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堅韌的幼葉（8）

秦明宇從學校回去后，沒有去休息，而是繼續研究著那些符篆模板，在從「重門」回來的兩天後他又做了一張「開」符，他現在要做的是「急」，跟其他那些符篆比起來，「急」的優勢就在於可以讓他迅速脫離危險，大大增加活命的機會。

細細的打量著「急」的模板，和「開」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並沒有因為都是符篆而有所相同，上面的彎曲沒有那麼多了，直線的整體數量也少了，可上面的步驟卻不是一筆完成的事，而是需要三筆，這很考驗他的專註力和連貫性。

他先用普通的筆和紙打草稿，現在首要的是要熟悉裡面的紋路，做到三筆連貫，接著就是不去用模板，自己完整的畫出來。開始的時候當然全都是畫的歪歪扭扭的，隨著次數的增多他上手也變得連貫起來，越畫越快，越畫越得心應手。

秦明宇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便開始拿起一側的毛筆，鋪好純白紙張，輕點蘸墨，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現在的他刻印的時候不會在手抖了，他變得更加沉穩。

「點」，下筆，滑動，撇出去，順勢轉彎……最後一筆，兩連橫筆。筆畫戛然而止，結束了，他失敗了，第一筆結尾的時候他畫偏了，導致第二筆沒有更好的空間畫下去。

「呼，這可真難啊，失敗是成功他媽，休息休息，明天再來」，秦明宇沒有懊惱，相反他很直接的接受了自己失敗的事實，沒有人能一步登天，誰都會失敗，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失敗的經驗，下一次就絕不會再在這裡摔倒，這才是最重要的。

洗漱一番，秦明宇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明天，會怎樣呢」？秦明宇在一片漆黑里自言自語。

第二天，學校已經把課程壓縮到了極致，早上按照慣例的開了一節班會後，就全員集結訓練場，這裡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室內，從外面看是一個圓環形，比起會議大廳還要大上兩倍不止，最高點有五十米，方便這些特異者學生能夠施展的開拳腳，正頭頂對上去則是一個「天窗」，沒有封頂，用於採光。

裡面已經集結了三個年級，十五個班的所有學生全部在這裡了，每一排五個班，按從小到大的順序排，一年級最前面，二年級中間，三年級最後。

」各位，你們好，歡迎你們，來到這百年難遇的集體大集訓。」我知道，你們都有很多想問的，但是在這裡，我不會給你們答案，等你們什麼時候有足夠的實力了，再來找我。星野黑川站上講台發言，做為明覺表面最強的戰力，上位三階，他有這個資格。

沒有人有異議，他們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才進入明覺的，在入學之前他們就做足了思想準備，能讓他們知道的會全部都告訴他們，因此他們也能大概知道「重門」那邊的形勢很嚴峻，嚴峻到需要現在來投入他們所有人。

「當然，這次大集訓在付出的同時也會有收貨，每個班級選出最為優秀的一批人，然後年級里各個班級挑戰，最後，三個年級會選出最後勝出的三人進行表彰，獎勵內容在這裡我不多說，但絕對會讓各位學生們心滿意足。

星野黑川的發言過後，就是各個年級分散開始訓練，距離最終的海選會放在半個月之後，而就在一周后則會是穿插著進行班級內的海選。

二年級四班訓練的位置剛好在主席台的右側的靠邊處，而室內的正中心處有著集體公用的訓練器具，而海選的地點就在旁邊的競技場。

而就在訓練時，秦明宇眼角一撇就看見主席台上星野黑川從幕後帶著一個小女孩出來，此時的小女孩也是跟他們一樣穿著特製的訓練服，正是秦明宇之前見過的「上善千雪

」，此刻的她頭上帶著一頂小白帽，繁密的一頭青絲剛好蓋到肩膀，跟之前一樣嘴裡含著一根雪糕，手上還拿著一根。

很快，星野黑川就帶著上善千雪來到四班，長澤久津無需多問，帶著上善千雪歸隊了。簡單的和班上的同學商量一下，就把她安排在隊伍的第二排，剛好在秦明宇的正前面。

「千同學，現在是集訓期間，不能吃東西哦」，長澤提醒道。

「這樣嗎，那這剩下一根就要浪費了」，上善千雪看著手上的那根雪糕，表情裡帶有不忍，剛好她轉轉頭，看到了後面的秦明宇。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剛好你在，幫我吃了吧」，說著就把那根雪糕往秦明宇嘴巴上遞，秦明宇想拒絕，但是雪糕都已經送到嘴邊了，沒辦法，只能雙手接住吃了起來。

快速的大口吃完，把垃圾丟到垃圾桶里后，再次回到隊列。不過他發現，隊伍里的同學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前面指揮的一向淡定的長澤久津也開始尷尬起來，同時他還收到了來自第一排楪冬月的疑惑中帶有殺意的眼神，寒意一下傳遍全身。

