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完走人
回想起鄭萱沒做手術之前，鄭一航每次眼眶通紅從她病房裡出來的悲痛模樣，姚香歆語氣憐惜的安撫開導道：「小萱不要去胡思亂想，你哥他對你的疼愛，遠超世間的任何一個人，要是被他知道你有這樣的內疚心理負擔，只會讓他更加的沉重難過。」
「我知道，可是馨瑤姐，我欠我哥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這輩子都償還不清，他從小就拉扯著我相依為命，不僅把能給的東西，全部都給了我，而且當初還偷偷的為了我去賣血。我記得有一次家裡已經沒錢了，我緊拉著我哥的手說餓，他笑著讓我在家裡等他一會，然後就跑了出去，到了晚上才髒兮兮的回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小袋子，裡面裝了幾個很大的白饅頭，跟一些用發酵粉做的包子。
從那以後他每天都很晚才回來，並且每次都帶著吃的，過了很久我才知道，原來他去幫包子鋪洗蒸籠，作為回報老闆會把沒賣完的包子送給我哥，有時候生意好全部賣完了，老闆也會好心的給點錢，我哥就買一包便宜的挂面回來，給我做拌面。」鄭萱眼眸泛紅，那些曾經心酸的過往，總令她忍不住想哭。
鄭萱哽咽的話，讓姚香歆心中百感交集，她沒想到外表冷峻的鄭一航，小時候竟還有那麼多不幸的往事，難怪自己每次提問，他總是避而不談。
鄭萱沒有止住話題，繼續的和姚香歆說下去：「我喜歡吃芒果，棚戶區沒拆遷之前，種有一棵芒果樹，每到五六月的成熟季節，我哥他就會避開保安爬到樹上摘，雖然給抓到了幾次狠狠責罵，但他還是為了我去偷摘。有次連續下了幾天的雨，樹上很滑我哥不小心摔了下來，磕破了下巴流了很多血，被保安送到了醫護室縫了幾針，他卻還拉住我的手，笑著安慰我說沒事，那個時候我真的好內疚心疼，直到現在他的下巴還有一道痕迹。」
「我哥的前半生，都是為了我而活，所以我不想連後半生也要拖累他，馨瑤姐你能答應我件事嗎？」鄭萱波動濕潤的眸光，充斥著一股濃郁的祈求。
「你說，我要是能幫得上忙，一定會幫你的。」姚香歆沒有推拒，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其實也把鄭萱當初妹妹來看待了。
鄭萱感激的笑了笑，貼近姚香歆瓊耳邊，軟柔的聲音說得很輕。
姚香歆柳眉時而緊松，直到鄭一航拎著幾瓶水回來，鄭萱才止住了悄悄話。
而至於鄭萱說了什麼，也許除了姚香歆外，沒有人得知……
「小萱，你要的水。」鄭一航擰開蒸餾水的瓶蓋，動作體貼的遞給了鄭萱和姚香歆。
「現在太陽有點大，你喝完水我們回去吧。」鄭一航沉穩的說道，雖然妹妹的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可身體還是很容易遭受到外部的感染，不宜在外面久待。
「嗯！」鄭萱很聽話的和鄭一航回到了病房。
在病房裡又待了將近二十多分鐘，鄭一航準備先離開了，畢竟藍雅化妝品有一大堆事情和流程，還等著姚香歆去解決。
「哥，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也謝謝你馨瑤姐，我今天很開心。」鄭萱坐立在病床上清純的笑道。
姚香歆思緒蕩漾的看了鄭萱一眼，想到她之前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心情不由得有些複雜。
鄭一航和姚香歆剛出到病房門口，就見到了迎面走來的許淑嫻，她手裡還拿著一個保溫盒，多半是給鄭萱煮的雞湯。
看到鄭一航冷峻的臉龐，許淑嫻目光怔了怔，旋即停下腳步，溫婉可人的笑道：「那個，你要走了嗎？」
鄭一航漠然的應了一聲，就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並沒有跟她多說一句話。
望著鄭一航遠去的背影，許淑嫻緊咬著唇角，不過她也很清楚，這個男人心中，對自己仍存有不少偏見。
整理了一下情緒，許淑嫻擠出一個微笑，拎著熬煮好的雞湯，進入了鄭萱的病房。
「我妹她跟你說什麼了？」寶馬車內，坐在主駕駛的鄭一航，驟然出聲問道。
「沒什麼。」姚香歆美目的視線轉向車窗外，沒有回答鄭一航的問題。
「你確定？」鄭一航皺了皺眉頭，他去買完水回來，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只是當時沒有問而已。
「你有什麼問題？」姚香歆美眸冰冷，纖眉稍稍下沉，明顯不想把和鄭萱的談話說出來。
見姚香歆如此迴避這個話題，鄭一航神情微凝，不再去追問她。
……
幾天後，寧鄉市警方傳來了一個消息，藍雅化妝品公司的副總經理陳含，在境外的柬埔寨被捕獲，正聯合當地的警察引渡回國。
而且藍雅化妝品，以高價把全部產品進行了回收下架銷毀，再加上公關公司的不斷洗白澄清之下，又及時補償了不少錢給受害者，汞超標的事情差不多已經淡化了下去。
