺回去品還是夠得。朱胖子狠狠的看著這位師兄,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要回房。
「小師弟,一切好商量,不要這麼不近人情啊。」
趙嶺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朱胖子的摔門聲。討酒無望,他也只能先將孫劉洋扶會房去。直到日上三竿時分,趙峰才從醉酒中醒來。他們昨夜喝酒只求一醉自然不會用靈力逼出,現在醒來才會感到腦袋沉重無比。趙峰盤坐下來將功法運轉了一個周天,這才將昨日醉酒的後遺症消除。他下床后梳洗了一番又換了身乾淨衣裳,才打開房門朝著院中走去。
「二師兄,你可知小弟岳丈孫青陽住在哪峰?我今日想去他的峰上拜訪一下。」
趙峰來到院中望見趙嶺急忙抱拳問道。趙嶺身為九峰土地卻不了解別峰事宜,只得讓趙峰等下便去各峰道友那裡詢問一二。小半日過去了,趙嶺才從峰下狼狽的逃了上來,天乾峰土地更是緊隨其後追趕著。這位天乾峰土地還沒等趙嶺逃回土地廟中,便將手上的桃木杖朝他擲了出去。趙峰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急忙拔出純鈞劍迎上去攔下了飛來的桃木杖。天乾峰土地自知不該攻到人家峰上便退了出去,只是臨走時還是朝著趙嶺警告道:
「趙嶺小子,你要是再敢往我峰上跑,我就打斷你那條狗腿!」
趙嶺從土地廟中探出頭來望見天乾峰土地離開了,才從土地廟中出來撫著胸口鬆了口氣。他剛進天乾峰便迎來了當頭一棒,這才如此狼狽的逃回峰中。趙峰看到二師兄這幅模樣,卻是忍俊不禁。
「二師兄,你是不是調調戲人家土地婆被發現了?我看那位土地公的樣子,恨不得將你大卸八塊。」
「少說風涼話,要不是為你找人我都懶得上天乾峰。」
趙峰閉關三年都沒去孫青陽那裡看望一番,他這個做半子的倒是真有些不合格。他聽到趙嶺這話急忙朝他躬身一拜,向他打聽孫青陽寓所所在。
「這位孫師兄正是天乾峰弟子,不過不知為何被分到了雜役組,我去時他正在天乾峰田中耕地。你若是想要尋他,明日一早到天乾峰山腳下的一排茅屋前找便是了。」
現在天色已晚,趙峰自然不能去找孫青陽了,他向二師兄道了謝后便回了院中。師尊去了煉藥宮還沒有回來,院中只有師兄弟三人用晚飯。趙峰見孫劉洋兩人吃得差不多了,才將左手掌心攤開露出了那個紅色印記。兩人都知道趙峰已經有道侶了,卻不明白他這般所謂何事。
「我和孫妍結為道侶,可妍兒卻為我擋下一劍身死道消了。」趙峰現在有些不能自抑,以至於說話都顫抖,「這場刺殺的背後人物正是楊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孫劉洋和朱胖子聽到這個名字卻是一愣,楊柯不正是天乾峰的大師兄,上任宗門大比的無冕之王么?孫劉洋也知道趙峰昨日對他說的那些話含義,他站起身來走到趙峰面前用力一拍趙峰的肩膀說道:
「這一個月里我們會盡其所能幫你,干他娘的!」
朱胖子就更不用說了,他向來都是把趙峰的事當自己的事情。當聽到孫妍是間接死在楊柯手上,恨不得令阿大馬上就去暗殺楊柯。朱胖子肥胖的手在身上摸索了幾下,將一袋的天火神珠遞給了趙峰。丫的,本少爺燒錢也能將你活活燒死。趙峰並沒有接過天火神珠,他要靠自己的實力將楊柯的頭踩到地上。
「朱胖子,明日我去看望孫妍父親也就是我岳父,你那裡有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放心好了,這個我最在行了,包在我身上便是。」
