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父，這世上有鬼嗎

「師兄！師兄？今天是祭祖的日子，別再睡啦！」一個動聽的聲音在門外不斷催促著，顯得有幾分焦急。

屋內，一個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手中捏著一個橢圓形的石頭，一邊朦朦朧地回道:「祭什麼祖啊？咱們上道宗加起來就三個人，活人都吃不飽了，還祭一群死人！？」

「你再這樣說，師父會打死你的！」少女玉石一般圓潤的臉龐配上一身潔白的素袍，顯得清新淡雅，亭亭玉立，但語氣中不禁有一分擔心。

「打死我更好，這樣咱們上道宗正好絕後了，你也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省的天天伺候那個老傢伙，打掃那個連螞蟻都懶得光顧的大殿！」少年無所謂地說道。

只是話音剛落，房門砰的一聲被一腳踹了開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怒氣沖沖地看著少年:「臭小子！你平時怎麼撒野，為師懶得跟你計較，但是今天拜祭師祖的日子你居然跟老子說絕後！？」

少年嚇得渾身一抖，手中那塊橢圓形的石頭掉到地上都渾然不知。從小被眼前這個亦師亦父的老人收養，早就習慣了偷懶耍滑，口無遮攔。

哪成想睡意的一句話把自己的師父氣成這樣，自己真的是無心之言。

之所以在房間里折騰了這麼久，完全是因為剛才的那塊石頭，說是石頭又很奇快，黑如木炭，掌心大小卻輕如枯木，而且是昨夜下雨，自己被師父吩咐去收拾擺放祖師爺排位的大殿時，不知道從哪個旮沓里滾落出來的！

從小在山上長大的陸羽來說，也沒見過這個東西，像是香爐里的東西，好奇之下摸索了很久，加上一夜雷雨，這才一覺睡到天亮都起不來！

看到老人面色難看，陸羽猛然打了個激靈，慣性地往地上一跪:「師父您消消氣，徒兒不是有意的！」

「臭小子！還不快給我起來，去給師祖們磕頭認錯！」老者一腳踢在少年身上，看似使勁的一腳，落到陸羽身上卻沒有了多大力氣。

「好嘞！」

陸羽厚著臉皮一笑，急忙起身，從柜子里翻出一件最新的道袍，仔細的梳理了一下，這才往大殿趕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將那個奇怪的石頭帶上！陸羽雖然性子耍滑，但是還從沒有偷拿東西的習慣，祭祖時順便看到是哪個地方掉落下來的，也好擺放上去。

大殿坐落在山尖，也是這座山僅有的能入得了眼的建築。小時候陸羽每次纏著要住在這裡都被師父無情的趕了下來，儘管如此，每天三人依然都要按時打掃這裡，為此陸羽鬧了很長的時間，但換來的都是一頓打！

大殿高六米，一個中堂，兩個偏廳和一個后間。

中堂擺放的是祖師的雕像，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老人，一手拿著浮塵一手撫著長須，面露笑容，只是長須太長以至於連相貌都看得不甚清楚。

每次看到這尊雕像，陸羽都會忍不住吐槽一句：「做個雕像連張人臉都看不清，這祭拜的是誰都不知道！」

往下便是擺滿了歷代掌門的牌位，足足三百有餘，這也是自己師父經常跟自己吹噓的資本，說上道宗宗門久遠，以前是如何輝煌等等。

聽的陸羽耳朵都快出繭也沒看見一樣拿的出手的寶物，哪像其他宗門，每次下山看到他們都穿的光鮮亮麗，手上的寶劍佩刀都是上好的材料打造！

偏廳有幾個書架，上面都是一些修身靜心的經書和古文，十幾年來陸羽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但就是沒有一篇是跟功法和武技有關，這讓陸羽吐槽了十幾年，也是每次能讓自己師父啞口無言的梗！

后間是點滿了蠟燭的守夜間，每年祭祖的當夜都是要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裡，因為陸羽的師父說過，每年這個時候，師祖們的魂魄都會回來看一看子孫後輩，意味著宗門傳承源遠流長！但是這麼多年，陸羽連根毛都沒見過！

正因如此，早上陸羽絕後的一番話讓師父氣火攻心！

祭祖的儀式十分簡單，三人拜倒在香案前，一一上香磕頭。然後由陸羽的師父認真地讀了一遍祭文，最後便是守夜。

盛夏時節，山頂上晚風拂面，催人入睡。少女盤坐在蒲團上，眼皮都快合到一塊去了。

老人見少女昏昏欲睡，慈愛地說道:「霜兒，困了就睡一會吧，我和你師兄守夜就可以了！」

「師父，您徒兒也困了！」陸羽坐在一旁眨巴著眼睛說道。

「混賬！今天就算憋著尿也得給我守到天亮！」老人瞪著眼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這個徒弟！

「切！」陸羽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就這樣和師父兩人一直到深夜，一如既往的無聊。

最後實在是無趣，陸羽拿出那塊焦黑的石頭再次把玩了起來，看似很輕的石頭，卻極為堅硬，無論是刀劈還是斧砍研究了一夜也沒弄出個所以然。

「呼~」

天上月明星稀，光華灑耀在後間的房屋裡，顯得格外明亮。突然一陣微風皺起，陸羽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一樣！

「什麼鬼東西？」陸羽嚇了一跳，看向自己的師父依然無動於衷，好像全然無知似的。

「師父！師父？」陸羽想要伸手拍拍自己師父的肩膀，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穿體而過。

這讓陸羽徹底慌了神，平時搗亂歸搗亂，何時見過這種詭異的現象。

「師父！」

這次陸羽扯著嗓子大喊，仍然沒什麼用。卻發現手上的那塊焦黑石頭在透進來的月光下，竟然發出淡淡的熒光。在熒光的折射下，整座大殿徹底變了樣！

玉石砌就的地面，金木撐起的橫樑，整個大殿一下子變得富麗堂皇了起來。

陸羽一時間徹底傻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中堂走去，發現那師祖的雕像也變得金光閃耀，三百多個師門前輩的牌位全部都瀰漫著金光紫氣！

誇張的是那座雕像好像突然活過來了一樣，眼睛一眨一眨，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還帶著三分調侃！

更加詭異的是，兩間偏廳的書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再也不是以前那些普通的經書。

陸羽隨手拿起一本，《五行遁術》四個字印入眼帘。

翻來一讀，序言上赫然寫道:納五行，千里之遙咫尺間！

陸羽心中掩不住的驚喜，翻來一看，眼睛越來越亮，看完后，合上書籍，充滿了驚駭！

「我不是做夢吧！？」陸羽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發現火辣辣地疼。

激動之下，再次翻開一本，這一次拿在手中的是《丈六金身》，修鍊到最高層刀槍不入，法術不侵，更是能凝聚十八隻手臂，執十八般法器，威力無窮！

「這？這都是真的？」陸羽如墮雲中，突然眼前一晃，景色一變。哪還有什麼金碧輝煌的宮殿，只有脫漆的紅柱和簡樸的房間。

而自己的師父正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擔心地問道：「羽兒？羽兒？你怎麼了？」

陸羽拍了拍腦袋，看著師父關懷的眼神，還沒從之前震驚的狀態中反應過來，又低頭看了下手中漆黑的石頭，臉上的余腫還在隱約刺激著自己。

最後，陸羽一臉僵硬地說道：「師父，你說這世上有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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