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良道人(中)
「休要在這裡亂咬人!若不是這位道長,街坊們還不知要遭受多少損失。你這小賊不但不知悔改,還想誣陷道長,詭計被拆穿后居然還想暴起傷人。看來你是沒得救了。」
說話的是帶頭那位老者,言罷從身後招過兩名壯漢,道:「阿牛、虎子,來把這小賊綁了去見官!」
如果見了官麻煩就大了,輕則杖刑,重的話還可能還會蹲大獄,一旦進去再想出來可就難了。於是羅士信急忙申辯道:
「等等,我是冤枉的!真是這賊老道害我...」
「還在這信口雌黃。本郡向來都是治安良好、夜不閉戶,但自從你這小賊來了后,白天到處講些歪門邪道的東西,晚上就偷雞摸狗禍害鄉里。現在人臟俱在,你還狡辯。來呀,把他嘴塞上,省的他胡亂咬人!」,老者看似有些不耐煩的道。
冤啊!想那竇娥之冤應該也不過如此吧。羅士信很想反抗,但是右腿被賊老道點得無法吃力,根本站不起了,坐在那裡被人將兩手按住,就只能眼睜睜的看在兩個壯漢把自己五花大綁給捆了起來。
「且慢!」,一個洪亮的聲音阻止到,卻是來自於那無賴老道,「張里正,可否把這少年交予貧道帶走?」
里正是古代管理百姓的基層幹部,一般都由鄉鄰里德高望重的人來做,相當於現在的街道主任。
「哦?道長想要作甚?」,那老者疑惑的問道。
那賊老道挺胸昂頭,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道:「想這少年雖然可惡,卻也是為生計所迫。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本著我教之教義,想要把這少年帶走將之感化從良,不知張里正意下如何?」
「道長竟然不計此子對道長的攻訐,還欲助他改過自新,此等高義著實令我等佩服之至。只是,若放了這小兒,他欲再傷人那可如何是好?」,那張里正很是尊敬的向老無賴抱拳道。
「無妨」,老無賴向羅士信高深莫測的一笑,然後繼續向張里正道:「貧道製得住他。」
於是羅士信就這樣落在了老無賴的手裡。
此時兩人已經身在定襄之外的管道上,經過老傢伙的一番推拿,羅士信的右腿已經能夠站立了,不過身上的綁繩和嘴裡的破布卻沒有卸去。雖然羅士信很不情願跟著這老傢伙,但至少這樣就不用去見官了。羅士信打定主意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就想辦法溜掉。
當然羅士信也是很想將這老貨暴揍一頓的,但吃過前面的虧,羅士信已經長了記性。這老東西看似其貌不揚,其實是深藏不露。羅士信不僅僅是從老東西點了自己那一下才得出這個結論的。想想看,在不大個定襄城裡,老東西隨心所欲的偷著人家的雞,而那些縣民居然連他的衣服邊兒都沒看到,別管幹的事兒下不下流,這本事,羅士信自問是比不了的。
這一路羅士信一直惡狠狠的盯著老道士,很想用眼神殺死他。老無賴也不管羅士信怨毒的眼神,只是自顧自的哼著小曲,一副欠揍的模樣。
「唔唔...嗯...唔...」,羅士信終於忍無可忍,沖老傢伙嚷了起來。
「哎呀,你瞧瞧,這是怎麼話說的。貧道一時疏忽,竟忘了為小兄弟鬆綁。罪過罪過...」,說著老傢伙屁顛屁顛的過來把羅士信的綁繩解開。羅士信一把扯出嘴裡的破布,指著老傢伙質問道:
「你這老...老道士為何害我?!」
羅士信經過深思熟慮,以目前敵我實力的對比來看,『老雜毛』三個字還是不說為妙,否則老東西一怒之下再給自己來那麼兩下,那可是吃不消的。
「害你?!小兄弟,此話從何說起?我何曾害過於你?救過你倒是真的吧!」,老傢伙一臉無辜的申辯道。
哎呀!這老雜毛竟然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還面不改色。
「你你...你...」,羅士信指著老傢伙氣得說不出話來。
能怎麼辦,打又打不過人家,說理又說不通。
「罷了」,羅士信狠一跺腳心中想到,「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反正黑鍋不背也背了,至少還混只雞吃,也不算太虧。」
打定主意,羅士信向老道士一甩雙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說罷羅士信轉身就要走,可是一抬眼,老雜毛竟然又站在自己眼前。羅士信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看,剛才這老東西明明在自己面前數步,怎麼自己一轉身他還在眼前。這老東西的輕功看來真不是蓋的,傳說中的移行換影也不過如此吧。羅士信向後躍出數步,擺出一招「白鶴亮翅」,沖著老傢伙道:
