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湯倒是沒涼,只是今天是鯽魚湯,簡松意不太愛喝,拿個勺子攪來攪去,饞得大半個教室的人直咽口水,他卻面無表情,彷彿要英勇就義。
柏淮實在看不過眼,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總算知道為什麼你一大把年紀了還不長個兒。」
十七歲一米八三的簡松意:……
身高不足一米八三的其他人:……
簡松意把勺子一放:「長那麼高趕著補天?」
「阿姨說你太瘦,專門給你熬的,因為不能放香菜芹菜,為了去腥沒少費功夫。」
柏淮輕而易舉找到簡松意軟肋。
果然,簡松意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捏住勺子,屏住呼吸,一勺一勺慢吞吞喝起來。
中途班長楊岳過來有事要說,被柏淮淡淡看了一眼,就封上嘴巴,在旁邊站著等著一直到少爺把湯喝完,才開口:「老白和老彭找你倆去年級主任辦公室一趟,讓你們三分鐘內必須到,不到的話懲罰翻倍。」
「……」簡松意抬頭看他,「你站這兒多久了?」
「七八分鐘。」
簡松意樂了:「你說你是不是針對我?」
楊岳委屈:「不是,松哥,這不賴我啊,您老這不是在喝湯嗎?」
說著眼神兒一個勁兒往柏淮那瞟,瘋狂暗示真正的兇手。
柏淮一臉淡定寫著物理題:「反正遲了,把水果也吃了。」
「哦。」
簡松意又慢吞吞打開了水果盒的蓋子。
楊岳:……
他覺得他這個班長當的有些過分沒有威嚴。
清了清嗓子:「松哥,你倆這樣不好,老白和老彭是真生氣了,辦公室里烏泱泱站了一片,那氣場嚴肅得和殯儀館一樣,你們倆可別火上澆油了……」
「今天這車厘子味道不錯,來一個?」
「好嘞,謝謝松哥,可以再多來幾個不。」
等簡松意和柏淮到了年級辦公室的時候,教導主任彭明洪同志和年級主任白平山同志正對著十幾個高高大大的alpha唾沫橫飛。
表情痛心疾首得彷彿家裡的小白菜被偷了。
看見簡松意和柏淮的時候,估計連白菜幫子也沒了。
老白還好,日常佛系。
彭明洪就不行了,他本來就提前步入了中老年男性更年期,又被委以重任帶高三。
現在沒正式開學,校長室的都不在,就他一個扛大樑的,只能他做主,萬一出了點兒什麼事兒,那他可就是全責。
他還想著帶完這屆高三往副校長沖沖呢。
捋了一把自己不甚茂密的頭髮,指著他倆說道:「讓你們三分鐘內過來!這都多久了?!」
簡松意看了一下表:「十五分鐘左右吧。」
「……我是問這個嗎?!簡松意,你不要以為你成績好就可以胡作非為,膽大妄為,為所欲為!你們現在是高三!只要給你們一個處分,什麼校招,什麼保送,就全沒了!沒了!知道嗎?!」
「哦。」
「哦什麼哦?!事態的嚴重性你還不明白嗎?北城大學和華清大學還想去嗎?!」
「不是,主任,我不用校招保送,也能去清北,所以真沒那麼嚴重,您消消氣兒。」
這語氣聽上去還挺乖巧,就是怎麼這麼氣人呢。
彭同志一口氣堵在支氣管喘不上來,眼看就要背過去了,老白連忙出來打圓場。
「哎呀,叫你們倆來其實也沒什麼事兒,皇甫軼同學剛才也承認了,是他們先動的手。只是畢竟你們一個打人了,一個在公共場合故意釋放高濃度信息素,都違反了校規,所以該處罰的還是要處罰,你們不要有什麼情緒。」
簡松意點點頭:「唔,沒事兒,我還挺大度的。」
柏淮贊成:「我也還行。」
「……」
在座其他犯罪嫌疑人覺得這倆人過於沒有政治覺悟。
不過人家家世成績擺在那兒,有恃無恐,老師的心偏成瘸子也正常。
然而老白一身浩然正氣:「經過我和彭主任商討決定,要對今天參與打架的所有人,一視同仁!一律做警告處分處理!」
大家心涼了半截兒。
警告處分如果不能儘快撤銷,自主招生和出國那可都完了。
「但是……」老白拖長音調轉了一下,「你們主動來認錯,態度還算良好,也念在你們高三,為了你們的前途考慮,學校決定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涼的半截兒暖起來了。
「五校聯考,在總排名前一百的,處罰可改為通報批評,如果沒進前一百……好自為之。」
國際班的八個人,心直接碎了。
這次五校聯考國際班也要考,五個學校加起來三四千人,要讓他們幾個考前一百,不如讓他們去死。
