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麼解釋沒病?

第二章 怎麼解釋沒病?

破門之聲驚醒了還在沉睡的錢雙雙,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鹿,驚魂未定又迷瞪的望著門口的方向。

門口站了一個身影,他背著光,燭光映照在他身上,將他原本就火紅的嫁衣染得更加鮮艷。

她就這樣怔怔的望著,感受到涼意,才後知後覺的雙手捂著雙臂慢慢沉浸在浴桶之中。

此時也感覺到了洗澡水早就已經涼透了,被熱水泡的毛孔張開的皮膚浸在冷水裡,激起她渾身一陣戰慄,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

「小姐,您怎麼還在沐浴呀!」冬月躲在門后,等門被暴力踢開后,她才探出腦袋,見到了還沉浸在浴桶中的錢雙雙,焦急的跑了過去。

在開門的一瞬間,見到浴房中的情景時,聶尌就垂下了眸,他背過身去,沒有再管浴房中的事,抬腳徑直走到了書桌旁。

在冬月的幫忙下,錢雙雙才披著一件單薄的裡衣,從冰冷的浴房中走出。

冬月看自家主子瑟瑟發抖的模樣,又看了看在書桌旁事不關己,表情淡漠的聶尌,欲言又止,最終化成了一句,「小姐,奴婢去給您熬碗薑湯,可別染了風寒才好。」

房門開了又關,只有絲絲晚風透過縫隙,吹進屋中,撩起燭火晃動。

屋中又只剩他們二人,錢雙雙抱緊了身上唯一的一件衣裳,四處張望,也只能重新披回那件厚重的嫁衣。

一時沉默,二人相坐無言。

他坐案前寫他的字,她縮床頭抱她的衣。

「為何將自己關在房中?」聶尌放下筆,抬頭肅穆的看著她。

「誰洗澡不鎖門啊?」錢雙雙小聲辯解,「我只是不小心睡著了而已。」

被她反駁,聶尌也不欲與她爭辯。

一時竟又沉默了下來。

「你……為什麼會答應娶我?」許是屋中燃著燭火,把屋子烘的暖洋洋的,錢雙雙感覺到了回暖的體溫。

剛在在洗澡中,記憶模模糊糊的,現在就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關於現在的世界和原身的事情。

現在她所在的地方是叫一個北明國的地方,原身也叫錢雙雙,是太醫院院使的幼女,她還有一個姐姐,早夭了。

而原身,有病,還是字面意義上的精神病。

她的病,幾乎整個北明國都知曉,自然也無人會娶一個傻子瘋子。

而她現在,她看了眼端正坐在桌邊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的聶尌,實在不能理解。

「婚姻之事,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聶尌執筆,沾墨卻發現墨跡已干,只得重又將筆放下,細細研墨。

「那你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任憑父母擺布,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甚至還有缺陷的人?你應當知道我吧?」她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

他研墨的手微頓,抬眼瞧著床邊之人,思索片刻,神色端正道:「不論你的過去如何,又或是什麼人,你既嫁我為妻,我定會敬你,重你,善待於你,護你周全,予你平安。」

乍然聽聞這一番說辭,錢雙雙還是挺意外的,意外之餘,不禁又有幾分感動,還從來沒人對她說過著這樣鄭重的承諾。

「有你這句話,我深感欣慰,你放心,我現在……反正一定不會給你丟人的。」她靠在床頭,拍著胸口說著豪言。

聶尌倒沒多大在意,研好了墨,他重又拾筆,抬筆在宣紙上有力的寫下一個「醫」字,鄭重其事的說道:「你的病,我定會巡訪名醫,來為你醫治。」

得,錢雙雙無語望天,對於他的壯志,她選擇沉默,因為這樣的事只會越描越黑,越是爭辯她沒病,她就越是有病。

沾酒之人越說自己沒醉,別人就越是認為他醉了;也沒人會相信,一個被認為是精神病人說自己沒病。

屋外響起敲門聲,是冬月端來了薑湯。

聞著那濃郁的姜味,錢雙雙捏著鼻子,皺起眉頭,實在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姜這麼難聞的東西。

「能不能不喝?我感覺我並沒有什麼問題,好好睡上一覺,應該不會感冒吧?」

在見到冬月一臉的擔憂焦急后,錢雙雙裝模作樣的「哎喲」一聲,掀開被子擺擺手,大聲的自言自語道:「不行了,好睏,我要睡覺了。」

「把湯喝了,然後再睡。」

清冷的聲音就響在耳邊,錢雙雙回眸,不知何時,聶尌竟坐在了床沿。

「我來吧。」他從冬月手中接過湯碗。

錢雙雙看他這架勢,似乎是打算親自動手,連忙坐好,靠在床頭,伸手把聶尌手中的碗端了過來,「我自己來,自己來。」

「還是姑爺心疼小姐。」冬月露出欣慰的笑,先前她還暗暗怪聶尌不關心自家小姐。

錢雙雙笑笑,只是這笑意只牽扯在嘴角。

眼看躲不過,錢雙雙也不是扭捏的人,一仰頭,將薑湯一口生吞進肚,嘴巴里,鼻腔中,空氣周圍全是難聞的姜味,只讓人覺得反胃至極。

她皺著眉,揮舞著雙手,「快給我拿顆糖來!」

「不行,甜味會讓薑湯失去大半的效用。」聶尌自然的從錢雙雙手中接過湯碗,放進托盤中,示意冬月端走。

冬月躊躇片刻,在聽從自家小姐和姑爺中,選擇了對小姐好的後者的話。

「失去就失去,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沒這麼嚴重。」

「很嚴重!真的會被臭死的!算了,我自己去拿!」好在這是婚房,房中少不了喜糖。

聶尌將她攔住,「若是你吃了糖,沒了效用,豈不白費了喝湯時的苦澀。」

錢雙雙停下要下床的動作,她居然,還真被他說動了,是啊,要是因為吃糖而白吃了薑湯,那豈不是虧大發啦?

虧她個大頭鬼,她只知道寧肯沒了效用,「不吃糖也行,總得刷牙漱口吧!」

聶尌還是那樣一副淡然的神色,端正嚴肅。

見他沒再阻攔,錢雙雙利索的下床,到桌邊猛地灌下一杯茶,口中的味道這才消散了不少。

「天色不早了,睡吧。」聶尌見錢雙雙又喝了一杯茶鑽回被子里,便也沒有在這上面多說,他站起身,褪去自己的衣袍。

先前聽聞他說睡覺還沒覺得有什麼,但看著他脫了衣裳,錢雙雙才反應過來。

這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面前的是她的便宜丈夫。

「你……你幹嘛?!」她抱住自己的雙臂,警惕的看著他。

雖然他是很好看,但是她錢雙雙,還沒有做好和一個陌生男子做少兒不宜的事的準備。

聶尌將衣服掛在衣架上,轉頭就看到錢雙雙的動作。

腦海中突然浮現剛才衝破浴房門時,那匆匆一瞥見到的雪白的皓腕。

他雖未經人事,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稚子,更何況眼前的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這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但看當他看到錢雙雙躲在床內側,略帶不安的眼神,他垂眸,掀開被子筆直的躺在床上。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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