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先婚後愛25

三年前。

「北沐啊，北沐……」

程北沐被門外母親的敲門聲吵醒了。

他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不耐煩的大喊：「幹嘛？」

門外傳來了母親憂愁的聲音：「北沐，你已經很久沒出門了，這有可能是你爸長期出差前的最後一次家庭旅遊，你……」

「不去！不去！我都說了不去！那老頭不是不想見到我嗎？還叫我幹嘛！」

母親在門口沉默了一會，拿出手機，給程北沐發了一條簡訊之後，就無奈的轉身出門了。

程北沐接過手機，看到了母親發來的簡訊：

【北沐，那我和你爸就先走了，你要記得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他看了一眼，就將手機丟到一旁，繼續蒙著被子不予理會。

不一會，手機又傳來了消息提示聲，程北沐心煩氣亂的拿過手機，看到是他們高中群的同學在群聊：

陳軒：【看！這是我家新買的車，我老爸說等我大學畢業后它就屬於我的了！】

底下附上了一輛嶄新的紅色馬自達6。

小圓：【哇，你老爹好疼你啊！當兒子就是好……】

蘇蘇：【我老爹除了嘮叨我學習啥都不給我買，真是火大，我都上大學了，還在嘮叨！】

陳軒：【哈哈哈，那你也比我強，我老爹現在開始催我找對象了。】

小圓：【你不是有女朋友嗎？介紹給他們認識啊。】

陳軒：【早JB分了，太粘人了。】

蘇蘇：【你找點心吧小老弟，女人都是這樣，嫌粘人找男人去！】

陳軒：【KAO！你以為我和北沐一樣是gay啊？】

小圓：【……陳軒你別太過了啊，北沐在這個群里呢。】

陳軒：【哦哦，我忘了。對不住了，@北沐，我沒有那個意思！】

程北沐皺了皺眉，平靜的回復：【沒事。】

小圓：【北沐放假都去哪裡玩了？】

程北沐：【宅在家。】

陳軒：【不是吧？我聽我媽說，你爸好像休年假了，沒帶你出去嗎？】

程北沐：【我不想去。】

小圓：【為什麼啊？你別整天宅在家裡了，那樣對身體也不好啊。】

程北沐：【我和他們吵架了。】

蘇蘇：【啥？你們又吵架了啊？北沐啊，要我說咱也不小了，別老和父母對著干，你看陳軒，天天把他老爹哄得高高興興的，車都給買了。】

程北沐：【我才不會那樣，他們消失最好！】

小圓：【……】

程北沐：【真的，他們最好通通消失，全部都不要再來煩我！】

陳軒：【……】

蘇蘇：【……北沐，你沒事吧？】

……

之後的聊天程北沐就沒有再參與了，他將手機丟到一邊，腦海里迴響著父母這幾年與自己的爭吵。

父親大發雷霆：「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穿的娘里娘氣的，正事不幹，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程北沐聳了聳肩：「我鬼混什麼了？不想讓我出去，那我宅在家裡不出門就是了。」

父親：「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我說錯你了嗎？你這取向就是你整天瞎胡鬧給帶歪的！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母親：「北沐啊，你爸爸也是為你好……」

程北沐：「為我好？你們什麼時候問過我的感受？我因為同性戀被欺負的時候，你們管過我嗎？現在覺得丟人是嗎？很好……那我以後不出門了，再也不給你們二老出去丟人現眼了！」

母親：「北沐……」

程北沐：「走開！別讓我看到你們！」

……

程北沐回憶完這些，將枕頭蓋住腦袋，無聲地哭了。

……

爸爸，媽媽。

我不怕經歷風雨，只是很傷心，我在經歷風雨的時候，你們不是我的保護傘，而是這風雨的一部分。

……

程北沐也不知道就這樣躺了多久，直至夜幕降臨，肚子傳來了「咕咕」聲，他才起身下床。

在翻到冰箱里母親留下的晚飯時，他皺了皺眉頭，又重新將冰箱門關上。

這時，兜里的手機鈴聲響起。

程北沐接起電話：「喂？警察？……是是，我是程北沐……你說什麼？！我家人他們……」

啪嗒——

手機從他的手中滑落，傳出了墜地的聲音。

在這一刻，得到了父母車禍的消息。

從此，失去家人，成了孤家寡人。

父母留給他的，除了這個空蕩蕩的房子外。

就剩下無休止的自責……

以及一個不敢再踏出家門的腐爛軀殼。

……

叮鈴鈴——

一陣鬧鐘鈴聲，驚醒熟睡中的程北沐。

他揉了揉頭，感嘆又做了那個噩夢。

走出房門，葉思瑤已經不在家中，餐桌上是他準備好的飯菜。

程北沐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到口中。

一個人吃飯，果然還是有點寂寞。

就算葉思瑤都對他那樣了，程北沐依舊沒有想過要讓他離開。

葉思瑤並沒有說自己手腕的傷痕是怎麼來的，他也沒有去問。

想去相信他……因為自己已經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晚上八點鐘，葉思瑤下班回家，剛打開門，就看到程北沐蜷縮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的盯著電視發獃。

