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誰?
羅士信就那麼仰面躺在草叢中。
碧草藍天,清風微拂,景緻當真如畫,愜意啊!
可我們的主人公羅士信同志的心情卻一點也不愜意,相反,更像十二級颱風,煩躁不安。因為,就從他被那道「神奇」的雷電給劈中開始,他就一刻也沒消停過。
這事兒還要從後世的一個紈絝子弟說起。這個紈絝子弟名叫李陵,說起他的條件來,還真能迷倒萬千少女:老爸是XX公司老總,老媽是國內著名學者、XX大學歷史系教授。
名牌大學XX碩士畢業,高大威猛、玉樹臨風、溫文爾雅、風流倜儻的謙謙君子外形,音樂、美術、體育堪比十項全能的才華;甚至在男人最重視的某方面的能力上也及其突出的男人。
……
佛問眾生曰:孰為此男?
眾生答曰:上帝也!
佛戚戚然:外來的和尚好念經也!
基本上在大多數人眼中,這樣的條件真的堪比上帝了。不過不能不說老天是公平的,至少在這位猛男的身上,還有一個很令人生厭的缺點。那就是這位仁兄的人品實在是達不到社會主義新青年的基本標準: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心狠手辣兼顧自私自利。
用句俗話說,就是裝*已經裝到家了。不過當然了,這僅僅是李大公子在同類的同性面前表現出來的品質。可能就是因為李陵某方面的能力很強,導致他對異性的態度格外的好,哪怕是對一條母狗,也要來的比公狗親切。
悲哀啊!
的確悲哀。他這種對男人和女人截然相反的、但在我們看來卻都很欠揍的態度,使他樹敵無數。不過李大公子不在乎,誰讓人家有那麼多名頭呢?所謂我是流氓我怕誰,更何況還是個很有地位很有實力的流氓。
不過常言說的好:人在江湖飄啊哪能不挨刀啊!常在河邊走又哪能不濕鞋呢?
這一次李陵在酒吧認識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兒貌似清純可愛,聲音膩的好像蜂王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總是含情脈脈的,不時的還放出兩道秋波。
像這種清純學生妹,換個定力好的都不敢說一定把持得住,更何況是這位對異性的免疫力為負值、恐龍仙子統統來者不拒的李大公子呢!
憑藉以往泡妞的經驗,李陵知道要征服一個女人的身體就要先征服這個女人的心,要征服女人的心無外乎三種手段:耍帥,現才,拿錢砸。第一種手段最是無良,不過也最是成本小、見效快、周期短的方法。不但是要想來個天長地久、海誓山盟什麼的,最好還是選擇「現才」,然而這種手段技術含量太高,沒有個三年五載的功底,十年八年的修鍊是絕對不行地。這種方法雖然維持「感情」的時間夠久,不過見效太慢。至於最後一種手段,那成本太高,不是什麼人都能玩兒起地。
不過我們的李陵李大公子可非比常人:一張堪比小豬豬的臉、一身超過小貝哥的氣質、還有那不遜於葛大爺的幽默感。再加上人家談吐有斯文,花錢如流水,當真是將那「泡妞三絕技」掌握的爐火純青,所以人送綽號「美女鬼見愁」。
當狼邂逅了狽,會發生怎樣的一段感情呢?於是乎,一邊風度翩翩的發情男飄向了另一邊的純情女。
感情溝通地很順利,大家玩也玩了,聊也聊了,酒也喝了(很貴的那種),那下一步該幹什麼了呢?思想不要太齷齪了噢同志們,下一步當然是散步逛街電影院了,唉,為什麼總有人想歪了呢。不過至於下一步的下一步嘛...
在公園小樹林幽靜的深處,風也蕭蕭,草也幽幽,鳥兒們都不再唱歌了,蟲兒們也不再吵鬧,似乎是不想打擾這對熱戀中的狗男女,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躲避即將到來暴風驟雨。
對了,就是暴風雨。
此時月黑風高,樹林中央的標誌性建築——移動信號塔下駐足著兩道黑漆漆的、相互依偎的身影...
「我說小妹妹,這裡實在不像一個談情說愛的地方啊!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環球酒店,那我熟。」,那他的確熟,因為就是他家開的。
「你說地點我選的嘛,現在說話不算數了嗎?我就喜歡這,多自然,多好,還沒人打擾我們。」
「好是好,只不過...」李陵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老天爺「看來要下雨了,而且這好像不太安全吧,好像靠著根避雷針似的...」
「我不嘛...我就要在這,好哥哥,好不好嘛...」
這丫頭拽著李陵的手來回的晃,時不時地在兩粒紅櫻若隱若現的胸脯蹭兩下。完蛋了,這貨徹底被下半身控制了。不管了,莫說下雨,現在就是下刀,李陵也要把事辦完再閃。
「小妹妹,你是自己脫呢還是哥哥幫你來...」好在光線夠暗,不然現在李陵**的表情足以使這位美眉大跌眼鏡——再帥的男人在發春的時候也是同樣可惡的。
「不嘛,你先脫,不然我不依你...」
嗲嗲的聲音加上周圍曖昧的氣氛,李陵就要爆發了,扒掉衣褲的速度不會慢於世界紀錄,瞬間就赤條條的撲了過去。美女也對他的速度始料未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個滿懷,強行掙脫是不可能了,不過美女的殺傷力絕對不在於她們的力量,
「等等啦,人家還沒脫呢...」
美女羞澀地低下了頭,不依地撓了撓李陵,嗲嗲的嗓音再次控制住了這位帥哥野獸,李大公子很有風度的放開了這個待宰羔羊。美女往後退了幾步,緩緩抬起那雙媚眼,突然雙眸瞪得老大,驚詫的指著李陵身後,從牙縫了擠出了一個字——鬼!
