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人一路跑出去很遠,直到確認看不見來時的路,也沒了老虎的蹤跡之後,才微微有些放心。

饒是秦睿霖平時身體素質很好,也有些疲累了,他席地而坐,嘴裡「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你還好嗎？我不是把你打暈了么？為什麼還找來？」

嚴小雪從邊上摘了一個野桃子,遞到秦睿霖手裡，也跟著坐了下來。

秦睿霖擺了擺手沒回答嚴小雪的意思，他喘的厲害,想喝一口水，才發現背簍給放在了之前他暈倒的地方，他一貫用的軍用水壺也在背簍里,他微微有些懊惱,這一個水壺可值不少錢呢！

「吃吧，你不是早飯也沒吃么！」

嚴小雪不容拒絕地把野桃子塞到秦睿霖手上。

秦睿霖垂著眼睛,沒拿起來也沒說話。

「你怎麼了？」這顆石頭該不是生氣了吧？

「你、亂跑！」秦睿霖更想說,早知道就不帶她來了,原本就是為了摘些山貨罷了,現在平白惹一堆麻煩,看天色不早了,回去上工肯定來不及了！

秦睿霖的眉頭拱起一座小山，臉頰被划傷的地方已經不流血了，僅留下兩道乾巴巴的血痕,他坐在草地上,語氣有些氣悶，嚴小雪難得看見他這孩子氣的樣子，但想到他剛剛拚死把老虎引走的舉動，心裡跟著一軟。

「抱歉，以後不會了。」

這還是老祖頭一次和誰低頭。

秦睿霖不是個氣量小的，見對方認認真真的道歉了，動作遲緩地拿起桃子，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啃了起來，他真是餓壞了，所有的體力幾乎在剛剛和老虎對峙的時候用盡了。

嚴小雪勾了勾嘴角，誰說這小子傻的，她看他聰明的很嘛！

她怕他不夠吃，又回身去樹上摘了好幾顆，遞到秦睿霖手裡，見對方安安分分地啃桃子了，她才有功夫查看身體的狀況。

嚴小雪剛剛吃的紅色果實以往她在蒼冥界也見過，所以她才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

那是一顆帶有靈氣的粉色果子，名叫朱女果，一般都會生長在百年老樹的根部，並且周圍還有野獸護食。

不過，這個在蒼冥界只是最低等的靈果罷了，除了裡頭自帶一些靈氣之外，和凡間的普通水果沒有多大區別，但是動物吃了卻是能開靈智的。

但是朱女果能存在於現在這個時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嚴小雪看得出來，這一大片森林裡估計就這一顆，要不然不會兩頭公虎同時盯著，它們應該是等果實徹底成熟的時刻。

等朱女果熟透的時候，粉色的果實會變成深紅色，靈氣也會多上一些，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

嚴小雪吃了這朱女果之後，身體有了些靈氣，修鍊不行，但是運轉她體內的本命法寶已是夠用。

想到這裡，嚴小雪心神微松，看來她還是有些運道的，只要找到清輝草，這一身的肥肉總算能去除掉了。

她盤腿坐在地上，伸出一隻肥嘟嘟的手，托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秦睿霖吃東西。

秦睿霖被她看得一愣，委屈巴巴地把咬了一口的野桃子遞迴去。

嚴小雪盯著桃子上的牙印看了一會兒，有些嫌棄地皺皺眉頭，「你自己吃吧，我飽了！」

笑話，野果子那麼多，誰要吃你的口水啊！要不是看在你剛剛冒死救我的份上，真想給你另外半張臉也撓幾下。

秦睿霖倒是沒多想，飢餓佔據了上風，他收回手，把另半個也吃掉了。

***

等兩人休息夠了，填飽了肚子，最重要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

嚴小雪在轉了幾次仍舊找不到方向之後，認命地向眼前這個傻子妥協，「你認識這兒嗎？」

秦睿霖懶洋洋地半躺在草地上，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剛剛那一場和老虎的追逐賽，讓他肌肉緊繃，這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呢！聽見嚴小雪的問話，他一時沒應聲。

「你一點也不著急回去？」嚴小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秦睿霖搖搖頭。

「搖什麼頭，說話！！！」老祖的暴脾氣都要上來了。

秦睿霖絲毫沒被嚇到，眼睛里藏著戲謔，過了好一會兒見嚴小雪又要生氣了，才淡淡開口，「背簍」

敢情這還惦記著他的破背簍呢！那有他們平安回去重要嗎？等天黑還沒找到出路的話，山裡的野獸再冒出來，嚴小雪可沒能力再攻擊一次野獸了，她身體裡面僅剩的靈力都得拿出來給她煉丹的，她一點兒都不想，耗費在這些無用的地方。

