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幼子無辜
要是能找到解藥,他真的應該好好的謝謝他們。
黎清和雲不休一路把他的情緒看在眼裡,並沒說什麼話。
大理寺里。
因為黎箬現在手裡掌握著靈王世子的生命安全,在大牢里的待遇明顯變化了。她要吃什麼,喝什麼,大理寺丞都讓人滿足她,除了她想見黎家的人。
黎箬也知道,這大概是她死前最好的一頓飯了,她吃著吃著哭了,又吃著吃著笑了,感覺長這麼大就從來沒有心情如此複雜過。
沒有一頓飯,是這麼的難吃又這樣的美味。
她想到了在黎家許許多多的日子,想到裴輕雲即便是對黎清好,但暗地裡其實一直再給她最好的,想到黎清去鄉下那幾年,裴輕雲更是對她寵愛有加。
她還害她么?
不,不會。
但是看到黎清這麼快就來到了牢房外,她還是吃了一驚的。
黎清看著坐在矮桌邊吃著美味的黎箬,也是覺得幾分不可思議。一向黎家養尊處優的二小姐,如今身陷囹圄,是真的別有滋味。
但她不是聖母,不會去可憐她。
當年裴輕雲陷害母親的種種可就在眼前,可裴輕雲不但沒有反省自己的問題,居然還讓黎箬步她的後塵。
這哪是做母親做的事情?
「五弟說,你想見我。」獄卒搬過來椅子放在牢門口上,黎清過去坐下來的。
她像是個上位者,一身華貴,雍容,坐在那兒頗為的高高在上,眉目如畫又風姿卓然,黎箬意識到自己輸了。
永永遠遠的輸了。
可心裡,是那麼的不甘心。
她嘴角牽出笑意來,出口就是諷刺,「太子妃能來這裡,妹妹還真是意外呢。這裡是牢房,不是什麼好地方,會髒了你的衣服,也會讓你聞到晦氣,太子妃就不嫌棄的嗎?」
黎箬從小杌子上起身來走到牢門,目光隔著柱子看著走廊里端坐的黎清,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如此紆尊降貴值得嗎?」
黎清:「難道不是你說的要見我,才肯救人?黎箬,小世子不過就是個剛剛出生的孩子。」
「剛剛出生的孩子?」黎箬失笑,臉上顯露幾分猙獰,「剛剛出生的孩子就奪走了原本該是靈王妃嫡子的世子身份,剛剛出生,就獲得了靈王所有的疼愛,嫻側妃更是也騎到我頭上?黎清,你不會不了解我,我是那種甘於人后的?」
「所以,你就想他死?」
「他死了,我的孩子才會有機會。為了這一天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對嫻側妃笑給她最好的,讓出世子之位,黎清,做人哪有一味的付出不想得到的?」
黎清覺得她口中說的最實在的一句話莫過於此,人非聖賢,沒有人一直做那個犧牲者,但是…「這卻不能是你害人的理由。你對嫻側妃的好,不過是想她胎大難產一屍兩命,黎箬,那是兩個活生生的人,幼子無辜。」
「無辜?」黎箬冷笑,「他是無辜嗎?黎清,有時候我真的看不懂你,嫻側妃曾經那樣的惡意中傷你,甚至差點落實了你和杜爾王子的幽會,可你不計較也就算了現在還來幫她…
這知道的,知道你是我長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嫻側妃的長姐,你這般為她奔走,當真是叫妹妹我羨慕。」
黎清哪裡聽不出來她話裡有話,但是有些事情真不是說說而已的。
「你給我解藥吧,或許靈王會留你一條性命。」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個嗎?」黎箬忽而笑起來,「嫁給靈王,是我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而我得不到的,更不可能成全他和那個賤人。
黎清,你知道嗎,她活不長了,那個賤人也活不長了。」
想到會有人給自己陪葬,黎箬笑的暢快極了,「靈王會一無所有。因為他對不起我,娶了我卻沒有一天珍惜過我。」
「黎箬。」
「黎清啊黎清,我現在總想起我們在黎家的那段日子,你說,要是那一天要是沒有宮裡來的甚至,我們兩個是不是就死在水池裡了呢?
如果那時候死了,就沒有現在這麼多的事情。」
看出黎箬真的生無可戀的模樣,黎清只覺得不好,「黎箬,你就不想再見見你母親了么?」
「母親?那是你的母親才對吧?」黎箬嗤然一笑,「從小到大她就對你比對我和湘兒都好,她算什麼母親?你於她明明不過是大姨媽的孩子,可她是你如珠如寶,黎清,那是你母親不是我的。」
黎清淡淡看著她,思考著她說這些的目的。
看到花几上放著的茶壺,她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裡卻是沒喝。
「你這樣說,是想從我這裡知道裴輕雲的處境吧。你想到了,但凡裴輕雲還好好的,就絕不會對你不管不顧,讓你身陷囹圄。」
黎箬微怔,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麼輕易就被黎清給看穿了,但很快她笑起來,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黎清不要總是自作聰明,你這太子妃的位置做不長,男人都是會變的,總有一天太子也會跟靈王一樣左擁右抱,妻妾成群。
而那時候你也不過就是獨有太子妃的名分罷了,他不會碰你一下更不會對你心生憐憫,因為你會老,總會有新的人吸引他。
而他是太子,未來的王,你不會真以為你可以跟他白頭到老吧?」
對於雲不休的將來,黎清不是沒有想過的,但是那些靠想象出來的事情從來就是做不得數。
當下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再拖延時間了。小世子從在嫻側妃肚子里的那一刻開始,父皇有多歡喜,多高興,你我都很清楚,你應該也不希望若是皇上追究起來,別說你母親,就算是黎家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怕什麼?黎家也是你的家,裴家更是你的外祖,黎清你相信嗎,裴黎兩家出事,最難辦的人是你不是我。」
「黎箬!」
黎清微怒,眸中的凜冽光芒令人膽寒。
黎箬冷冷看著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她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