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真的死了
我的眼淚嘩啦嘩啦落了下來,想要開口叫她的名字,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一直在尋找的人,竟然用這種方式,忽然之間出現在我面前,我無法去形容這種感覺。
於是,我靜靜注視著她,一邊走上前。
同時,我也在打量著這個房間。
清一色的白,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是個非常單調枯燥的房間,如果人長時間住在這種環境里,怕是能夠瘋的。
「柳……」
我的聲音梗在喉嚨口。
僅發出了這一個字來。
柳摯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她慢吞吞轉過身來,如同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
她瞧著我,眼波微微動,說出的話卻是叫我深深不解。
她問我——
「你是誰?」
怎麼個情況,柳摯也同我一樣失憶了嗎?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又焦急又無奈,「柳姐,是我,明塵,我是明塵啊!」
「明塵是誰,我不認識你。」
她慢吞吞又轉了回去,不再看我。
我急了,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柳姐你看看我,我是明塵啊,在我失憶之後,我們還一起住過兩年,你還記得嗎?你和我的母親宋鈴是好朋友,你還喜歡她來著,你都忘了嗎?」
「我不認識你,你不要再說了。」
柳摯拂開我的手,她的臉上掛著我看不懂的陌生。
「你趕緊走吧,我要睡覺了。」
「柳姐,你到底怎麼了,我是明塵啊,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你,你快走,你快走……」
柳摯只單單重複著這一句話,聽得我淚如雨下。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為什麼我苦苦尋找的人竟然變成這副樣子。
她是忘記我了嗎,又為何變得如此憔悴,這幾年,柳摯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不管她的拒絕和推搡,依然是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柳姐,這次我是來帶你回去的,不管怎樣,我必須要帶你走,我不會再眼睜睜看你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了。」
「這裡是我的家,我是不會走的。」
柳摯一字一句,她的臉色比方才還要冷漠一些。
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隨而,她一把捏住了我的喉嚨,狠狠將我甩了出去。
力氣之大,讓我有些驚訝,柳摯只是居高臨下凝視著我,她的眉眼異常冷漠。
「你走吧,不要靠近我。」
「……」
我不相信我眼前看到的真相。
這個人,一定不是柳摯。
她一定是披著柳摯外殼的一個陌生人,因為柳摯是不會這麼對我的。
「柳姐,你到底怎麼了,你有什麼苦衷,你可以同我說,我是明塵,我是最愛你的明塵!」
「……」
柳摯堵住了耳朵,背對著我,她的世界同我的世界之間阻隔開來,我根本沒辦法說什麼,讓她聽進去。
從那個房間出來,我決定去找容季芳問個究竟!
她到底把柳摯怎麼樣了,柳摯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沒成想,卻讓我看到那樣一幕。
容季芳坐在棺材的蓋子上,正俯身下來親吻裡面的那一具屍體。
那是一具完好無損的屍體,看得出來是被人精心保護著的,也看得出來,容季芳真的很愛容季青。
不。
我指的是,現在這個容季青。
「容季芳,你到底對柳摯做了什麼!」
現如今,我也不想再偽裝成失憶的模樣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容季芳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忽然狂笑起來,她像個瘋子一樣地哈哈哈,臉上的表情扭曲,看上去尤為可怖。
「明塵啊,你可是把我害慘了,哈哈哈……」
「你,你到底怎麼了?」
我警惕地盯著容季芳。
容季芳收斂了幾分笑容,目光鋒利對準了我,「你知道嗎,每次看到棺材裡面的我的愛人變成現在這番樣子,我就在想,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或者是容季深,哦對,容季深已經死了,你不知道對吧。」
容季深已經死了?
全世界的人都這麼說!
可是我不相信,我一點都不相信!