「你想怎麼樣?我也是練過功夫的!」
羅士信當然知道自己的斤兩,這麼說無非是想壯壯膽兒,就算唬不住老雜毛,能騙住自己也是好的,這就叫心理暗示。
「小兄弟莫驚!貧道只是覺得於你甚為投機,想請你去我觀里一坐,你我也好像前幾日那樣秉燭夜談。」,老東西擺出一副很親密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讓羅士信不爽。
「誰驚了...」,羅士信摸了額頭一把冷汗,接著道:「我與你沒什麼可聊的,快快閃開,我還有要事...」
話一出口,就發現老東西神色不善,羅士信心頭不由一驚,道:「我若不去,你還想用強不成?!」
「這是哪裡的話?小兄弟多慮了...」,老雜毛又換回了那副可惡的淫笑。
不玩硬的咱還怕你幹嘛。
「那我就不去...」
跟你走?那不定又怎麼被你算計呢。這回是偷雞,下次再弄個什麼殺人放火、搶劫**之類的黑鍋給自己背上,不被壓死才怪。
「這樣啊。貧道也不想強人所難。只不過...」
老東西說著伸手入懷,從中摸出一把匕首。匕首柄與匕首殼皆為純銀所制,匕首殼外還有一隻活靈活現的神鳥朱雀的浮雕。這匕首不正是白衣道姑韓若冰送給自己那把『冷刃』,作為向『無良道人』乾坤子拜師求藝的信物嗎?怎麼會落在這老雜毛的手裡。
「這是我的,還給我!」,羅士信急道。
「哦,是嗎?此物是貧道於那破廟中所撿。你說是你的,可有憑據?我看這東西可不想你能有的呦。」,老東西慢悠悠的道。
「這個...」
是啊,憑什麼就說是自己的,就自己這身裝扮,和這匕首明顯的不相配,去哪也講不出理啊。
「是這樣的,此物是一位高人所贈。請道長將它還與小子,此物於小子還有大用!道長若看得上小子,可留下住址,有機會小子定當登門拜訪。」
說完羅士信向老道士行了一禮,沒辦法,誰讓自己有求於人呢。
「擇日不若撞日,這樣,你隨貧道回去,到時我們慢慢談,等說明白了,貧道自會將此物奉還。」
「.......」
威脅,**裸的威脅!看來老傢伙早就知道這匕首是自己的,說不定還是他從自己這偷去的,現在拿它來要挾自己。
不去?那就別想再要回匕首了。看來這老東西和自己卯上了。
「道長!你就放過我吧!小子一沒錢二沒權,真的沒什麼可圖的啊...」,羅士信幾乎是帶著哭腔的向老道士連鞠了三個躬道。
「小兄弟這是幹什麼,怎麼行如此大禮?貧道就是想請你去坐坐,哪裡是想圖你什麼。」
,老傢伙一臉純情的道。
這老東西軟硬不吃,無可奈何,看來只能隨這老貨去了。不過跟他去之前必須弄明白這老傢伙為什麼要陷害自己,不然到時侯再被他賣一次就真悲劇了。
「去道長觀上小坐也不無不可,只不過小子有一疑問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還望道長明示。」
「請講。」
「縣民的那些雞是道長您...您拿的嗎?」,羅士信不想過分刺激這老東西,換了個比較中性的詞問道。
「不是。」,老傢伙理直氣壯的道。
「那道長給我那隻雞是哪來的?」
「撿的。」
......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的,今天羅士信算是見識了一把。
「既如此,那道長為何要引那些縣民來擒我?」
「哎!那些縣民丟了雞,總要有個交代吧。」,老傢伙輕嘆一聲,老臉很是『慈悲』的道。
媽的!你交代你的,關我鳥事,幹嘛把禍水往我身上引。羅士信憤怒之極,雙目惡毒的盯著老道士。
老傢伙看來也有些過意不去,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我都這麼大年紀了,總不能讓我一個老人家去交代吧。」
老傢伙這麼說,等於是間接承認了他就是那個偷雞賊。他都這麼說了,羅士信還能怎樣。
羅士信微微一嘆,道:「如此,我隨你去便是。到時還請道長信守諾言,將匕首交還與我。」
「好,一言為定。那我們這就出發吧。」,老傢伙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笑吟吟的道。
「那麼,還請道長言明貴觀所在?以及道長大名?」,羅士信可不想糊裡糊塗的跟人家去了,卻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
「貧道乾-坤-子...」,老道士一字一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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