「啊...」
對於我們的李大公子來說,天不怕地不怕那是對人,雖然經過了多年的唯物論和唯物史觀的教育,但像「鬼」這種還不被我們廣大人民群眾所完全了解的事務,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點恐懼的,尤其是在現在這麼個氛圍下,再加上眼前這位美眉驚駭的表情,還是能營造出一種恐怖劇的效果。
李陵本能的轉過身去,就見一道黑影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李陵躲閃不及,只覺的腦門一陣劇痛,緊跟著後腦勺也挨了一下,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許久,一聲驚雷震醒了李陵,一陣陣來自頭部的疼痛感刺激著李陵的神經,用手摸了摸,濕乎乎黏稠稠的。
「媽的,見紅了!」
李陵憤憤的自語道。地上自己剛才脫掉的衣物只剩下一套內衣內褲了,還有一塊磚和一根沾有血跡的鐵棍,不用說,這肯定是自己的血了!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白痴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讓人算計了,而且還是個團伙,至少倆人。
「大意了啊大意了!」
李陵無奈的搖了搖頭,玩了一輩子鷹結果被鷹啄了眼,這要傳出去,豈不一世英名盡毀。「不過還算仗義,至少給我留了兩件...」,李陵無奈的自嘲道。
「咦!?」
借著雷電的閃光,正想穿衣的李陵發現內衣上好像還寫了字,是血書,應該還是李陵的血。
「你人很好!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只是這是我的職業,賊不走空,對不起,還有...背面」
字太大,正面看來不足以抒發她的情懷。李大公子一陣的感動,畢竟這是人家的職業嘛,她一定有不得以的理由,不然她不會給我留書,李大公子這樣想到。:
翻開背面,繼續讀到:「你又被騙了!傻*。」
「啊...」
黑夜中的一聲長嘯!這次李大公子是真的怒了,當頭一悶棍背後一板兒磚還不算,現在還留書挑釁性的對李大公子的智力提出了質疑,這真是生可忍熟不可忍。李陵抄起地上的鐵棍直指蒼天。
「賤人!我李陵在此發誓,此仇不報我就被雷劈死!」
「轟隆隆...」
一道閃光緊跟一聲巨響,所以說不要輕易的拿著鐵質物品指天為誓,尤其是在這樣的電閃雷鳴的天氣下,李大公子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閃電破空而下,直接命中。然後電流就帶著李大公子的記憶,順著信號塔一路上傳,破虛空,傳播到了那遙遠的過去...
至於我們這位李大公子,掛了!
...........
這裡同樣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風驟雨,電閃雷鳴。不過現在已經雲收雨歇,空氣中瀰漫著雨後清爽的氣息,蟲聲鳥聲蛙聲此起彼伏。經過這樣的陣雨後,天地萬物似乎都更有活力了。一陣疾風拂過,夾雜著冰涼的水氣和青草的氣息,「李陵」打了一個寒顫,意識慢慢的回復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從腳底板至頭頂尖傳來的酸麻感,肌肉時不時的痙攣兩下。「李陵」仰面朝天,緩緩的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壯觀景象。
用壯觀修飾一點兒也不為過,碧朗無垠的星空是那樣的深邃,好像美女的眸子,你不知道它有多深;又像壯士的心胸,你不知道它有多廣。滿天的星斗閃耀著令人炫目的星光,一顆星辰可能不足以撼人心靈,但由無數的星辰彙集而成的星河所閃耀出來的光輝卻足以令人痴狂。
「太美了!」
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人們喚這條星河為銀河,確實如水銀瀉幕,點點星光重疊交叉,讓人感覺恍若身處仙境。當然,在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同時,「李陵」也沒忘了自身的處境,他努力掙扎著想坐起來,結果引發周身肌肉一陣的酸痛,根本沒法發力。
想想也對,被雷剛剛劈過,就算沒死,周身上下也還流轉著剩餘的電流,「李陵」現在還心有餘悸,他不敢去想自己身上還剩多少地方是生的,有多少地方已經被烤熟了。一般被雷擊中過的人的身上都會有大面積的燒傷,現在荒郊野外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人發現自己。不過讓「李陵」感到欣慰的他周身上下還有感覺,有感覺就說明還沒熟,加上這讓人心曠神怡的深碧夜空,也不至於讓人太失落。「李陵」就這樣躺在,他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讓他更加困擾甚至感到恐懼的問題:我究竟是誰?!