「先不說容季深的事情,柳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你說啊!」
「哈哈哈哈——」
容季芳復又跟個瘋子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我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很害怕這個樣子的她,因為我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潛藏著什麼隱形的病毒。
正出神著,容季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這邊撲了過來,兩隻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你放開我……」
「我在想,明塵你的血還殘留著R2的晶體,所以是不是可以救活他?」
「你瘋了是不是,我的R2早就被取出來了,你忘記了嗎……咳咳、」
被她掐著脖子,我有些喘不過氣,容季芳的手勁很大,她的兩隻手在緩緩收緊。
「反正你這條命留著也沒什麼用了,到底行不行,我總該試試才知道!」
「所以……你是不是拿很多人做實驗?」
「呵呵,這個問題跟你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當年……你是我父親研究組的一員吧。」
「……」
這個念頭,是在我來S國之後,才浮現出腦海的。
因為現在的我恢復了記憶,我一直想不明白——
當初我的父親夏振海為何要背叛我的母親,還有他們為何要反目成仇。
這一些迷局吸引著我,讓我想了很久。
現如今看到容季深,尤其是這個房間擺放著當年我父親夏振海應該有的儀器,在這一刻我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任何關係的破裂,都需要一個中間人。
而對於我父親和我母親宋鈴的關係破裂,這個中間人,或許就是容季芳。
當然,容季青應該也參與其中了。
「你還沒那麼愚蠢!」
容季芳說著,陡然鬆開我。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還是發青發紫的。
居高臨下,她如同一個魔鬼,在正視著我。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人心都是貪婪的,你肯定也不例外,就算當年我和你父親之間存在某種勾當,可是現在呢?」
容季芳頓了頓,指著我的臉。
「你瞧瞧我現在變成什麼樣子?!」
「我原本,也是有家的人,我是容家的公主!」
「我有自己心愛的男人,我本來可以得到幸福!」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最愛的男人躺在棺材裡面,他的臉還是我大哥的臉!」
「至於我的另一個弟弟,已經同我反目成仇!」
我知道,容季芳口中的另一個弟弟,指的應該便是容季深。
「所以我什麼都沒有了!這一切都是被你們家人害的!」
好端端的,怎麼就扯上我。
我咳嗽了幾聲,深吸了口氣,此時此刻我必須保持冷靜,不然誰都救不了我。
「你放了柳摯,我可以幫你救棺材裡面的容季青。」
「你有辦法?」
容季芳半信半疑。
我點點頭,其實我有什麼辦法,我根本一點頭緒都沒有。
「你別忘了,我是宋鈴和夏振海的女兒,他們唯一的孩子,就是我。」
「……」
容季芳沒有說話。
她的情緒,在一點點變得冷靜。
這個時候我千萬不能亂,不然不止是柳摯會有危險,連同我,也會被容季芳活生生掐死。
「所以你現在放了柳摯,我們一切都好商量!」
「柳摯根本就不認識你,現在放了她也沒用!」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容季芳冷笑一聲,「新研製的藥物期間發生了變動,這是她註定的下場,誰讓她願意過來,她自己選擇的這條路。」
原來是這樣。
我點了點頭,「不管怎樣,你放柳摯離開,我留在這裡!」
「你倒是重情重義。「
容季芳的聲音壓低了不少,她揮了揮手,讓身旁的兩個男人把我押出去。
看得出來她很累,不止是柳摯有了白頭髮,容季芳更甚。
在我準備離開的那一刻,容季芳忽然再次開了口,「你難道不相信,容季深是真的死了嗎?」
……
然後我被容季芳關進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小黑屋。
周遭是厚實的白牆,沒有一絲的縫隙亮光可以透進來。
我腦子裡浮現出容季芳方才說的話。
她說,容季深是真的死了。
為什麼,忽然間我竟然相信這個事實。
或許是因為這四年的時間,他不曾露過一次面,也不曾給我一點希望和期待。
所以容季深,你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
我又打開了身旁的那個黑色小牛皮本。
裡面夾雜著一張破碎的紙張,上面寫著我愛你三個字。
這是此時此刻我唯一的慰藉。
我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很久、很久。
看得我快要認不得這三個字了。
看得我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眼淚很快滴落下來。
還好我閃躲得快,這眼淚沒有打濕這字跡。
我已經,不想再丟失讓任何一個我在乎的人以及事物,受到傷害。
可是容季深,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撐到現在,真的好累,好累……
你到底在哪,我也還愛著你,我一直都愛著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叩叩。」
恍惚之間,聽見有人敲門。
我沒有應聲。
那人很快又敲了兩聲。
聲音不大,清脆,有節奏。
我這才清了清嗓子,問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