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魁大賽
冷血回到神侯府,見到堂上的諸葛神侯及無情、追命兩位師兄,立刻跪下請罪。
諸葛神侯扶起愛徒道:「追命回來說見著你留下的標記,我知你平安,我們便放心了!」
冷血掏出懷中之物道:「世叔,這便是我們帶回的三寶。」
「讓為師瞧瞧」諸葛神侯上前道。
「嗯?怎麼回事?」冷血打開包袱,發現三個盒子里裝的是石頭。
追命也道:「奇怪了,冷血你耍戲法啊,快變回來!」
「啥時候都不忘貧嘴」諸葛神侯輕敲追命腦袋道:「冷血,想想看哪裡出了紕漏?」
「世叔啊,說你偏心,叫我和冷血拿著冒牌貨招搖過市,一路上我們可是除了多少妖魔鬼怪。入城以為沒事,我隱約見到一位…故人,卻不想是一時眼花,還丟了三寶。是我疏忽在先!」追命一旁嘮叨。
「皮猴,沉住氣。世叔只想知道誰有本事取走的?」
「哦,我想起來了,適才我在街上被一婦人撞了一下。雖然她走的極快,但我似乎還是瞄了她一眼。當時我就覺得那婦人內力不凡,現在想起那眉眼與一人相似……對了,是周白羽…」
「你不會說…那病仔男扮女裝?」追命有點想不通。
「不,看那婦人身形絕非男子所扮,也許是周白羽家人,會不會是…周夫人?」冷血道。
「四年前武林大會,我與周夫人見過一面,我畫像給你。」無情說道。
看罷無情描的畫像,確認應是周夫人無疑。追命、冷血和無情連忙趕往平氏醫館,卻只見到依舊睡著的周公子。據醫館下人講,周夫人已走,派人傳話說是有要事去拜會一位花魁朋友,等花魁大賽后即回。聽到花魁二字,追命、無情二人心弦一觸,只是臉上沒有任何錶示。無情繼續留在醫館等待,追命、冷血前往花滿樓。
………
華燈初上,花滿樓內卻已是一番歌舞昇平景象。花老闆滿臉堆笑,應酬著陸續湧進的達官貴客們。這位花老闆,原名花蔓,早年曾是一位艷絕四方的官妓,全靠自身努力,營生多年竟脫了籍,又成為這間青樓的老闆,其間辛酸自是不足外道。她身邊周遭一眾艷妝女子兩旁排開,或歌或舞、或吹或奏,旖旎香艷如飛天降臨,引得眾人側目。
席間卻有一常客酒後大嚷道:「什麼狗屁花魁大賽,年年選來選去,儘是些庸脂俗粉。我看除了四年前的弄影…」卻不意看到小尤手挽焦木胡琴,正緩步上場準備,臉上天生淡笑風流,體態絕塵倜儻,不禁看呆道:「媽媽,快來,這位可是近日在京城名聲大噪的小尤?百聞不如一見,真可謂「三千粉黛無顏色,回頭一笑百媚生!」
花老闆湊近他身旁,笑語道:「畢將軍,好眼力。老身我好容易才請到的琴師小尤,正要給諸位奏樂助興哪!」
「別他媽的扮清高,什麼琴師歌妓的,不都一個樣!快把弄影和小尤都叫來,這一對璧人哪,保管比神仙還快活……哈哈哈!」
「真真對不住了,畢將軍。弄影姑娘雖在老身這處掛牌,但連蔡相也見其才藝超凡,下令好生照料。這些年她又來了興緻,非要去秦大人府上學什麼琴,我哪敢阻她?兩個時辰前她說要去秦大人府上,為一個文人什麼詩會排練歌舞。小尤又是個自由身,只暫借花滿樓獻藝。不過方才我還聽對面的錢公子拉著小尤的手說今晚要出五十兩,就單獨聽個曲。」
「什麼,區區五十兩。媽媽,那弄影姑娘…蔡相…那就算了。不過這小尤,一身的水嫩」畢將軍吞了吞口水:「你可得給我看好了!多少我都出,今晚弄個包房,我要一夜看小尤吹簫。」
「呵呵,畢將軍,別急嘛,我這就安排小尤獻藝,其實小尤還不是想給他那個破戲班攢點錢,價高者得唄。」
不一會,花魁選出來了,最高價是二百兩銀子。在場的多半都是風月高手,見多了也沒啥興緻,不過稀拉捧個場。
卻見場中小尤長身而起,朗聲道:「諸位,良景美景,才子佳人。小尤今夜願彈一曲《鳳求凰》,求得知音徹夜把酒言歡!」
曲畢,眾人會心喝彩,一時掌聲如雷!