趙峰見兄弟拍著胸脯應了下來,強笑著在他胸口砸了一拳。兩人相識已經快五年可謂同生共死,就算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三人將碟子收拾了一下,便各自會房中修鍊了、一夜無語。第二日天色未亮,趙峰和孫劉洋已經對戰了一陣了。孫劉洋這次並沒有對趙峰絲毫留手,在生死擂上楊柯絕不會對趙峰留手。
「出劍太慢了,我至少有三種方法讓你收回這招。」
孫劉洋說著用秦王劍連放了三招,每一招趙峰都無法破解只得收劍橫在胸前防禦。他們兩個要是切磋趙峰確實佔優勢,可要是比實戰經驗趙峰卻差了不止一籌。孫劉洋看到趙峰收劍防禦不禁搖了搖頭,就算趙峰在這一月里突飛猛進也不一定能勝過楊柯。楊柯這個人總給他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所以只有將趙峰變得更強才更有勝算。
朱胖子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他手中正持著一隻怪異的武器。只見這武器其形長方,周為木框,內貫直柱,支柱上綴有珠子。他望見趙峰二人正在試招,也興奮的端著武器朝兩人快步走來。
「峰哥,讓我來和你過兩手唄!」
趙峰看到朱胖子手上的武器有些疑惑,這傢伙不是一直在練算籌么?孫劉洋倒是沒有什麼驚訝,這三年他時常見到朱胖子拿這東西練習。朱胖子看出了趙峰的疑惑,將他的武器捧起來朝趙峰解釋道:
「這東西叫做算盤,是我從咱們九峰秘洞傳承中得到的。我爹為了做這個算盤可是下了血本了,光是這火神木便尋遍了周圍幾個國家才找到。還有這清心株都是從海外高價購來的,絕對……」
「行了,你說說這東西究竟有什麼妙用好了!」
趙峰終於忍不住朱胖子在這裡炫富了,他只是好奇這算盤究竟有什麼妙用。朱胖子止住炫富后卻朝趙峰嘿嘿一笑,道了聲試試不就知道了。他和趙峰各退了六七步停了下來,兩人也準備在這裡切磋一下。孫劉洋退到一旁石桌前坐下,他也好奇朱胖子這『高昂算盤』到底有什麼妙用。兩人互道了一聲小心了,便擺開架勢準備出招。
趙峰的純鈞劍被靈力染成藍色,試探性的朝朱胖子刺出一招『暗流洶湧』。劍招剛被趙峰發出,數道劍氣便朝著朱胖子奔去。朱胖子也不著急只是算盤一推安放在他的左臂彎上,右手快速撥動著算珠。他身外沒有任何防禦,卻擋住了趙峰發來的劍氣。只是不知為何,劍氣消散時發出的卻是錢幣的聲音。
「峰哥,小心了!」
朱胖子朝著趙峰道了聲小心,右手撥動算盤的速度又快了幾分。他現在用算盤計算的居然全是累加,並且不假思索的快速撥出算珠。趙峰頭頂突然出現一座金山虛影,並且金山虛影隨著朱胖子撥動速度的加快正在凝實。這座金山最起碼有數萬斤,要是落下來恐怕非把趙峰壓成肉餅不可。
「拼了!」
趙峰一聲怒吼居然把純鈞劍丟掉了,雙手高舉竟然想要靠肉身力量扛起這座金山。
朱胖子怎能讓金山朝趙峰壓下去,忙將算珠快速撥動減輕金山重量。可為時已晚,金山砸到趙峰手上時仍有數千斤的力道。趙峰雙手之上湧現出一股白色靈力,白色靈力化作兩條白龍盤繞住金山試圖將它托起了。可金山還是一點點墜下來,就在快要落到趙峰頭頂時卻被兩隻白龍頂住了。不過朱胖子並沒有鬆了一口氣,而是焦急的朝趙峰喊道:
「小心,峰哥快逃!」
趙峰聽到呼聲便知事情不妙,忙在腳下運轉靈力回身後撤。就在此時,金山突然化作金幣像雪花般飄落下來。趙峰感覺到這每隻金幣上都蘊含著一股可怕能量,他後退的速度又增了幾分。孫劉洋也沒有想到這千鈞金山居然只是表象,忙站起身來端起秦王劍朝金幣放出一招『風捲殘雲』。秦王劍上飛出數十道劍影朝著金幣射去,劍影與金幣碰撞在一起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趙峰,你沒事兒吧!」