他沒有失憶,他清楚的記得自己被一個漂亮妞給騙了,然後很悲慘的被搶的只剩一套內衣褲了,再然後就很悲壯的被雷給劈了。這樣來說他就應該是一個叫「李陵」的優秀青年,然而可怕的是在「李陵」的記憶里——我們姑且先把他當作李陵李大公子,他卻清楚的記得自己叫做羅士信,齊州歷城人(今濟南),生於隋開皇十四年,今年九歲。天生面相就異於常人,豹頭環眼、面如潤鐵、黑中透亮、亮中透黑。從小生就一身怪力和一雙飛毛腿。自幼父母雙亡,所以自己很小出來放牛謀生。「李陵」很吃了一驚,記憶里這張簡歷好似歷史上那個大名鼎鼎的開唐名將、勇武之力和李元霸不相上下、人送綽號黑金剛的郯勇公羅士信!
據說羅士信曾力撼雙牛、兩戰來護兒、火燒濟南城;潼關口活捉魏文通,金堤關力擒伍天錫;斗李元霸、擒裴元慶、銅旗陣殺仇成,可謂戰功赫赫。可惜在攻揚州時,不慎誤入陷阱中亂箭身亡。
亂了!自己到底是誰?這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有兩種記憶,然而每種記憶卻都是那樣的清晰完整,「李陵」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星空了。
「難道是被雷劈的精神分裂?!亦或是碰上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李陵」不敢再想下去,后脊樑已經冒出了一層白毛汗。冷靜了一會兒,在內心深處不斷提醒著自己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同時讓自己相信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是對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統統免疫的。
努力的動了動脖子,借著星月的光輝觀察下了周圍的環境:很原始,沒了那根好像巨型避雷針似的信號塔,也沒了那些幽幽的林木,至於那根很有傳奇色彩的鐵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李陵」現在身處的地方是一片幽綠的草地,旁邊是那根被劈糊的樹榦,枝條還隱隱的冒著火星,稍遠處幾頭牛在悠閑的啃著青草,更遠處是一片矮山的黑影。看情況羅士信才是真正的自己,不過為什麼自己會有後世那李陵李大公子的記憶呢,而且還是那樣的真真切切。難道是傳說中的穿越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得讓人難以接受。雖然自己後來飛黃騰達功成名就,但現在卻是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悲慘如斯啊。記憶中現在的自己長這麼大還沒吃過一頓飽飯,也怪自己實在是太能吃了,十來歲的年紀卻能吃掉三個成年人的飯量,莫說自小父母雙亡,就算不亡,怕也要被羅士信的飯量嚇亡了。
眼角流下了一滴辛酸的淚珠,「李陵」很是為這個自己的遭遇感到悲傷。唉?「李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地方不對,如果說自己是穿越男,那為什麼會對現世的自己也就是羅士信的經歷了如指掌猶如親歷呢?這雖然很令人費解,不過卻難不倒李大公子這樣的高才生。
李陵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鏈接了一下,便做出一個大膽的假設:關鍵就在於那兩道閃電和那根好似避雷針似的信號塔,打個比方,後世的李陵和現世的自己就像兩*立的主機,這兩道閃電就是網路,而那根信號塔就是網路中的路由器,後世的李陵掛了,但大腦的的信息卻被保留了下來,並被那根信號塔通過那道閃電傳導到了一千四百多年前羅士信的大腦里。
這個假設說明了時間隧道是存在的,並且證明了能量是可以作為在時間隧道中傳遞信息的介質。很偉大的發現,這是用李陵的小命證明的理論,他也算是為科學事業而獻身,可惜沒人會知道了。
道理是想明白了,可問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解決,李陵和羅士信的記憶並存,那自己到底是誰呢?當年的李陵就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某一天技術條件允許了,那麼將一個身體已經沒救的人的記憶拷貝另一個大腦已經死亡的人的大腦里,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呢?這不僅是一個技術問題,更是一個倫理問題。沒想到現在卻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做一個擁有雙重人格的人,就好像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樣,很恐怖的。所以羅士信必須儘快擺脫掉「李陵」的影響,記憶雖然沒辦法抹掉的,不過人格上羅士信還是能夠選擇的
下一個就是比較現實的問題了,就是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沒有李陵記憶前的羅士信是很容易滿足的,每天只要有口飯吃,生活就很開心。不過羅士信現在有了後世那個李大公子的記憶,現在的他也算是一個超時代的產物,他已經不單單滿足於放牛這份很沒有前途的職業了。羅士信相信,憑藉現在自己腦中那些超時代的知識以及對歷史走向的了解,封王拜相不敢說,混個錦衣玉食、妻妾成群什麼的,應該沒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