但見二樓西廂天字型大小包間內坐著一位玄衣公子,正倚在雕花勾欄上,直直盯著小尤,僅僅頷首微笑。看他形容白凈雋秀、明眸似水,只是這水眸里似乎含著點倦意。旁邊伺坐一人,居然是曲月容?
「三百兩」、「五百兩」…競價聲此起彼伏。最後還是畢將軍加到了一千五百兩。
那邊的錢公子罵聲不迭還要加價,卻被花老闆強按下去,媚笑道:「公子爺,畢將軍乃是童大人的義子,今晚他勢在必得。反正良辰春宵也不只今日,媽媽手裡現有幾個鮮貨,白白送你罷。」
玄衣公子有點無聊的看著場下一切。這時,一瘦削人影匆匆而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玄衣公子似乎有點不舍的看了小尤一眼,便撇下曲月容向南廂房走去。曲月容趁機扭了扭僵硬的身體,像是用勁衝破何處穴位,終於掙紮起身,向外疾走。
南廂房內,一頭戴月色禪巾的白衣僧人正看著牆上字畫,念道:「楊柳岸曉風殘月、寂寞梧桐鎖清秋…怎麼中原儘是女兒姿態,多愁善感,哪像我草原男兒豁達開闊!呵呵,何方朋友還不現身?」
電光石光間,也不知從何處掠過鬼魅般身影,白衣僧人卻也不慌,左手一舉,袖口裡乍現一枚短箭疾射,直指對方胸口。「噗」地一聲,竟穿過對方身影,直入牆壁寸許!
對方身影停駐,這才看清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玄衣公子,毫髮無傷,原來白衣僧人短箭不過是射穿他的身影。這時又一個瘦削身影倏然而至,垂首恭敬站在玄衣公子身旁。
白衣僧人拱手向玄衣公子二人作揖道:「不想木門主親自前來!」
玄衣公子也不客套道:「素聞貴客高雅,今日雖不見真容,到底也是與眾不同。不知那莽野朱蛤是何模樣?」
白衣僧人對著玄衣公子身旁的瘦子道:「木護法,先看貨吧。」
「公子請!」玄衣公子身旁的木護法送上三個盒子。
白衣僧人逐一打開,不禁大笑:「本以為荒山族遁世多年,是方外之人,怎如今也學那中原之人行欺騙之事?」
「此話怎講?」玄衣的木門主道。
白衣僧人從懷中掏出一粒晶亮石頭,道:「且不說形態不似貢品。拿我手裡這塊花綱原石,一試便知真偽!」說完在其中一個物件上輕輕一劃,只見一道划痕寸許深。
「夜梟,速將曲月容帶來!」木門主怒道……
可就這麼一盞茶的功夫,曲月容早已遁走。她的輕功本就不弱,一逃出花滿樓立即來到平氏醫館,在平氏醫館門外附近遇上從宮裡趕回來的平六指,便讓平六指聲東擊西引開無情,自己則從後門潛入,喚醒周白羽趕緊出城,在城門口剛好碰上快馬加鞭進城的周日靖和上官磬雪。
周日靖連忙下馬道:「夫人,昨夜雲兄弟邀幾位老友相聚,相談山西買荒地之事,此事若成,可遷徙一千教眾前往耕種。一高興宿醉到黃昏才醒,方知曉雲兄弟已派人送你娘倆入城。又聽磬雪所言,越覺得不對勁,所以趕緊來尋。」
上官磬雪說道:「周大哥,是我不好,差點誤了大事。可你先前也不該留信騙我說來迎娶京商之女啊!」