孫劉洋飛奔上前將被餘波震倒的趙峰扶起來問道。趙峰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孫劉洋笑了笑。這次還真是怨他自己太託大了,更沒有想到朱胖子招式竟然有如此威力。趙峰衣服上被火花灼了幾隻窟窿,頭髮也被餘波波及豎了起來。他可不能這副模樣去見孫青陽,現在也只能先回房中收拾一下。孫劉洋在趙峰走後朝著滿臉內疚的朱胖子走來,只是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勸解道:
「胖子,你不必自責,趙師弟這不是好好的么?再說切磋受傷也是常見,以後注意點兒便是了。」
朱胖子知道孫劉洋是在安慰他,也只是點點頭便又低頭不語了。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出手傷到趙峰,這份內疚怎麼能是一兩句話便能消除的。孫劉洋知道朱胖子的為人,也只能搖搖頭嘆了聲在石桌前坐下來。兩人等了一刻鐘,趙峰才換好衣服從房間里興沖沖的奔出來。他面露笑容走到朱胖子面前,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朱胖子,好樣的!我就說你要是修鍊肯定絕佳,看來我果真沒有看錯人。嘿嘿!」
「峰哥,你,你不怪我?」
朱胖子聽到趙峰的話后驚訝不已,一雙小眼睛望著趙峰問道。趙峰哈哈大笑朝著朱胖子胸前一擂,頗為興奮的朝朱胖子說道:
「怪你什麼?你能有這份實力,做兄弟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朱胖子也在趙峰胸前擂了一拳,卻把這件事情深深地記在了心中。他轉過頭去偷偷拭去一把眼淚,心中卻在默念:對,兄弟,一輩子的兄弟。朱胖子也知道趙峰急著去看望孫青陽,便將昨日已經準備好的禮品拿了出來。這些禮品無一不是稀世珍品,不過天啟商會還是能拿得起的。趙峰對這些東西並不熟知,但也知道肯定價格不菲。他從朱胖子手中接了過來,走出兩步又轉過頭來朝著朱胖子說道:
「胖子,這份情義我記下了。」
趙峰根本就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要不是朱胖子救急他也只能向師尊開口了。他頓了下后便運轉靈力朝著峰下飛奔而去,已經三年沒見到孫青陽了,不知這位岳丈現在怎樣?此時九峰院中只剩下孫劉洋和朱胖子,孫劉洋望著趙峰的身影似自言自語般嘆道:
「可惜了!我本想去看看趙師弟和他岳丈說些什麼?」
「可惜什麼?咱們跟過去便是了。」
朱胖子被那句兄弟將內疚消的一乾二淨,現在竟然和孫劉洋盤算著跟蹤趙峰去偷聽。這兩位九峰弟子很快便達成了共識,一起御著靈力跟在趙峰身後向峰下奔去。趙峰也察覺到了這兩人,只是不願點破便讓他們跟著過去了。
「嗯?現在還是寒冬,田地里應該沒有農活兒才對啊?可岳丈為何那麼早便荷鋤出來了?」
趙峰走到天乾峰峰下便看到孫青陽和玉越二人荷著鋤頭從房中出來,心中卻是疑惑不已。現在出去的話兩人肯定不會說出實情,趙峰便跟在兩人身後想要看看他們究竟要幹些什麼。行了二三里路,孫青陽和玉越才在一片凍土前停了下來。他們望著這足有三十畝的凍土卻是嘆了一聲,便舉起出頭朝著地上墾去。趙峰神識放出探查到鋤頭上並無靈力,便明白肯定是峰上有人整岳丈和玉越二人。他從枯樹後走了出來,拜倒在孫青陽身後。
「半子趙峰拜見泰山大人。」
孫青陽剛揮起的鋤頭停在了半空,全身顫抖著轉過身去。這三年中趙峰身死的消息幾乎盡宗皆知,他雖然不信卻也是日夜為女婿擔憂。他忙將鋤頭扔在地上,將跪在地上的趙峰扶了起來,卻是老淚縱橫。
「回來就好,呵呵!回來!」
