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罩著我

舍友們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我嘆了口老壇酸菜陳壇發酵過的氣，站起來。「報告，我就是喬蒙！」

我認命的表情，讓舍友們都有種錯過了一個億的感覺。

「來，讓我們大家掌聲鼓勵一下喬蒙同學上台自我介紹！」

姐妹們都用一種佩服的目光看著我。一梅說：「哎喲，看不出來啊，你就是緊跟在天選之子後邊的第二名的大神啊～」

我撇了撇嘴，其實我想低調的。

音樂生慣例又來了。別的同學自我介紹，一定是在座位上，站起來，說清楚自己叫什麼名兒就行了，可我們音樂生不一樣，我們不僅要上台，還要介紹，說夢想，加彈琴！

嗯……因此，我最討厭的就是我們系的自我介紹了。

接下來我們班主任就會說：

「喬蒙同學大學四年有什麼規劃，將來求職有什麼方向，一併和大家說清楚了。」這簡單的概括就是，你有什麼夢想。

說中了，緊接著肯定會讓人彈琴的……

我邁著沉重的步子上台，站在講台上，看著接下來要相處四年的來自全國各地的同學們，笑了笑。「嘿嘿。」

「哈哈哈哈」全班都笑了。

我笑容一滯。姑且把這種群眾傻笑的反映理解為，他們智商有問題。

「大家好，我叫喬蒙。美女的喬，呂蒙的蒙。來自西江第二中學。我大學四年的規劃，就是想早戀……」

話還沒說完，全班又笑了，開始起鬨。

「喬蒙同學很幽默～」任成禮在一旁笑著補充。

台下有一個人一直注視著我，我朝那個方向看過去，他單手撐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渾身不自在。

「我將來想暴富！這算職業規劃嗎老師？」

全班又笑了。

任成禮笑彎了腰：「算算算。暴富也是很偉大的抱負！」

全班持續笑。

只有我和易蕭筠沒有笑。

「老師我說完了，可以下去了吧。」我一秒都不想在講台上多待。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預測非常準確。

「讓大家鑒賞一下你的鋼琴水平……」老師提出來了……

「哎。」我認命的走到講台旁邊的雅馬哈前坐下。我們音樂系每個教室都是有鋼琴的。

我坐下，想了想，彈了一首耳熟能詳，膾炙人口的《兩隻老虎》

沒有彈任何古典樂曲……我可不想新來的第一天就被人討厭，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因為琴彈得好，多少人在背後說我壞話。我倒是能理解，就像我不喜歡易蕭筠一樣，別人也不喜歡我。這叫嫉妒，可我不想一上來就被人當成眾矢之的。

兩隻老虎彈得好，一樣也是世界級水平，儘管，兩隻老虎實在侮辱智商。

我的樂曲一出來，全班都安靜了。

我彈完，全班都笑了。

任成禮老師笑的很尷尬：「喬蒙同學真是幽默。」

我給大家鞠了一躬，然後尷尬的笑了笑：「謝謝老師的誇獎，呵呵。」然後下台。下台的時候還不忘看我的死對頭易蕭筠一眼，易蕭筠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人家天選之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兩耳不聞窗外事。

……

「既然喬蒙介紹完了，那我們就順著喬蒙的學號往上介紹吧。喬蒙同學是２８號，那２７號……」

任成禮找這點名表，看到２７號時，臉微滯，然後展顏一笑。

「易蕭筠。」他的語氣有些小俏皮。

「真是太巧了，我們班的鋼琴一二名學號是順著的，依照我們學校的慣例，你們以後上課的座位，和平時分組估計都會在一起。真是有緣分啊！」

我圈個重點。都會在一起。

啊！請容許我仰天長嘯三百秒。有種吃了過期砒霜的感覺。我是２８號，他是２７號……為什麼學號都要比他低一個！

「玩兒我呢吧？」我要哭了。

任成禮：「既然這麼有緣分，那麼我們請易蕭筠上台自我介紹一下吧！」

易蕭筠從容的站起來，然後器宇軒昂的走向講台，古典時期音樂家的優雅氣質，在他的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淋漓盡致。

他在講台上站定。

然後介紹：「大家好，我叫易蕭筠，容易的易，蕭瑟的蕭，松筠的筠。警世通言中有言，綺窗唱和，指花月為題，繡閣論情，對松筠為誓。我的筠，便是這個筠。」

好做作……想錘他。「好像就他會念文言文似的，我也會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我低聲的嘀咕的嫌棄，一不小心落入湘怡姐的耳朵里：「你好酸哦。」

我尷尬的笑了笑，吐了吐舌。

周圍的妹子低聲嘀咕的內容讓我更加噁心。

「他好有文化啊。」

「都是大學生，能沒有文化嗎？」我低聲回懟。

「真不愧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子弟，這通身的氣質……讓我死一會兒。」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姑娘高中一定是在女校讀的。