「磬雪,事到如今我不瞞你,可你也知道平大夫說過若無良方,我活不過十七歲…」周白羽神色黯然。
「此地不宜久留!」曲月容催促道:「種種遭遇,路上再談。當務之急是立刻趕往西南的苗蠱寨求醫!平大夫費盡心思,無奈還是拿不到宮中的千年雪參。」
神侯府內,堂上的諸葛神侯聽完無情三人的彙報說:「你們做的對,不急得打草驚蛇。我始終覺得周夫人沒有作案的動機,除非受人挾持。此事又涉及隱退江湖多年的荒山族,幕後定有內情!」
「世叔,什麼荒山族,連我這百事通知之甚少?」追命跳到神侯身旁。
諸葛神侯道:「皮猴,聽仔細。想必日後你們免不了要打交道。前朝安史之亂年間有一元姓高人(元巫賢與元莘竹的後人),攜族人避戰亂於南方大荒山下,世人稱其荒山族。相傳高人偶拾一塊女媧補天的五色石,並受天女託夢傳授金木水火土五行訣。一百二十歲時於大荒山用五色石練成五訣合一,傳說因此悟得長生道,羽化升天。此乃傳聞,無從考究。但五行訣任何一訣,其頂層功力世所罕見,何況五訣合一,確系天下獨有!之後為避族內紛爭,族人協定分獲五行一訣修鍊,並按五行屬性開設金木水火石五個門派。本朝開年初,一古姓頭領曾帶領荒山族人行走江湖,為太祖太宗奪天下立下汗馬功勞。但太祖杯酒釋功臣時,唯見古頭領貪功自大,竟覬覦天下,擔心其武功霸絕終成後患,密令除之。不料其事先得情報竟率眾全身而退,重返大荒山……古頭領後來遭各大門派圍剿重傷在身,生死不明。此後荒山族便行蹤詭秘,甚少在江湖行走。只聽聞荒山族五門合議組成聯盟,每五年從門主中武選出聖主,統令族中大事。」
「難怪如此神秘。可為何要插手三寶之事?還有那白衣僧人貌似來自外族,只是不知是何來歷?」追命插話道。
「當今外族關心三寶之事,似乎只有遼人無疑。那白衣僧人竟可以進入皇家御賜的弘福寺內堂,無情你派人多加留意查訪。荒山族行徑也令人不解。皮猴,你腳程快,與冷血一道跟去荒山木門瞧瞧有何動靜?至於花綱三寶,嗯,算時間鐵手也應到了。」
話音剛落,鐵手便大步流星踏入內堂道:「世叔,鐵手不辱使命,將花綱三寶帶回。」
諸葛神侯驗過三寶后交給無情,又關心問鐵手道:「路上可好?」
「世叔妙計,一路上沒啥大事,打發了些小毛賊罷了。不過倒也結識一位仗義相助的羅壯士。」
「哦,能被鐵手賞識的,絕非泛泛之輩。」諸葛神侯撫須微笑。
「可惜我們相識即別,只是氣味相投,心中已是知交。」
「嗯。小珍之事,我尚未收到消息。追命冷血我已安排外派。無情需陪我行走朝廷。我只好食言,你的事還須自己去辦!」
「世叔,路上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小珍一定不希望我日益消沉。我也不會再做讓親者痛、仇者快之事。世叔、各位兄弟,鐵手就此拜別!待我安頓好孩子,我就去找小珍,一日尋不得,我就一直找下去!」
「好。世叔送你一句忠告,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