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情勢
「不!」蕭彧一把抓住顧珏的手:「這樣的結局,朕不要!」
他說罷,猛然站起來。
王海看他神色有異大驚:「陛下不要衝動。」這話脫口而出了,事實上,王海也不知道蕭彧到底要做什麼。
蕭彧卻回頭看了他一眼。
王海瞬間僵住了,他這一眼看的太冷,眸中又夾雜了太多瘋狂,王海縱然歷經宮中多番變化,可是看著蕭彧這樣的眼神,竟然是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蕭彧衝出潮音閣去。
王海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看著身後躺著人事不知的顧珏,他只怕自己這一走若是不安排好顧珏,蕭彧真要發瘋,於是咬咬牙,竟是沒有追去,他將視線準備好的乳母喊過來抱走了孩子,自己走到顧珏面前好一會兒才嘆息,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蕭彧這一去,直奔太后寢宮,太后正在烹茶,外頭人還沒稟報,蕭彧已經衝進去了。
太后皺了眉頭:「皇帝你瘋了。」
這句話蕭彧沒有答,反而直接道:「給你那白日散的人在哪裡?」
太後面色一變,沒想到蕭彧如此直接,她即刻給身邊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立刻將周圍的奴才全部遣了出去,一時間,周圍寂靜一片。
太后這才道:「哀家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蕭彧緩緩呼出口氣來,他看著面前的太后:「朕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與太后拉東扯西,朕要那個給太後娘娘白日散的人。」他道:「若是沒有明確知道此人與太後娘娘有關,今日,朕不會來這一趟。」
太后心頭一緊,可依然道:「哀家看皇帝是瘋了,什麼白日散,哀家不曾聽過。」
蕭彧已經沒有耐心了,他冷冷道:「顧珏中白日散之後癥狀為癆症,朕自從知道白日散這個藥物之後便想起當年先皇后死前那癆症癥狀,先皇后是吐血而亡的,而且朕清楚的記得,先皇后從染上癆症到病逝,沒有多少時間,先皇后病逝之後,這後宮便是太後娘娘你一家獨大,你真的還要朕再繼續往下說嗎?」
太后眼睛睜大心驚肉跳的看著蕭彧:「你!你這是……」
「太後娘娘莫非要看到證據,還是要讓朕開棺為當年先皇后的死因仔細查證,將此事鬧大,牽連你陳氏滿門呢?」蕭彧那語氣簡直含著冰霜。
太后便是不認,話說到這份上,她是不認都不行了:「所以你這是來做什麼?皇帝這是要給哀家定罪?」
蕭彧卻看著太后:「朕若是想這麼做,早就這樣做了,朕來的目的一開始就說明了,朕要那個給太後娘娘白日散的人,顧珏身上的白日散,不是太後娘娘下的,但是太後娘娘,必定知道人在何處,朕要此人,太後娘娘若是不願意,朕的手段,想必太后見識過。」
又是威脅!活生生的威脅!
太后簡直咬牙切齒:「蕭彧!你這是要跟哀家做什麼?開戰嗎?」
蕭彧道:「並非開戰,這是要與太後娘娘和解的意思。」
他看著太后:「太後娘娘還不懂嗎?朕今日若是秘而不宣,比起如今這樣當著太後娘娘的面說出來,太後娘娘是覺得,朕說出來好,還是不說出來好?」
太后心頭一咯噔。
不說出來,以蕭彧的手段,他暗自做些什麼,防不勝防,更是讓她措手不及,但是眼下蕭彧這樣坦白了,這是,故意挑開了,雖不能說他以後也不會計較,但是,總歸是事先只會一聲,這是,給了她與身後的人一個緩衝的時間。
這是,蕭彧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後的妥協。
太后猛然發現,在先皇后一事上,他居然妥協了。
太后不敢置信,但是沒有考慮太多,話說到這份上了,她腦筋轉的飛快:「人哀家可以給你。」
蕭彧頷首,而後沒有多說的打算:「送到潮音閣就是了,多謝太後娘娘成全。」
說罷,他彷彿連多說一句都不樂意,轉身就走。
太后看著蕭彧那連裝樣子都不樂意裝的樣子牙關緊咬:「去派人告訴翀兒,讓他將人送到潮音閣,而後讓他來見哀家。」
嬤嬤知道事態的嚴重性,立刻就去,等了一會兒,蕭翀便來了,太后看著蕭翀便迎上去:「他知道了!」
蕭翀聽到嬤嬤說要人的時候,他便知道了,但是他眼下不慌不忙:「太后稍安勿躁,此事他早晚有一日是會知道的,這一點,不算太過意外,畢竟,我這表兄他不是個傻子啊。」
太后看著蕭翀鎮定自若的樣子反而不解:「他今日這一趟,可不是真的妥協,他自己說不是開戰之意,可這麵皮就這麼撕破了,到時候朝堂之上,他必定是大有動作,但凡是與陳家有關的,只怕他要一一扒出,到時候……」
「太後娘娘太急了。」蕭翀道:「比起這一點,表兄他不是親自送了弱點到太後娘娘面前嗎?」
太后這麼多年也不是白過的,慌了一陣之後,很快鎮定下來:「你是說,顧珏?」
蕭翀的語氣帶上了一點兒笑意:「可不就是他嘛,若非是他,我那位好表兄只怕是不會今日特地來說這一遭,他什麼時候為了別人有過這麼大的讓步,說是提前認輸都行啊,先皇后在他心頭有多重要,太後娘娘比我明白。」
太后眸中閃過一絲恨意:「是,他將先皇后當做母親!反倒不樂意認哀家這個生母!」
蕭翀道:「可如今,他寧願放棄替先皇后平反,為了要人,直接戳破此事,讓太後娘娘有所防備,這是否可以說明,顧珏的地位,在他心中,已經在先皇后之上?若是如此,那不就好辦了嗎?據我所知,顧珏與我那表兄,可不合啊。」
太后道:「你的意思是,拉攏顧珏?」
蕭翀笑起來:「我可一直都在拉攏他,但是他這人吧,性子有些倔……」說到這裡,他搖搖頭:「脾氣是半點兒不好。」
說著說著,蕭翀想起什麼:「不過,這倔倒是也倔的有點兒可愛。」
這話說到這兒變了味兒,太后聽出一點兒蛛絲馬跡來:「你……你何時與那顧珏有所接觸?」太后語氣嚴厲一點兒:「他不過是個自薦為男寵的賤人罷了,你可別學皇帝,為了個男人鬧騰的厲害!」
蕭翀笑起來:「我只是說他可愛,又沒說別的,太後娘娘操心太多了。」他頓了頓:「太後娘娘這對顧公子的敵意在我面前發一發便罷了,日後若是看著顧公子,還是溫和一些,他在我那表兄心頭的位置越重,便越對我們有幫助,今日他產子,只怕生命垂危,否則表兄也不會鬧這一出,但願他活下來,到時候,這宮中只怕是好戲不斷。」
太后道:「哀家不管這後宮什麼好戲!哀家看膩了,哀家要的是陳家一門昌隆!」
蕭翀走到太後身邊拍了拍她的背脊:「太后稍安,從前都知道陛下有個心愛之人,可那人已經死了,要拿捏他,自然困難一些,如今,一個活生生的把柄就在這兒,他不必我們做什麼,已經自亂陣腳,這不比從前情勢對我們好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