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1 章
忠順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可是對於人選,他也有些犯迷糊。
要想聯姻,庶出想也別想了——即是聯姻,就只能是做正妃或是郡馬。可是如今南安世子是已經成過親的人,自然不在考慮之列。下剩的也只有那位,曾經與是西寧世子成過親的郡主是嫡出。
南安家的郡主,說是成過親,可是連堂也沒拜過。京中人對此都知道,何況皇帝還讓南安家裡拉回了嫁妝。就是說在皇帝那裡,那門親事是不做數了。
就算是如此,講究的人家也多有嫌棄的。要是皇帝再不爭求人家意見就指婚,怕是南安剛收服的那點心思,又得生生推遠了。指婚的另外一方,也會對皇帝心生怨懟。
「這個人選可不好辦。再說,你們家裡的孩子,可沒有什麼合適的。」忠順只從賈赦身邊人考慮。
賈赦咧咧嘴:「皇上的心腹又不是我,我倒是不著急。再說了,要與南安家聯姻,我家裡也不夠格。人家那可是郡主。」
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彆扭?忠順狐疑地看了賈赦一眼,就見那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要說皇上的心腹,王爺你認第二,怕是沒有人敢認第一吧?再說,要真正讓南安放心,還有什麼人家,能比得了與皇家聯姻更讓他放心?」
難怪!忠順炸毛了:「敢情你這些天就想著怎麼算計我呢是吧?」
賈赦就做不解狀:「怎麼是我算計你,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了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不是你讓我氣病了,原因還是你小兒子娶不上媳婦。正好呀,你有兒子,南安有閨女,又能收了南安的心,三全其美的事。你不用在意,只當我是一時多嘴。」
能放心才怪!就憑忠順對他的了解,這人既然想到了這麼個主意,前腳出了他的府門,後腳就能進宮去,對著四哥把自己給賣了。到時自己賠上兒子,還得讓這人在皇帝面前做人情。
賠本的買賣誰也不願意做。就算是要做人情,也得是他自己得才對。忠順先好生把賈赦按在座子上不讓他動彈,再自己和人商量:「要不我讓我家王妃先相看相看?到時我去求皇上指婚,也體面些不是。」一次拉郎配,兩次還拉郎配不成?那好歹也是馬上就要用到的人,還是個郡王府。
賈赦直撲愣頭:「別,別,別,我剛才只是一時嘴快,你可別往心裡去。咱們只是自己私下裡閑談,究竟如何還不是得皇上做主。」
他越是這樣說,忠順越緊張,生怕這人喪心病狂地現在就往皇宮裡走一遭:「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覺得其實南安家的郡主不錯,是我先看上了人家。只是這事兒畢竟是我兒子的終身大事。就算他只是幼子,可也是我兒子不是。我總得與王妃通個氣,讓她相看相看。」
賈赦就笑:「不想你早就看好人家郡主了,怎麼上次皇上給那兩家賜婚的時候,沒聽你說起過?」
手癢、腳癢得想打人怎麼辦?忠順咬牙道:「那時我不是還不知道郡主人品嘛。只聽人家說過,那日場面那麼混亂,郡主竟能安之若素,直到世子去接,我就上了心。這樣的孩子,能壓得住場面,將來就是分出去過,也能是我兒子的助力。」
忠順先還是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越說自己越覺得是那麼回事。這門親,也不是結不得。
賈赦就有點心虛了。他是知道那日進了西寧王府的人是誰,不想忠順竟對此人當時的表現知道得這麼清楚,要是將來對出來,忠順炸起毛來也不是玩的。
「也是,這些事兒咱們大老爺們懂什麼,還是讓她們女人忙去。你家王妃相看上了最好,要是相看不上,在皇上那裡你也有說辭。」賈赦開始往出摘自己,要是到時你王妃相中了,可就不關我的事兒了。
剛才還咄咄逼人,現在竟開始替自己著想,忠順又覺得不對勁了。可是他想破頭,也想不出賈赦是打從一開始,就想用那個只會哭的郡主,坑他一回。不過賈赦話語緩和,忠順還是高興的,客客氣氣地將人送出了書房。
賈赦提了建議,就撒手不管了——人家對那郡主並非一無所知,可不能弄巧成拙。忠順為防賈赦進宮,非得讓王府長史親自將人送回了國公府,他就算想做什麼也做不成。
