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顧孟，喜當爹
「晚上好！小布蘭多。第一次工作感覺怎麼樣？周薪多少？費恩大學教授的周薪肯定很高，起碼比老威廉那個破律師強多了！」威廉太太雖面對面迎著顧孟，依舊大著嗓門，問題如連珠炮。
「是助教，威廉太太。威廉先生在市政議會工作，薪水比我高多了。」顧孟笑著糾正道。
此時他注意到公寓里的租客被威廉太太的嗓門吸引過來，一道道目光透過窗戶匯聚在他的身上。這些租客大都是低收入貧民，生活如同布蘭多先前一般艱苦，顧孟無心刺激這些可憐的人，於是含糊回答，「工作還行，而且教授對我挺好的。」
「不要灰心，小布蘭多。你才剛開始工作，以後薪水很快就會漲上去的！老威廉當初第一份工作的周薪不到一枚金幣！」威廉太太真誠實意的寬慰道，說著，她親吻了一下襁褓中的嬰兒，笑著道，「那時候你就可以換一個更好的居住環境。嗯，至少有一間單獨的卧室，一間接待客人的客廳，有一間單獨的盥洗室，還要雇傭一位專門照料我們小亞倫的育嬰師！」
「育嬰師？小亞倫？」顧孟一愣，目光落在威廉太太懷抱中襁褓里的嬰兒身上。
「唔，好吧。現在可愛的小傢伙兒現在該回到他父親的懷抱了。」威廉太太依依不捨將襁褓往布蘭多懷中一推，嘟囔道，
「女神在上，這是一位多麼可愛的小精靈！他母親究竟是怎樣殘忍狠毒的一個人，竟忍心拋棄我們的小亞倫！小布蘭多，你一定要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好好照養小亞倫！」
父親？！責任？！
顧孟腦中嗡得一聲，種種想法紛至沓來，又迭相湮沒，最終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空蕩蕩的腦中回蕩——
我，顧孟，喜當爹？
……
燃了一半的蠟燭被顧孟從抽屜中拿了出來，火鐮擦了好幾次終於蹦出了火星，點亮了蠟燭。
幸虧身體殘留著布蘭多的記憶，不然連這火鐮都不會用……顧孟輕輕呼了口氣，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後退半步，輕輕坐在靠牆邊的矮床上，矮床隨之吱呀一聲發出響動。
挑了挑燈芯，蠟燭火焰亮了起來，泛紅的光芒也隨之擴散，夾雜著輕微的蔬菜湯的味道，融入黑暗，照亮了周圍景象，照亮了布蘭多的一居室。
靠著遠離房門的那面牆的是一張矮床，矮床靠里的木腿殘缺了一半，被布蘭多用碎磚頂替；緊挨著床頭的是一張木桌，桌上堆著筆記與書籍，並一些雜亂細碎的小物什；再往外是一立式衣櫃，櫃門上有一面略有殘缺但依舊能用的鏡子，衣櫃抵到了靠門的那面牆，其餘諸如火爐、矮桌、雜物編籃等物什沿著另一面牆依次排開，填塞了房屋的其他空間，使它看起來狹窄而擁擠……
房間內的事物與布蘭多的記憶一一重合，毫無差缺。
可是？
這個嬰兒是怎麼回事？
顧孟揉了揉發疼的腦門，轉過頭去，看這個被粗布襁褓包裹，躺在床上的嬰兒。
它睜大了清明如水晶的眼睛，瞳仁漆黑如墨，稀疏而泛黃的毛髮寥寥點綴蒼青的頭皮。小傢伙注意到了顧孟的注視，頓時彎起眼睛揮舞小手，咿咿呀呀笑了起來，像極了一個天真活潑的小獸物。
可是我真的不記得我有這麼一個孩子啊……而且這股從心底升起的暖流是怎麼一情況……顧孟在這個如小獸靈般的小傢伙兒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忍不住滿臉苦笑。
從威廉太太不似玩笑的言語中，從上樓所碰到的租客的理所當然的神情中，從他面對小亞倫身體、心靈誠實的反饋中，顧孟可以毫無疑問的確認，這個嬰兒就是他的孩子。
可顧孟搜索遍了布蘭多的記憶，卻毫無關於這個嬰兒的任何印象。
這可真是一個坑爹的故事開局啊！
……
小傢伙兒笑夠了，眉頭蹙在一塊，努力把小手往嘴裡探。顧孟只好伸手把小傢伙的小手扒拉下來。小傢伙瞪了顧孟一會，繼續努力嘗試「吃手手」。
嗯？小傢伙兒是不是餓了？顧孟一面繼續扒拉小傢伙的手，一面結合兩世淺薄的、道聽途說的育兒經驗，妄加猜測。
威廉太太可是剛才餵過小傢伙兒的，難道沒有餵飽……
顧孟想了想，從床上坐了起來。火爐上的鐵鍋裡面還留著半鍋他用蕪菁、萵苣煮成的蔬菜湯。
將木鍋蓋打開，尚溫的蔬菜湯冒著些許熱氣，顧孟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想起了剛才不太愉快的經歷。
儘管布蘭多擁有了足夠的生活經驗，足以熬煮一鍋成功的蔬菜湯。但對於大吃貨帝國穿越過來的顧孟而言，今天的晚餐實在難以恭維——清湯寡水配合食之無味的蔬菜，再加上一根屬性點在了硬度一欄的黑麵包，終於讓顧孟對於當下生活有了清晰而深刻的認知。
好在麵包硬歸硬，但善良的史密斯婆婆沒往裡面摻雜木屑、沙粒這些東西……顧孟暗暗安慰自己。
不過，讓小傢伙兒喝這種東西是不是太好？顧孟撈了一小半碗的蔬菜湯，有些遲疑。
他拍了拍腦袋，將木碗放在桌上，然後打開木桌的抽屜翻騰了一會兒，好容易從裡面翻出來一玻璃瓶，玻璃瓶底鋪了薄薄的一層蜂蜜——那是在布蘭多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威廉太太見他氣色不好送他了小半瓶蜂蜜，被布蘭多一直保存至今。
許是蜂蜜放久了，粘稠的液體色深而暗黃。
唔，嬰兒能不能吃蜂蜜？顧孟摸了摸下巴，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好像，似乎，大概，在他上學熱衷於碾轉貼吧、論壇當鍵盤俠時，隱約聽說過嬰兒不能吃蜂蜜……原因什麼來著？
顧孟想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有記起來。
算了，不吃了！就艱苦今晚一頓，明天吃好的！
顧孟甩了甩頭，小心翼翼將吃手手的小傢伙抱了起來，端起木碗，一點點喂小傢伙。
眼巴巴看著小傢伙津津有味喝著蔬菜湯，顧孟舒了口氣同時，心底不由得哀嘆一聲。
本以為我是個王者，沒想到成了……奶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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