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程式
江客點點頭，非常善解人意的開口：「明白，留宿這裡嗎！多大點事兒？」
程式明顯沒想到江客這麼直白，愣了兩秒，隨即笑道：「多謝江總理解，這個事情我們會儘快查清楚的。」
說完就示意江客身旁的警察將他帶走。
走到門口，江客叫住程式：「程警官。」
程式聞聲回頭，露出笑容：「江總貴幹？」
江客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連語氣都和藹了幾分：「剛剛那位警官……」
程式沒等江客說完，就笑著打斷：「您放心，我們是不會讓資本插手相關案件的。」
明顯程式也注意到了剛剛審問中的異常，並且及時做出了換掉他的決定。
江客抬頭多看了程式一眼，他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點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但是自己好像又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最後只是留下一個笑容。
程式被那個笑容整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個笑容有太多的含義。
在程式看來，最多應該是——解脫。
其實在警局中露出這樣情緒的人海真不少。
什麼被兩邊同時整，跑到警局來逃命的。
什麼不想見到自家老婆，跑到警局求拘留的。
還有什麼犯了罪，跑了，良心不安，回來自首的。
……
他們在離開這個審訊室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但是，江客這個笑容程式真的不能理解。
關於他的事情，程式主要還是通過這幾天的調查在不斷了解。
不知道該說他太過低調，還是該說他太過神秘。
調查資料基本上都是圍繞他是江休眠的兒子，和那場是葬禮的婚禮，除此之外就是些流傳在商界之上——不像流言的流言。
這自然是能用來查案子的，但是這些流言中，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難道這就全靠程式這個案子的負責人的直覺來判斷嗎？
就算判斷正確，這些流言又能為他們辦案提供多少幫助？
程式無法預測，自然更不敢拿案子開玩笑，他總是要想個辦法從江客嘴裡問出這些的。
剛剛江客對自己明顯和藹的態度，讓程式心中不免一喜，接下來一定得讓江客看清自己不是對面派來的人。
只有這樣他才願意想自己袒露他的底子，也只有這樣，這樁案子才能從資本的鎮壓下探出頭來。
程式開車回家。
在地庫停好車，走到電梯門前，又調轉腳步走向一面牆。
最後在電梯間光亮最小限度能照到的地方停下腳步。
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跟煙，半靠在牆上，嘴中叼著煙，熟練點燃。
輕輕吐出一口煙，緩緩開口：「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出來？」
牆后的兩人立馬出現在他的面前。
程式單手夾著煙，看著面前的兩人。
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停留在兩人右手落在的地方，輕笑：「這個可以收起來了，今天要是動了這玩意兒，明兒你們也活不了。」
兩人對視一眼，將手垂在身側。
他們來之前，上面的人確實囑咐過不能傷了程式。
程式見了兩人的反應收了笑容：「什麼事兒？」
左側的人上前一步：「有人讓我們提醒你，有的事情不要查太深，對你沒好處。」
程式將手夾著的煙放到口中，微微眯眼，冷聲道：「條件呢？不是商人嗎？難道商人是這樣談生意的嗎？」
兩人全當程式鬆了口，心中也鬆了口氣，語氣都輕快不少：「條件我們說了不算，後面肯定有人會找你談的。」
程式目光微沉，將煙頭在牆頭按滅，隨後進了電梯。
那兩人也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之處。
江客被帶到拘留室，倒也沒覺得有多憋屈，反倒覺得還挺輕鬆的，
至少在這個裡面什麼都不用想，就算是真想讓自己死裡面，那也得費不少功夫。
這幾天，江客也想通了：他不怕死，就怕自己死的太容易。
現在江客目的已經不是活下去了，而是怎麼讓人家多費點心思讓自己死。
梧蕭看到江客被帶進拘留室之後，就在門口沒有動過。
訣真站在他身旁，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可能現在說什麼都無法都安撫梧蕭心頭的疼。
最後只好選擇靜靜的站在她的旁邊。
梧蕭始終沒有去推開門的那個勇氣，她不知道自己看到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更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在門口站了很久，最後只是轉身對身側的訣真開口：「我們走吧！」
訣真沒想到梧蕭在這裡站了這麼久，最後選擇了轉身離開。
訣真想開口再勸勸，嘴張到一半，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乾脆就依了她，帶著梧蕭回了地獄。
訣真這次非常有眼力勁的吧空間留給了梧蕭自己。
程式回到家裡，把自己放在淋浴裡面。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是對的，也不知道繼續查下去，自己將要面臨的是怎樣的暴風雨。
但是捫心自問，他當初要接手這個案子，不就是不希望任何一個案子，成為一個無可考證的冤假錯案嗎？
為什麼在馬上就要看到曙光的時候，反倒考慮起了這些東西？
程式關掉淋浴，雙手撐著牆。
他現在腦子裡很亂，一會兒是江客離開時的笑容，一會兒是那些不著邊際的流言，還有剛剛在樓下碰到的那兩個人。
究竟是助紂為虐？還是繼續堅持公理至上？
程式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作為程家一脈，他自然是會選擇幫了那群人，至少這樣，家族不需要跟他們正面對抗。
但是身穿警服，他希望自己能夠給江客一個事實真相，這樣才不愧他頭頂國徽，身穿警服。
程式在兩難的境地里不斷旋轉，但是就算轉成一個陀螺，他也不知道該選什麼啊。
手機鈴聲打破了他的糾結。
程式幾乎是跑出浴室的，拿起床上的手機：「喂，爸！」
對面的聲音顯得有些許蒼老：「程式，你是不是在查江客的案子？」
程式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想的，只敢回答一句：「是。」
不曾料想，老爺子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