正是年節的時候,各府里不時宴客。霍庭的世子妃已經進了京,正好帶著南安郡主出門交際——皇上都把那婚事做廢了,她家小姑子年歲不小,也該重新相看起來。
幾次在別人府上,都碰到了忠順王妃。王妃態度十分和善,對著南安郡主更是誇了又誇。世子妃拿不準,只好將此時與霍庭商量。
「你說的可真?」霍庭聽了十分激動。那可是忠順王爺,皇帝的親兄弟,還是與皇帝一條心的親兄弟。要是真能與他們府上聯姻,那就表明皇家是真的放下當日父王站錯隊的芥締。
至於忠順王府是否過於勢大,再與南安王府聯姻會不會引起皇帝的猜疑,霍庭卻不擔心——忠順王爺一向唯皇帝馬首是瞻,在當今登基之前就是如此。所以皇帝對這個弟弟一向信任有加。
再說,就霍庭的觀察,當今是有大志之人,也信奉用人不疑,所以在當今一朝,忠順王府都沒有問題。至於下一代龍爭虎鬥,畢竟現在還看不出端倪。就算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忠順王府只能是各皇子拉攏的對象。
想清楚的霍庭,信心十足地給南安王爺去了信,要求南安王妃儘快回京主持——一旦人家忠順王府上門提親,他們只是南安郡主的哥哥嫂子,做主妹妹的親事就於禮不合了。
還真成了?!這是賈赦聽說忠順王府與南安王府聯姻后的第一個想法。雖然有點心虛,還是想聽聽那忠順王妃是怎麼相看上這位郡主的。
說白了,還是賈赦與人家這個時代人的價值觀不大相同。他是看不得女孩動不動就流淚,認為遇事沒有一點主見。可是人家忠順王妃也是讓這樣教養大的,一樣的見花感懷、對月傷情。
兩個受過同樣教育的人,不說惺惺相惜吧,可也能看對眼。加上南安郡主長得也是花容月貌、貴氣儼然,就是忠順的小兒子,借故偷看過後,也表示滿意。
「各花入各眼。」賈赦對著忠順王爺一家的審美,不好發表意見,只好對邢夫人道:「給琮兒看人的時候,多看看遇到些意外時候,是個什麼反應,可別找個光會流淚的回來。」
邢夫人也道:「我都聽惜春說過了,咱們家是擎受不起這樣嬌弱的人。就是璉兒媳婦,那時還挺著大肚子,不也一樣把家撐起來了?」
賈赦就點頭。可是一想,大概人家忠順王爺家裡,也不會出現如西寧那樣的情況,很用不著南安郡主臨危不亂。他已經預備下次見到忠順的時候,好生恭喜一番。
誰知再見忠順時,人家倒先向賈赦道謝:「這事兒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記得多提醒我。」
想坑人還得到被坑人道謝,這感覺實在酸爽。賈赦拉了忠順,四處見無人注意他倆,小聲問:「你和我說說,那天還一臉不情願,怎麼這麼快就聽說你們小定已經過完了?」
忠順對著他一樂:「我怕你先上皇上那裡給我上眼藥,就和我家王妃說了:我那小兒子娶了南安郡主,算是幫皇上徹底收了南安的心,皇帝一定不會虧待了他。要是那郡主差不多,就直接定下得了。然後我就進宮,和皇上說了這個主意。」
不用說了,難怪忠順對自己道謝——還真是幫了他好大的一個忙。賈赦就問:「那皇帝給你小兒子什麼賞賜了?」
忠順笑得更得意起來:「皇上下旨,我家大小子到時不降等,仍襲忠順親王,小兒子為順郡王。」
賈赦點頭,這個皇帝還真是大方呀。按說忠順的大兒子是世子,將來襲爵的話,降等為郡王。小兒子也能得個爵位,但大多也就是個國公。可是娶了南安郡主,生生讓他的大兒子不降等不說,小兒子也得了郡王的爵位。
「你能出多少謝媒錢?」賈赦問忠順。
忠順不幹:「我家請的媒人有名有姓的,我謝媒錢給得實實在在。不過,我可沒聽說過你這個大媒,哪兒有什麼謝媒錢。」
「好,好得很。」什麼是媳婦娶進房,媒人扔過牆,賈赦這回算是領教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與忠順說這個的時侯,因為鼎國公府上下,正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就是下人們之間,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悄悄地忙著手裡的活計。
「時先生來了沒有?」書房裡賈赦十分焦燥地來回走著,不時問守在門外的明鑼。
明鑼回道:「國公爺,時先生還沒到下衙的時候呢,開道已經在兵部門口等著了,只要時先生一下衙,馬上就請到咱們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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