「我這四年的規劃，也想早戀。」

他的聲音從講台傳過來。

全班都安靜了。我愣住了。

這不對啊，我說想早戀，大家都笑，為什麼易蕭筠想早戀氣氛像在法庭似的。這麼安靜……

「至於我的職業規劃，待定。」

然後他就禮貌的頷首，下台了。

這就下來了？不用表演節目？這就是這個世界對待一二名的區別嗎？也太不公平了！！！

我發現周圍的人好像連大氣都不敢出。

秦湘怡的眼神閃過一絲光。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眯起眼睛打量我。我被秦湘怡看的全身都不舒服……

後面大家陸陸續續上台自我介紹了，我安靜的坐在後面玩手機。

秦湘怡突然湊過來，輕聲在我耳邊問：「你認識易蕭筠？」

我趕忙反駁：「怎麼可能？！」

「是……嗎？」她的尾音拖得很長，我看了半天，總覺得身體哪個地方發毛。我看著的她，憋了半天，終於說了實話：「我之前和他在鋼琴比賽上遇到過。」

她挑眉：「僅此而已？」

「嗯，真的就這樣。」這不算騙人吧？我們之前確實實在鋼琴比賽上遇到過，後面那些黑歷史就……

「既然是這樣……那行吧。」她撇撇嘴。「不過我總感覺……有點奇怪。」她思考似的撫了撫下巴。

「哪兒奇怪？」我好奇的問。她看我一臉求知慾，非常慷慨的對我說：「他，在罩著你。」

「罩我？他罩得住？！」我切了一聲。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說我需不需要他罩我……我沒有揍他，就是我大發慈悲了。

……

新生開學典禮就這樣結束了，沒多久就要開始折磨人的軍訓。

軍訓……每回軍訓的時候我都恨我自己沒有二級殘障證。為了躲避軍訓而有這樣的想法很沒用，可烈日炎炎下，遭受太陽和教官的虐待……我寧願沒用點，志氣是留給大人物的，我是小人，兼女子。

回宿舍的路上，助班們就已經在宿舍樓下等我們了，作訓服和課本都在宿舍樓下領。上了大學才知道，原來一切的集體活動，其實都不是那麼的正規。書是在樓下領，作訓服也是在樓下領。一個宿舍樓下能解決好多事兒。當然，這只是我們音樂系。

我們系，註定了一切從簡，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因為我們沒耐心，沒空聽領導講話。

音樂系傳統——不正規才比別人快。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上個大學，要抱二十多本書……書本摞起來的高度都比我高了。我抱著高高一摞書，書的最上面放著作訓服。整個人搖搖擺擺的往宿舍樓下走。

「為什麼住三樓？」我帶著哭腔絕望的問。

還有更慘的。

我身邊走過一個六樓的孩子：「為什麼宿舍沒有電梯還要修到六樓。」

好吧，我覺得三樓挺不錯的。我搖搖擺擺的往前走，發現秦湘怡什麼都不用做，就只用一隻手握著冰可樂罐兒，慢悠悠的往宿舍走，我驚呆了。

我再往她身後看……呆傻了。全是男同胞，全在幫她拿書本。我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我盯著她手裡冰涼涼的肥宅快樂水，崇拜的看向她，她也看著我，她笑了：「想喝嗎？」她還炫耀似的晃了晃……

我吞了趴口水，堅定的點了點頭：「湘怡，我覺得你一個人喝不完……」

汗水濕透衣背，不知道為了誰。為什麼她可以喝著可樂順理成章的讓男同胞幫她搬書本爬樓梯？

她微微一笑：「喝的完，你，加油～」她最後一聲加油，學者志玲姐姐的調調。然而我不僅沒有被治癒，反而越發絕望。

說完她就往前走了，後面的師兄們趕上了：「師妹，加油！我知道你是最棒的！」「師妹，你要多運動，運動能長高……」「師妹，要做一個堅強的女孩子！」

呵呵……

他們往前走了之後，我繼續烏龜爬似的往前邁進。要不……我去買瓶肥宅快樂水？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肥宅快樂水能夠治癒一切不平等待遇。

這摞書本實在是太重了……快要走到宿舍樓下小店的時候，我看到易蕭筠，在冰箱前，挑飲料！同樣都是穿白Ｔ恤，他身上看不到一滴汗珠子，我的後背都浸濕了！

周圍都是妹子。

嘖嘖嘖！這麼熱的天，他身上怎麼不流汗？肯定是有什麼不治之症！「算了我不去小店了。回宿舍！」可一想到我要抱著這摞東西上三樓，我的眼淚就像汗水似的停不下來。

呵。不就是遇到易蕭筠嗎？以後遇到的機會多了去了，因為一個他，放棄快樂水……他不配！我就裝沒見到，買兩罐快樂水就走。

我正當抱著書糾結的時候，易蕭筠就握著兩罐可樂走過來。

我聳起鼻子，惡狠狠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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