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驚濤掌

王遴選和孫青陽師兄弟三人相互對視一眼，神情嚴肅。醉仙樓二樓屏風後面那位還沒有出手，而且似乎根本就沒講他們放在眼裡。

趙峰低下頭將一雙仇恨呼之欲出的眼睛埋進黑暗裡，雙手禁攥，整個身子顫抖著。仇人便在眼前，可是自己卻為魚肉任人宰割，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

「走了！」

王遴選看了看趙峰無奈的嘆了一句，然後朝著孫青陽玉越一抱拳告了聲後會有期便跨步朝門外走去。

醉仙樓慶典雖然不歡而散了，可是這玉面狼留下的爛攤子卻扔給了玉越和孫青陽。從醉仙樓回來，孫青陽和玉越便鑽進書房一直到夜半時分才出來。

「玉兄節哀！命當如此，怎是我輩能夠挽回的？」

孫青陽將面帶悲色的玉越讓出書房，立在院子中朝玉越勸慰道。玉越抱拳告辭后，孫青陽一身青衫立在院中，望著一輪明月無奈嘆了嘆，便邁步又進入了書房準備明日之事。

轉眼三月中旬了，一株桃樹下，趙峰望著淡粉色的桃花出神。去年這個時候全家南山賞花其樂融融，今年桃花依舊，可是賞花人卻只餘下他孤身一人。

趙峰將雙目舉起，望著瓣瓣桃花不禁嘆道。他能清晰感覺到那人身上的威壓，那時候他連舉起雙拳打破屏風的勇氣都沒有。回來后，他便躲進自己的房間里將一本書撕得粉碎來發泄，畢竟還是個八歲的孩童。

「小師叔，妍兒來看你來了！」

趙峰從回憶中醒來，耳邊卻想起了孫妍那小妮子的聲音。他能感到自己心中不能自抑的喜悅，可是四下望去卻瞧不見孫妍在何處，心中又不禁失落。

一個道人如何能被情愛所滯留塵世，只是我怎麼能放下？趙峰雖然時時告誡自己不要貪戀紅塵女色，可是他卻放不下。

他就這般在塘邊的石頭上坐下，一隻腳踩在身旁一顆石頭上心不在焉的朝著塘里投著石子。水花一圈一圈漾開，他卻沒有注意到水面倒影的花叢中一個女孩正在偷偷注視著他。

醉仙樓事件徹底平息后，玉越才重新召集乞門弟子舉行乞門聚會。玉越已經被喪孫之痛折磨的老了好幾歲，可是他不能眼看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兄弟餓死在街頭。

「玉越教孫無方，愧對上代門主託付之恩。今日是要辭去乞門門主之位，並選舉出這一位眾人信服的乞門門主。」

玉越將龍鞭舉過頭頂，恭敬的放在高台之上，朝台下的眾位弟子朗聲說道。

「老掌門，這怎麼能夠怪您？」

「不可啊！老掌門，您要是走了，門中還有誰勝任此位呢？」

「就是，老掌門……」

玉越站起身來轉過頭去搵去一把英雄淚，誰願意離開這朝夕相處二十年的兄弟啊？可是玉面狼這一鬧，他卻也明了心性。自己在位二十年卻想方設法拆分乞門希望早日回宗，自己又為乞門做過什麼？

「老幾位，玉越在位二十年已經夠久了。如果各位沒有人選，老頭子我便推舉一位。「玉越轉身走下台去，將身上的垢衣拍了拍，來到秦九面前雙膝卻跪了下來。秦九自從目睹妻兒死後性情大變，每日飲酒必至大醉才回房歇息。他現在正隨意躺在地上舉著酒葫蘆往嘴裡灌酒，卻是沒有注意到跪在自己身旁的玉越。

「老掌門！「眾位乞門兄弟急忙過去攙扶，卻被玉越一舉手制止住了。他要拜，這一拜拜的是自己孫兒講人家害的妻離子散，這一拜拜的是乞門千年傳承的江湖豪情，這一拜拜的是乞門的這百十人性命。

秦九從醉酒中清醒過來，一轉身卻是瞥見跪在自己身後的玉越，急忙讓過身去跪在玉越面前。

「老掌門，這可是折我壽元啊！我秦九怎當得起您這一拜呢？「秦九跪拜下去，卻想起已經身死的妻兒，眼淚不禁落了下來。誰說英雄無淚，只是未到傷心之處。秦九將手中酒壺拔開，往口裡灌去。

