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遭遇

第七十四章：

夜。

車輪碾過青石板，因為沉重和急速使得馬車顛簸頻繁且有力，顧孟等人沉默的端坐其中，心情也隨著馬車的起伏而起伏不定。

車外，吵鬧聲、求救聲、嘶喊聲源源不斷從遠方傳來，寂靜的深夜被打得粉碎，整個費恩市的南城區陷入火焰與血液之中，人聲鼎沸有如無數螞蟻攀附在身上噬咬，焦躁與憤怒同時從心頭升起。

愈靠近鼎沸人聲的源頭，寬闊的青石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這些人經過馬車，朝著遠離喧嚷聲的西城區踉踉蹌蹌奔跑而去，哭喊聲包圍了整個馬車車廂。

傑克曼掀起車簾，透過車窗先是看看迎面而逃的貧民，惶惶然有如喪家之犬，失魂落魄差點撞上馬車才在提醒下避開，

然後目光望向遠處的特姆街區。

在那裡，不知是哪棟廉租公寓被點燃，如同巨大的火炬一般，盛大的火焰映紅了半邊天，火舌如無數條火焰巨蟒，向上，向四周瘋狂搖擺。

在那裡，更驚恐、更密集的哭喊與尖叫遙遙傳來，伴隨著放縱肆意的發泄般的笑容，火焰吞噬一切的嗶嗶啵啵的炸響聲，一併遙遙傳來。

「該死！」傑克曼面罩下的聲音有些沉悶，他轉過頭來，肅然道，

「接下來，不管是異端教徒，還是趁機生亂的盜賊，不論後果，一律斬殺！」

「是！」眾人齊聲應道。

……

「火焰！」

一顆頭顱大小的緋紅色火球被「魔法騎士」勞倫斯流暢的召喚而出，他騎士劍一指，火球拖著絢麗的焰尾，劃過一道明艷的弧線，落在一個試圖行兇劫掠財物的歹徒身上，豁然暴漲的火焰在那人驚恐後悔的目光里將他吞沒。

顧孟站在勞倫斯旁邊，勾動精神，吟唱魔法，一枚枚「魔法飛彈」脫手而出，一枚枚飛向那盜賊旁邊的同伴。

盜賊同伴著一件黑色風衣，看到「魔法飛彈」飛馳而來，他那風衣外套忽然亮起一面淡青色的魔法護盾，「砰砰砰」擋住了魔法飛彈的攻擊。

魔法護盾爬滿了裂紋，搖搖欲墜。那人臉色凝重，也不戀戰，轉身就跑向擁擠的逃跑的人群中，想要讓顧孟投鼠忌器，藉此逃脫。

「正式法師？」站在一旁觀戰的卡羅琳挑了挑眉，輕笑一聲。渾厚的大地元素驀然凝聚，那人腳踩的地面豁然塌陷，下面泥土破開街面磚石，沿這人的雙腿攀附而上，石化住他的下身，讓他僵立原地，無法動作。

那人嘗試使力，發現努力只是徒勞，頓時明白眼前這群官方超凡者實力遠遠超過他。他滿臉惶然，連忙舉起雙手，迭聲道，

「我投降！我投降！我願意為你們效力！」

擎起附魔法杖的顧孟恍若無聞，也不等為首傑克曼作出回應，空氣中陰影迅速凝聚，「暗影箭」須臾而至，在那人回頭望來的絕望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瞬間貫穿了他的頭顱，結束了他的生命。

「死不足惜！」作亂的歹徒被擊斃，傑克曼語氣冷漠道。

他擦了擦闊劍上的血液。就在剛才，一個異端騎士追了過來，妄圖屠戮逃民，被他大跨步趕到面前，不容抵抗，一劍轟斷了異端騎士的長劍，順勢砍下了頭顱。

此時他們距離被灼燒的公寓樓已經近在眼前。隨著街道上、房屋間作亂的歹徒和追殺的異端增多，顧孟眾人放棄了馬車，徒步穿梭在人流中逆流而前，擊殺了一個個異端信徒和黑幫成員。

這裡路旁被殘忍殺害的平民變得常見，不時就能在街頭巷尾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這裡臟污的臭水味道里混雜了濃郁的血液氣息，雜物灼燒的刺鼻氣息，濃郁有如實質，令人作嘔。