「咳咳」，還是長澤久津這個班主任先解得圍，畢竟好幾十的人了，還是有點經驗的。

「我先來說說我們這一次的集訓要求，第一天是體能訓練，各項要求都要達標，不然就一直練；第二天是冷兵器的訓練，不論類型，都要互相對練，如果是自我型的那就自我型和自我型之間對練，所有的武器都要熟練；第三天就是熟悉『符篆』的使用，到時候會給你們專門的機會；第四天就是重複前三天的內容；第五天就開始『重門』內的演練，讓你們徹底發揮自己的長處，然後找到自己的短處，為期三天。」

「聽懂了嗎」？

「懂了」，異口同聲，聲音激昂響亮。

「好，都去訓練吧，今天是為了讓你們快速適應，要求我會寫在小黑板這裡」。長澤久津開口道。

秦明宇找到配發的負重，上來就是五十斤的鎧甲背在身上，訓練正式開始。

一上午的訓練過後，秦明宇已經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他還是微微顫顫的走去食堂的，他本來想找冬月幫他的，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的雪糕事件，冬月對他愛答不理，沒辦法，他只能自己去排隊。

排完隊，打完飯菜后，秦明宇來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裡，默默吃著飯。就在這時，他的斜對面坐下一個人，沒錯，是楪冬月。

只見她的餐盤裡裝有好幾個雪糕甜品，「你這是幹啥？」秦明宇開口問道。

「幹啥？沒幹啥，就是想請你吃雪糕而已」，楪冬月就差每把吃醋寫在臉上了。

「這，大中午，你不吃飯吃雪糕，不怕下午肚子疼」？秦明宇假正經的說著，他在盡量避開不必要的話題。

「哼哼，我說嘛，這麼久都沒有提過的人突然之間就問出來了，原來是別有心思啊，秦同學，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麗和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憲法，你這樣的行為最嚴重可直接判處死刑」，楪冬月不懷好意的說著。

「什麼我這樣的行為，都是誤會，真的，她上次也送了我一根雪糕」，秦明宇慌忙解釋，「哦，還有上一次，你昨天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啊」，說完，桌子底下，楪冬月用鞋尖狠狠的踢了一下秦明宇的小腿骨。

「啊」，秦明宇吃痛哦那個，叫了出來。

「今天，你不把這四個雪糕吃了，不算完哦」，秦明宇已經聽出了其中隱藏的意思，諧音字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我吃行了吧」，最後秦明宇在楪冬月的注視下把所有雪糕都給吃了下去，嘴裡的牙齒感覺都被凍上了，如果有蛀牙的話，現在拔絕對是最佳的時候。

下午很快就到了，秦明宇感覺的到中午那些雪糕的寒意在他的胃裡翻騰，也搞得他很不舒服。他不像其他的貨真價實的特異者一樣，體魄都經過「重門」的淬鍊，甚至他們還能自主修鍊。所以他就向長澤久津申請休息，長澤久津知道他的情況，給了他十分鐘。

休息時，秦明宇無聊的觀察著四周，突然發現上善千雪還在那裡訓練體能，為什麼說還在，因為自從早上開始上善千雪就開始一直在那個位置附近訓練使用冷兵器了，周圍的地上散落這著一大堆武器，她每一次的起手，收手都能清晰的看到揮灑出的汗水，她身上的那間特製訓練服也早就被汗水浸濕了，這種衣服最大的特點就是會吸水，你出的汗越多就越重，最終的重量都有五十斤，加上外面的鎧甲，這就是整整一百斤了。

再看向她的手心，十五歲，正是青春綻放的最好的年齡，處處都應該是細皮嫩肉的，可上善千雪的手已經是一片鮮紅，手心的老繭已經被完全磨破，手心開裂滲出鮮血。幾乎地上的每一把武器都沾上了她的血液。

「她，為什麼這麼拼」？這個疑問在秦明宇心裡徘徊。與他一起觀看上善千雪訓練的還有一直在主席台幕後的星野黑川和帕克校長，而兩人沒有秦明宇的疑問，有的是對上善千雪的愧疚和抱歉，兩個人一個將近半百，另一個已經從心所欲，可居然還需要一個小女孩來為他們扛起那份沉重的責任，他們都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帕克還記得那個晚上，他親口和上善千雪說出會議的決斷時，小女孩臉上那種「沒事，我可以承受」的表情時，他的心猶如刀刮，這個他最心疼的學生，也是他教過的最好的學生，他沒能盡到任何的責任，只是一直一直的讓她儘力那些殘酷的事情。

星野黑川的感受和帕克差不多，乾脆的，他就閉上眼不去看，轉而去睡大覺。

「雛鷹需要自己去飛，但初生的幼葉又能有多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