「北沐啊，你看這是什麼？」葉思瑤從懷裡掏出半支梅花，笑著說：「哪怕是這樣寒冷的冬天，依舊有生命在頑強的活著。」

程北沐接過梅花，看著它粉紅的花瓣，就像一叢叢火苗在跳躍，花蕊散發著一陣陣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他抬頭看了一眼葉思瑤，淡淡的問：「思瑤哥，你父母都是做什麼的？」

「我父母？」葉思瑤將外套掛起，坐在他身邊想了一會說：「他們都是鄉下人，這會應該在家鄉安靜的過日子吧。」

「那你和你父母關係好不好？」

「也就那樣吧……」

程北沐垂下眼眸，小聲嘟嘟：「思瑤哥你一個人可以生活的這麼好，真羨慕……」

「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葉思瑤表情平靜的說：「剛開始的時候也沒什麼勇氣面對他們，感覺自己很迷茫。不過漸漸習慣了之後，又遇到了一個好心人，總算覺得可以撐下去了。我反倒覺得北沐你很堅強呢。」

程北沐一愣：「我？」

「是啊。」葉思瑤點了點頭，神情暗淡：「不管你是不是自願，一個人生活是真的很不容易，我覺得北沐你很堅強。」

程北沐陷入了沉默。

……

我堅強么？

彷彿自己從來沒覺得和這個詞沾邊……

才發現我完全都不知道，其實也沒有躲起來的必要。

現在想想，好像……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別人的目光和看法，已經被我漸漸淡忘了。

躲在黑暗中的我，會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久而久之，對待一切，我已經麻木了。

然而思瑤哥的出現，讓我重新有了期待。

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卻莫名感覺離他越來越遠。

……

葉思瑤看見他低著頭不說話，握住他的手，湊近他：「怎麼了，北沐？你還在怪我嗎？」

程北沐抽出他的手，站起身來，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我先回房間了。」

「北沐……」在他走到一半的時候，葉思瑤叫住了他：「和你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我其實很緊張。」

程北沐轉過頭，淡淡的看著他：「不就是想在寂寞時找個安慰嗎？」

「不是這樣的！」葉思瑤望著他，眼底除了柔情滿是期待：「雖然你不知道，但那時是你給了我勇氣。所以……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嗎？」

程北沐望著他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北沐！」葉思瑤興奮的站起身，溫柔地將他摟入懷中。

半晌，他盯著程北沐的房門，問：「北沐，你房間整天不開門，會不會空氣不流通啊？」

「啊？呵呵……」程北沐尷尬的撓了撓頭：「那個，我不太習慣開門，所以……」

他還沒說完，葉思瑤就自作主張，走向他房間，要去開門。

「等，等等……裡面很亂的！」程北沐趕忙阻撓，卻已經為時已晚。

只見葉思瑤打開他的房門，怔怔的望著裡面陰暗潮濕的環境，喃喃道：「這裡……看起來像是你經常打FJ的地方……」

「哈？！你是瘋了嗎？亂說什麼？」

「沒關係。」葉思瑤對他微微一笑：「以後需要背心的話跟我說哦。」

「我不需要！！」

葉思瑤走近房間，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氣：「外面空氣還真不錯。」

他看了會，突然拍了一下手掌，將頭轉向程北沐：「對了，北沐。既然沒什麼事，我們大掃除吧！」

程北沐愣了一下：「大掃除？」

「嗯！」葉思瑤用手在窗台上蹭出了一層灰，擺在他面前：「你看你的房間，再不打掃就該養蟑螂了！」

還沒等程北沐反應過來，葉思瑤已經拿出抹布，開始打掃房間。

他從程北沐的床下翻出了一個紙箱子，好奇的問：「北沐啊，這是什麼？」

程北沐瞬間方寸大亂：「不不不！！你別打開！！」

「神神秘秘的，什麼好東西啊……」葉思瑤打開一看，裡面全是不可描述的寫真和CD：「呃……你居然給家裡藏了這麼多好東西？」

「哎呀！你別看了！！」

「嗯……身材不錯。可以借我幾本嗎？」

「不可以！！！」

「別那麼小氣嘛，北沐。我們畢竟愛好相同……」

「求求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