這裡火勢熊熊，濃煙滾滾，火舌舔舐了一處處房屋，又貪婪向四周蔓延……

「呼……」勞倫斯吐了口氣，沒有像平時那樣會炫耀自己剛才魔法火焰的流暢攻擊，半是自我寬慰半是緩解沉悶氣氛的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是貧民區，建築稀少，人口相對不怎麼濃密，房屋與房屋之間留有較大的空地，高樓層的廉價公寓也少得可憐，所以燃著的房屋不會如病毒傳播一般迅速蔓延，形成不可遏制之勢……」

羅伊·薩姆特搖了搖頭，他剛才近身連殺了三個聯伙作亂的黑幫成員，一身暗青色鎧甲染上了大片的血紅，正滴滴滑落。

他悶聲道，「不對。如果在人數密集的西區，即使有邪教威脅，也會有為數不少的僕人出現，把火勢遏止在可控制的範圍內，而不會像這樣任由燃燒。也會有各街區的成建制的治安官出來指揮平民。」

「而且，北城區的貴族們會擔心火勢蔓延，影響到自身，會派出家族騎士幫忙解決異端教徒，撲滅火勢！」

勞倫斯聞言不由默然。他明白羅伊的意思。

此次邪神教眾試圖血祭費恩市，守夜人和銀白之手為了阻止這次血祭，超凡者近乎傾巢而出，黑夜女神和光輝之主兩大教會也派出了為數不少的守護騎士和牧師。

但北城區的貴族們，除了少數幾個施以援手的家族外，大部分貴族紛紛以各種借口拒絕幫忙！

「呵，沒了進取之心，沒了守護的意志。單憑血脈天賦難道就能成為強者嗎？」傑克曼走在最前面，頭也不回，嘲聲道，

「當年開拓騎士的榮譽早被某些貴族忘記了。」

傑克曼正說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科斯塔豁然停了步伐，轉頭盯住另一個方向。

傑克曼反應稍慢了一拍，他也閉口不言，頓步看向科斯塔看過去的方向。

再然後顧孟等人才反應過來，齊齊看向街頭角落的一間建築物。

低矮的磚石房間遮擋了視野，開啟了「黑暗視野」的顧孟只看到影影綽綽的身影在裡面閃爍，感覺到濃郁的精神力量在那裡凝聚，有邪異的能量在雲集。

「嘿！果然是一群嗅覺靈敏的官方走狗。」沙啞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來，然後房門被擊碎，一個穿有黑色魔法袍的祭祀模樣的法師慢慢走出，陰笑道，

「你們是銀白之手還是守夜人?」

說話間，他後面一個個異端教徒或著鎧甲，或披黑袍依次走出房間，沉默著出現。

這些人毫不顧忌展露自身氣息，血腥而邪異，顧孟頓時感覺胸口一悶，邪惡而詭異的氣息籠罩了自己。

「哼！」科斯塔冷哼一聲，雄渾的精神力量一卷，把邪惡氣息一掃而空。

「一群過街老鼠，竟妄圖血祭費恩市？」科斯塔冷哼一聲，掃了異端信徒眾人一眼，

「當真該死！」

「大法師？」邪神祭祀看向科斯塔，陰笑一聲，「愚昧之人，吾主即將降臨，成為血祭品正是你們的榮耀！」

他揚起雙手，語氣狂熱，「此次血祭註定吾主的勝利。日出之時，吾等將高舉吾主神座，吾主光輝將照耀整個費爾南德斯大陸！」

「妖言惑眾！該殺！」傑克曼冷喝一聲，話音未落，身體一動，已然發動衝鋒！

他把闊劍抓在手中，沉重的板甲在跑動間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整個人一如正在轟隆隆全速前進的魔法列車，呼嘯的勁風裹挾起身周的碎磚雜物，勢不可擋直直衝向邪教信眾。

「狂妄！」邪神祭祀擎起法杖，念念有聲。他面前凝聚有血腥而濃郁的氣息，一堵暗紅色厚重的牆豁然出現，把傑克曼和異端教眾隔絕。

傑克曼眼神堅毅，奔跑途中積聚起的氣息渾厚如山，侵略如火。闊劍被他斜斜揚起，沉重金屬光澤的劍身有雄渾的陰影元素流轉凝練。

「給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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