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緊」，「張」
「第二階段奧數集訓的目的，就是讓大家接觸更多的題。在解題過程中拓展你的思維，開闊你的眼界，熟悉更多的奧賽題。」
只有當題目難度極高，除了江棲野三人外幾乎沒人做出來的時候，李清微才會主動來講解。
李清微已經沒有對江棲野三人做任何過多的要求，只是讓他們每天看一看高數做一做那本吉米多維奇習題集，保證做題的手感。
此時他們已經被老陳特批，可以不用去參加正常的上課了。
據李清微的說法，他們的水平已經完全能在省賽上拿一等獎，也就是說完全可以直接報送省內重點大學，所以只要在接下來的省賽上發揮好，參不參加高考可以說對他們並不重要。
轉眼之間，一周的時間過去。
這周周五晚上，集訓室里難得的沒有繼續刷題，明天就是前往複賽場地的時間了，今天李清微專門跟他們說過，讓他們看看錯題就行。
張凌長舒一口氣，情不自禁的感嘆道：「終於要結束了，聽說女巫婆明天就走了。」
雖然他極力的壓低著音調，但是江棲野還是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一絲解脫的欣喜，正準備扭頭頭去，餘光發現李清微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集訓室後門進來，趕忙坐正身子，裝作認真學習的模樣。
同時用手戳了戳旁邊的林暮雪，提醒她做好看戲的準備。
「誰是女巫婆？」
張凌被李清微的聲音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轉頭看見李清微面若寒霜的站在身後，連忙解釋道：「不是，老師，你先別生氣，聽我狡辯。啊呸，聽我解釋。」
張凌語無倫次的說著，急得頭上細汗直冒，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為什麼偏偏在今天晚上忍不住了。
「算了，我就不聽你狡辯了。」
李清微今晚專門畫了淡妝，穿著個細高跟，踩在教室的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集訓室里的男生，這才發現一直以來這個嚴厲的老師，稍作一番打扮居然這麼好看，不少人眼睛都直了。
李清微走到講台上，認真的看了一眼集訓室里的眾人，說道：「緊張的集訓，到今天為止就圓滿結束了，今晚，不出意外的話會是我們絕大部分人最後一次的見面。」
李清微的話音剛落，教室里的隊員才長噓一口氣，疲憊而獃滯的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那種瘋狂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準備了這麼久，大家後天正常發揮就好，你們都是我親手教出來的，不會比別人弱，江津中學更不比別人差，大家大膽亮劍便是。」
亮劍？
在場不少悶騷的宅男學霸立刻相互對視一眼，會意一笑。
講台上的李清微當然不知道下邊的隊員的想法，繼續說道：「雖然我與大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能大家也不是特別喜歡我，但是這段時間我會一直記得。」
老陳適時推門而入，李清微朝老陳點頭示意，繼續說道：「我其實也是江津中學的學生，這次我回來，是因為我當年的班主任也就是你們的領隊陳浩老師，他對我說江津中學可能需要你幫一個忙，幫忙帶一批奧賽隊員，我就來了。」
「也幸好我來了，讓我能夠認識到你們這一群有意思的學弟學妹，因為我有事不能參與大家的複試，我在這裡向大家道個歉。」
說完李清微退後兩步，向眾人鞠了個躬。
「大家複試努力吧！我會繼續關注大家的喲。大家有緣再會！」
李清微盡量想說得輕鬆一些，但是說著說著自己的眼圈就紅了，她說完后快步走出集訓室，她怕再慢一點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留在集訓室的眾人，眼圈也不知不覺間紅了起來，雖然只有短短十來天的時間，但是這段瘋狂的時間一定會在他們所有人的記憶里留下很深刻的烙印。
這是一種旁人無法理會的情感。
第二天，一大早，汽車站。
李清微提著一個小箱子，來到汽車站，回頭朝江津中學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進了汽車站。
不多會，江棲野帶著所有參加過奧賽集訓的隊員，來到汽車站。
「李老師。」
李清微剛剛走過檢票口，聽見聲音轉過頭去，意外的看到了自己帶過的所有集訓隊員，不由得又紅了雙眼。
張凌拿出他們準備好的禮物，隔著檢票口遞了過去，「老師，對不起。」
張凌誠摯的朝李清微道了聲歉。
「沒事。」
「李老師，再見！」