甚至就連葯監局的局長，在昨天也親自發表了聲明，說他們會嚴格把關藍雅化妝品的質量，只要出現任何一丁點問題，立即責令停止生產銷售，請大家放心的使用。
葯監局長意思表達的很明確，那就是藍雅的化妝品，可以在市場上繼續生產和銷售。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藍雅公司銷毀了所有化妝品打算重新製造，可仍舊沒有什麼人敢使用。
畢竟一個裝過尿的水杯，不會有人敢再用它來喝水，更何況除了藍雅化妝品外，還有詩寇等國際品牌可以使用。
所以藍雅化妝品的銷售市場，哪怕有著大河集團的背景信譽，在往後的時間內一落千丈和日就衰敗，是絕對無法避免的，除非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營銷方案，重新贏回市場跟民心。
大河集團大夏的總裁辦公室里，鄭一航坐在軟綿的歐式沙發上，姚香歆則核實著藍雅公司財務的流水賬。
看了有半個多小時，姚香歆把流水賬本放下，冰眸冷的像鋪了層霜，藍雅的副總經理陳含利用職務便利，居然貪污了將近有三千多萬。
「咚咚咚！」外面傳了一陣敲門聲，姚香歆抬起頭，容顏冷艷的開口道：「進！」
藍雅公司的總經理劉大海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走了進來，先是恭敬的對姚香歆彎了彎腰，然後細聲說道：「總裁，陳含在柬埔寨被抓住了，今晚就能押送回寧鄉市。」
「他我自然不會放過，但你劉大海，身為藍雅公司的總經理，拿著幾百萬的年薪，出了那麼嚴重的事都沒能提前發現，你是吃白乾飯的？」姚香歆美目冷沉，聲音宛如冰窖，劉大海整個人忍不住一顫。
「總……總裁，這次是我的失責，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劉大海硬著頭皮說道。但姚香歆冷冷的瞪著他：「承擔？藍雅化妝品造成的損失，你拿什麼來承擔？我現在很質疑你的能力，總經理這個位置你不用幹了，明天把辭職信遞上來。」
聽到姚香歆的話，劉大海頓時就慌了，他什麼後果都有想過，唯獨沒有猜到自己會被開除。
「總……總裁，我……」劉大海慌張的想要求情，可根本就不知自己該怎麼開口，因為光汞超標這一件事，身為總經理的他就逃不了責任。
「劉大海，我沒送你進監獄，已是最大的讓步，別忘了你是藍雅的法定代表人，產品汞超標造成的影響，足以將你送進監獄。」姚香歆瞳眸凜然，身上散發的冷氣讓人感到寒慄，劉大海啞口無言，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正當劉大海絕望之際，鄭一航忽然出聲道：「劉總經理雖有錯，但責任也不全在他，這次他也為藍雅的事四處奔波，看得出他是個負責任的人，還不至於到要開除的地步。」
「你想說什麼？」姚香歆挑了挑黛眉，鄭一航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你覺得在這個關鍵期間，能找到一個比他更合適藍雅的總經理嗎，而且他當上總經理，想必能力還是有不少的，倒不如讓他將功抵過，把化妝品的市場重新打開，要是無法做到，再選擇開除他也不遲。」
見鄭一航為自己說話，劉大海感動的眼淚差點流了下來，他沒想到這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居然願意幫自己求情。
「我做事，不用你來教。」姚香歆不悅的剜了一眼鄭一航，扭頭對劉大海冷聲的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半年之內想出一個有效的營銷方案，徹底解開顧客對藍雅化妝品的擔憂，要是做不到，你自己主動把辭職信給我交上來。」
「總，總裁您放心，我保證一定能做到。」劉大海急忙下軍令狀，他深知自己如果從藍雅離開了，除了三無產品的黑心工廠，其他正規的化妝品公司絕不敢聘用他，因為這就是汞超標帶來的嚴重後果，這是他唯一能翻身的機會。
「你以前是為藍雅公司付出了不少努力，但功是功過是過，我會通知人事部對你降級將薪處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姚香歆面容冷若冰霜，劉大海慌忙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沒其他事就回去通知下面的人，準備好陳含和採購部經理的貪污證據，請律師到法庭上嚴懲他們。」姚香歆沉著冰眸說道，要是不以儆效尤警惕那些有小心思的人，大河集團總部包括旗下的公司，將會有越來越多人敢這樣做。
「是總裁，我等會回去就去辦。那個這位先生，我能跟您聊聊嗎？」劉大海轉身敬畏的看向鄭一航，內心有點小緊張，他不知道這個連自己總裁都聽話的男人，到底擁有什麼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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