「苦啊！「秦九哭著凄厲的喊出了一聲，如黑熊般強健的身軀便倒了下去。

秦九的有情有義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再加上老掌門這般舉動誰還能再說什麼。乞門的聚會就如此結束了，秦九卻是糊裡糊塗的登上了這門主之位。

三月春正好，昨夜一場大雨卻是打落了不少桃花，趙峰正在塘邊閉目休息著。他的洪拳已經算得上登堂入室了而師傅傳給他的打狗棒法卻不是這一時半刻能夠參悟的，所以才在這桃樹下面如此悠閑。

「小師叔，妍兒是來跟你辭行的！「趙峰睜開眼睛卻正看到孫妍哭的梨花帶雨，卻是招人疼愛。趙峰站起身來，卻是手如何放都顯得不好，臉上更書露出尷尬之色。

孫妍看到趙峰這般模樣，卻是破涕為笑，心中一暖。兩人並排坐在桃樹下面，落英便鋪就在他們身邊，兩人尷尬好久不知要說些什麼。

「你、你要去哪裡？是不是時間很久才要跟我辭行？「孫妍轉過頭望著趙峰那張青澀稚氣卻又略顯堅韌的面龐，不禁有垂下頭去落下淚來。孫青陽要送她去廬陽書院學習，結業回來至少要個三五載時間，她怎麼能不傷心？孫妍將手中帕兒揉了揉，雙手突然摟住趙峰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來。趙峰身子僵硬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最終趙峰雙手還是撫在孫妍的背上。

「峰哥哥，妍兒雙七成年了，就回來做峰哥哥的妻子。」

趙峰腦中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接下一句，更不敢貿然給他一個終身的承諾。

「咳！」

孫青陽輕咳了一聲，驚得孫妍急忙站起身來。只見孫妍面色羞得如同樹上桃花，低下頭來不敢看她爹直接快步跑出了趙峰的小院。

孫青陽卻是又好氣又好笑，不知道怎麼說這個女兒才好，卻又看到自己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師弟正尷尬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不禁有些無奈。這要是兩人成了親，他是該叫我師兄還是叫我太山嶽丈呢？

「這個，小師弟，妍兒還小，你們兩個要以學業為重才是啊！「孫青陽不說還好，這一說更是羞得趙峰恨不得從地上找個縫兒鑽進去。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孫青陽解釋，只得像木頭一樣戳在地上。孫青陽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對，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勸這位小師弟，兩人就這樣沉默的站著。

「咳，小師叔來信吩咐了，過幾日你和妍兒同我一同前往廬陽書院，你這幾日收拾一下。」

「真的啊！太好了，峰哥哥和我們一塊兒去。」

孫妍也顧不得被他父親看到了，直接從後面跳出來興奮的喊道。誰也沒有料到，這丫頭片子居然會在牆角後面聽牆根。

待到孫妍那丫頭片子蹦跳著跑出了小院，孫青陽才說起這次來的目的。內功心法都是宗門不傳之秘，基本上都是師徒口口相傳自然不能告予趙峰，但孫青陽卻是有一門獨門絕技——驚濤掌。

孫青陽將趙峰帶到一片空曠的校場，確定四下無人後才開始打出這套掌法。趙峰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著孫青陽的每一個動作，生怕錯過一招半式。

孫青陽這套掌法卻是詭譎，先是一陣猛攻，招招快如閃電如同驚濤排浪，百米峭壁之上仍能感覺到水花四濺，低下頭望去卻是膽戰心驚。掌法打到一半卻又平緩下來，宛若從高山之上留下，在松間流淌的溪流。打到最後卻已然慢到常人可以躲開，甚至每個動作都平淡無奇。

趙峰雖然天資了得卻也看得糊裡糊塗，這套掌法完全是亂七八糟完全沒有蹤跡可循。孫青陽既然打了給他看便有他的道理，只是自己一時三刻沒能悟到罷了。

「謝孫師兄授業之恩，小子沒齒難忘！」

「罷了，這套拳法我可是打算傳給我未來女婿的，你小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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