孫青陽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回來又能回到哪裡去?趙峰注意到岳丈比三年前更顯老態,便知應該是因妍兒身故造成的。其實趙峰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兩年孫青陽可謂受盡了天乾峰弟子的排擠。他朝著玉越一躬身道了聲世伯,他更願意跟著孫妍的輩分來叫,那樣他至少能感覺到自己是妍兒的丈夫。
「走,我們去屋裡談。」
孫青陽望了望幾十畝的凍土,還是現將趙峰帶回了他的屋中。他的茅屋可以說家徒四壁,就連最起碼遮寒避雨的能力都沒有。趙峰站在屋中環顧了下四周,才知道岳丈過得多麼清貧。孫青陽倒了一杯茶水,端過來送到趙峰手中。
「岳丈,小婿斗膽冒昧的問一句。這茅屋不是給天乾峰分給弟子房屋吧?您為何會被分到這裡來呢?」
「哎!這還得從兩年前的宗門大比說起。起先我和老玉兩人本來在峰上好好的,可是有一天峰上的執事找到了我們。他說峰上派我倆去山下開墾荒田,可誰曾想到這一墾便是兩年。這也就算了,大冬天還要讓我們去墾凍土,那根本是無用啊!我們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才被分到這裡。」
孫青陽知道隱瞞不下去了,也只能將事情大概告與了趙峰。趙峰聽后卻是皺眉不語,他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裡有著楊柯的影子。天乾峰評選大師兄是靠實力選的,大師兄自然也有這一定的權利。楊柯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兩年前沒有履行約定,回峰后才遷怒到這兩位老人。趙峰並沒有將楊柯的事情告訴孫青陽,這事情也只能他自己去了結。
「孫青陽,玉越你們兩個老不死的反了么?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去墾田?」
趙峰正在房中思索之時,門外卻傳來天乾峰執事如鴨嗓子般的叫罵聲。孫劉洋幾個健步便將秦王劍架在了那位執事的脖子上,這傢伙居然敢對他師弟的岳丈呼來喝去。他本來在九峰道宗就不是什麼善茬,持著秦王劍語氣冰冷的朝那執事道:
「既然你那麼想罵人,我便先割掉你的舌頭可好?」
「孫師兄饒命,饒命!我也是被大師兄逼迫來到,這可不關我的事兒啊!」
那執事在蘇劉洋麵前磕頭如搗蒜,他可不想試試孫劉洋所說是真是假。孫青陽和玉越也急忙從房中走了出來,看到跪在地上磕頭不止的執事卻不知如何是好。趙峰也跟著走了出來,他先是朝孫劉洋感激的一點頭,才走到那個執事面前踩在了他的頭上道:
「告訴楊柯,這次宗門大比我趙峰定然會把他踩在腳下。滾吧!」
那個執事聽到他不用被割掉舌頭了,急忙連滾帶爬的逃上了天乾峰上跑去。孫劉洋收起秦王劍和朱胖子一起走到孫青陽面前,兩人躬身朝孫青陽拜道:
「晚輩孫劉洋(朱鳳春)拜見伯父。」
孫劉洋二人也沒有按九峰道宗的輩分叫師兄,而是跟著趙峰這邊叫了聲伯父。趙峰心中自然明白二人意思,相對於宗門而言他們更看重的是這份兄弟情義。不過他並沒有向二人說什麼,而是到孫青陽面恭敬的說道:
「岳丈,這天乾峰你們恐怕是呆不下去了,不如到我們第九峰上去住。」他看到孫青陽還有幾分猶豫,忙朝著岳丈勸解道,「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玉世伯考慮下,他現在年事已高根本不能能再做體力勞動了。」
孫青陽看了看滿頭白髮的玉越,也只能嘆了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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