所有的隊員都朝著李清微揮動雙手，這聲勢浩大的場景吸引了候車廳內所有人的目光，在場的眾人朝這邊看了兩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倒也沒說什麼。
就連保安都只是站在一旁，並未阻止江棲野一行人。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李清微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面帶微笑的朝眾人示意讓他們離開，讓他們趕緊回去上課，別擾亂了車站的秩序。
直到李清微看著江棲野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車站裡，李清微笑眯眯的臉上，淚水嘩嘩宛若斷線珍珠般直流。
江棲野和其他這次通過省賽的幾個同學快步趕往操場，老陳應該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了。
等他們趕到操場眾人才發現，除了老陳外，難得一見的校長居然都出現在中巴車旁。
在校長勉勵他們幾句話之後，他們登上中巴車，這次複試的地址在山城第一師範大學。
中巴車沿著繞城高速行駛了好幾個小時，江棲野一行人這才抵達了省賽組委會指定的接待處。
先是在接待處登記好身份信息之後，入住酒店，然後和初賽一樣先去考點「師範大學」熟悉考場。
忙完這些，吃了個午飯然後就回到房間，一下午都沒有人出去亂浪，都在房間內開始最後的養精蓄銳，準備第二天的省賽。
江棲野還是跟張凌一個房間。
六點鐘，老陳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敲門把所有人叫出來吃了個晚飯，吃完晚飯後，所有人又各自回到房間。
「完了完了，老江，我現在開始緊張了。」
張凌放下手中的錯題集，他也不是臨時抱佛腳，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舒緩一下緊張，但是發現自己怎麼也看不進去。
另一邊正在完成今天鍛煉人物的江棲野轉過頭來，「臨陣磨槍，是沒有用的，還不如一起鍛煉一下。」
「我知道沒用，但我就是想舒緩一下緊張。」
張凌也無奈的說道。
江棲野忽然眼神一變，神情詭異的掃了一眼張凌，「我覺得你現在最多只能做到一半，現在張不開的。」
張凌：(°艸°)/？
啥意思？你在說啥？為啥每個字我都懂，連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
張凌拿著一本錯題集，滿臉茫然的看著江棲野。
「緊張這兩個字，拆分一下，剩下的你就自己理解吧。」
江棲野提示了一句，轉身拿著衣服走進浴室，洗澡！
張凌還在納悶，緊張？拆分開來，只完成一半，張不開？
蔴麥皮！
張凌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酒店的浴室都是毛玻璃的，隱約之間還能看到江棲野的身體，張凌渾身一個哆嗦。
嚇得連連晃了晃腦袋，麻蛋，那個畫面有毒。
這一下，無論是「緊」還是「張」都沒有了。
江棲野出來后，看到張凌眼神詭異的看著他，嚇得他一個激靈，自己就隨便調侃兩句，這貨不會真的有這個想法吧。
江棲野小心翼翼的朝自己的床位走去，這下他也不敢皮了，打開空調蓋上被子，睡覺！
······
第二上午，省賽正式開始。
來自全山城數百名數學學霸，正式匯聚在山城師範大學數學樓內，要在接下來的兩個半小時內，一決勝負。
只有全國前三百名爭奪進入接下來的奧林匹克冬令營的機會，其餘的就只能拿到「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之類的獎項，無緣接下來更高一級的考試。
當然，對於來到這個賽場上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最大的目標也就是為了拿到一個省賽獎項，獲得高考加分的目的而已。
江棲野坐在考場里，準備接下來的考試。
這次的考試所有人都是打亂了次序，隨機分佈的，眼前這間足以容納上百人的大教室，此時僅僅坐了二十個座位，每個座位之間隔得老遠。
就連前後桌之間都隔著兩個座位，前後攝像頭都已經打開，兩個監考老師也已經就位，明顯這次考試的嚴厲級別更甚初賽。
開考的鈴聲響起，監考老師發下試卷。
江棲野拿到試卷后，翻看一眼，這次省賽的題目更少，沒有選擇填空題，只有兩道解答題，一道證明題和一道推導題，一共四道題，每題25分，總分100。
這種考試，明顯是更考察個人的能力，和邏輯的嚴密程度，就算最後你解題的結果正確，也有很大的可能性得不到滿分。
只有最低做出三道題才能有把握及格，如果一道都做不出，那就只能抱個地瓜回家。
看過試卷之後，江棲野明顯感覺到，省賽的題比上次初賽的題的難度呈幾何倍數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