「咱們先出去，我買個背簍還給你！」嚴小雪耐下性子，假意哄他。

「沒、錢」秦睿霖乾脆比閉起眼睛，睡起了覺。

嚴小雪還就不信了，原身身上一點錢都沒有？小金庫啥的都沒有？哪怕一兩毛啊！真想找出來甩他臉上。

可她翻遍了身上的口袋，真、的、一、毛、錢、都、沒、有！

別說一毛了，連一分錢都沒有！

媽的，誰才是祖宗啊，老祖都沒你能！

嚴小雪乾脆不再理他，氣呼呼地隨意找了個方向，就往那邊走，她心裡忍不住想，最好再來一隻老虎啥的，把這塊破石頭拆吃入腹，她保證眉頭都不帶動一下的。

她不過走出幾步遠，就聽見後頭一陣腳步聲，顯然是秦睿霖跟上來了，她心裡一喜，臉上不動聲色。

秦睿霖見她又要亂走，乾脆拽住她的肉手七拐八拐地走了一陣，不一會兒竟回到了原先大槐樹的地方。

嚴小雪看著大槐樹下的破背簍，暗自咬牙，好啊，這破石頭哪裡傻了，明明知道路，還要逗她玩兒。

秦睿霖自然聽不見嚴小雪的腹誹，他拉著她躲在草叢裡，又等了好一會兒，確認老虎沒再回來，他鬆開嚴小雪的手腕，把背簍重新背到了背上，只是在路過大槐樹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嚴小雪原本站在遠處查看，這下也被秦睿霖的動作吸引去了注意力。

秦睿霖緩緩開口，「甜根子」

嚴小雪探頭一看，可不是這株甘草長得可真夠大的，足足有兩三歲的孩子高，帶回去晾乾了夠鐵蛋幾個當零嘴吃了。

等等，甘草邊上一株植物枝葉纖細，長了六個葉瓣的草，可不就是她找了許久都沒看見的清輝草嗎？剛剛許是光顧著朱女果了，竟然沒發現，要不是這臭石頭過來找背簍，還看不見呢！

嚴小雪看著秦睿霖的眼神複雜，這臭小子倒是氣運逆天。

她蹲下身來，拿起之前仍在樹下的鐮刀，小心地把清輝草周圍的泥土給撥開，要讓藥性好，一定要保證清輝草根部的完整。

秦睿霖看著她眯了下眼睛，自顧自地把甜根子整顆都摘下來扔到背簍里，鐵蛋和石榴最愛吃帶些甜味的東西，平時糖塊難得，這些但凡他遇上了，總會摘了帶回去給他們當零嘴。

那邊嚴小雪已經把清輝草整個都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布袋子里。

「走、吧。」

秦睿霖背著大背簍走在前面，時不時抬頭看下太陽，辨認方向。

跟在後頭的嚴小雪，忽然發覺秦石頭還挺有方向感的，難怪之前醒過來能馬上找過來，不過這一點也不像一個傻子的表現，她倒要看看，他身上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一時之間，這一大片樹林里，除了偶爾有動物的鳴叫聲之外，就只有兩人走路「沙沙」的聲音。

原本嚴小雪已經疲累到不行了，這身體走起路來還有些笨重，好在體內有了些靈氣，這才支撐著她一直沒倒下。

饒是如此，日頭越升越高，接近正午的時候，她頭上的汗，也開始不停往外冒。

又不知走了多久，才聽見秦睿霖啞著嗓子，「到、了」

嚴小雪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一抬頭還有些懵，這裡並不是回生產隊的路，反倒像是還在大雲嶺的某一處。

可惜秦睿霖並沒有解釋意思，他一連越過好幾顆遮擋在眼前的樹木，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嚴小雪眼前，嚴小雪立馬不再思考，抬步跟上去。

顯露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座木頭做的小房子，剛剛許是被樹木遮擋的緣故，從外頭一點看不出來。

木屋前坐著一個頭髮有些花白，胖乎乎的男人，看起來約莫有四五十歲了，他低著頭仔細地編著竹筐，秦睿霖過來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眼，「不是讓你別來了，多危險，怎麼還來？」

秦睿霖喊了一聲張叔，隨後把背上的背簍遞給他。

難怪秦睿霖從進林子開始，就不停地摘野蘑菇之類的了，原來是為了給眼前這個張叔啊，虧得她還以為秦睿霖傻呢！人家一點都不傻，傻的是她才對。

張叔接過來，掂了掂分量，「這麼沉下次別背來了，這滿山遍野都是，我自己摘也行的。」

木屋前的平地上，放了許多竹篩子，上面已經有很多菌菇之類的曬在裡頭了，嚴小雪猜這人應該是晒乾了，拿到黑市上賣的，畢竟現在市場還沒有開放，能做交易的地方，除了供銷社，就是黑市了。

難怪這人要在山裡準備一棟木屋了。

張叔把背簍里的蘑菇都倒到新的竹篩子上面，一個個攤開晾好，把背簍還給秦睿霖的同時，給了他三塊錢。

「不要」秦睿霖沒接。

張叔拉過他的手，強硬地塞到秦睿霖手裡，見他還不收，笑眯眯地指著嚴小雪道，「拿去，好歹給你媳婦兒買朵花戴。」

嚴小雪有些窘迫地笑了一下，之後秦睿霖倒是沒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