老白生怕皇甫軼他們不服氣,還特意擺出了一副極其兇殘的表情:「最後!簡松意,柏淮,你們兩個人作為我班上的學生,我必須要嚴加管教,提出更加嚴格的要求!他們考前一百就行,你們兩個必須要考前五!」
「唔。」
又是輕飄飄一聲。
不過簡松意好歹是應了,柏淮全程就站在那兒,氣勢高貴端莊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教導主任。
這下皇甫軼他們是真的心中憋屈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到了最後,只能悶悶一句:「老師,你們這決定有點太偏心簡松意了吧。」
簡松意點點頭:「是的,老師,我也覺得你們太偏心我了,所以我申請和皇甫鐵牛同學交換處罰措施。」
皇甫軼:「……」
聽上去好像的確是糾正偏心的好方法,是他無福消受這份善良。
老白輕斥:「不要瞎給同學起外號。」
旁邊一直在發獃的柏淮終於有動靜了,偏頭看向簡松意,一臉認真:「鐵牛不是他本名?」
簡松意仔細回憶了一下,篤定道:「是他本名,我不記得他還有別的名字。」
皇甫軼:「……」
老白生怕皇甫軼被簡松意氣撅過去,連忙揮了兩下手:「行了行了,都回去上晚自習,學習要緊。」
一班和二班的人步履輕快地離開了辦公室,國際班的人則抬頭看了看天。
今晚月色真好。
很適合被家暴。
回家的路上,簡松意在車裡就睡著了。
柏淮坐在後座另一側,看著暖黃的車燈下映出的少年的單薄側影。
根據他的觀察,簡松意分化時候的反應主要是嗜睡,乏力,倦怠,易疼。
這和自己分化時候的反應不太一樣。
就他的了解,大部分alpha在分化期呈現出來的狀態都是易怒易暴躁易衝動,渴望宣洩力量,很少會出現這種類似於病弱的反應。
可能是分化太晚,導致身體出現了一些不良反應。
還是得好好養著才行。
車停在公館中間,兩人各自下車準備回家。
柏淮突然叫住簡松意:「我覺得你應該請幾天假,或者讓唐姨早點回來。」
「怎麼了?」簡松意轉過身一臉不解。
柏淮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人聰明的時候跟猴子成精似的,傻的時候也真像個單細胞生物。
他耐心解釋道:「你難道沒發現自己已經進入分化期了嗎?」
「啊,這樣啊,我說呢,怎麼最近老是感覺不對。」
柏淮覺得自己侮辱單細胞生物了。
他嘆了口氣,聲音有些無奈,在夜色里慢悠悠的,顯出幾分溫柔:「你的反應不太好,休息和營養補充不夠的話,可能分化的時候會很辛苦,在家裡養養,我讓劉姨過去照顧你。」
可能因為那份溫柔在靜謐的梧桐路上無處可藏,遲鈍如簡松意也感受到了這不是挑釁,是關心。
說話難得沒帶刺兒:「沒事兒,就是愛睡覺而已,在教室睡在家睡都一樣,今天他們鬧那麼厲害,我不也一下子緩過來了嗎。」
柏淮沒有告訴他,之所以他能緩過來,是因為自己在一旁用信息素做了引導,不然他可能今天疼得走不了路。
只是點了下頭:「隨你。」
說完就準備轉身進屋,卻被簡松意叫住了。
「那什麼,我看你今天做的那幾道物理題好像有點問題,要我幫你看看嗎。」
少年勾著書包帶子懶洋洋地站在路燈下,目光因為不適應主動示好而瞥向別處,語氣里還強撐著死要面子的傲嬌。
「不然回頭你考不進前五,被警告處分,我哪兒有臉見柏爺爺。」
柏淮轉過身,低頭按著密碼鎖,月光正好落在他微勾的唇角。
「行,正好有道磁場綜合有點難。」
那道題是去年華清大學自主招生最後一道題,確實挺難的,簡松意估摸著給他們班千年老二楊岳來做也很吃力。
不過簡松意只簡單點撥了兩句,就發現柏淮已經會了。
他覺得自己可真是一個天才教師。
頓時來了勁兒,唰唰唰地找出好幾道類似的題,非要柏淮做,做了還要給他批改。
柏淮也就還真拿著筆,認真做起了自己今天其實已經做過一遍的題,而簡老師則坐在旁邊,翹著腿,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玩著手機,悠然自得。
兩個人難得地和平相處,沒有彼此挑釁。
直到周洛轉發的一個鏈接打破了這個美好夜晚原有的平靜。
【震驚!南外校草或將易主!南外第一alpha艷壓全場!到底是顏狗的狂歡還是omega的勝利?讓我們拭目以待,柏淮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