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看你個熊樣
而隨即他就聽到了腳步聲，霍成功他們這群新兵蛋子扶著武安軍，正向著他這裡走來，張自忠咧嘴一笑，靠在了門口叼上了一根煙，一個煙圈吐出的時候，霍成功從門內走出。
張自忠對他一咧嘴，他覺得這個小子非常的投緣，這不僅僅是幫他贏了錢的原因，而是他對自己似乎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這讓他很爽。
「長官。」
總這麼一板一眼的累不累啊，雖然在心裡發出這樣的感慨，自己也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但張自忠覺得軍人還是要像霍成功這樣才對，這會是個好兵。
於是張自忠對了霍成功笑道：「新兵蛋子膽子不小，不怕田伯光那變態知道嗎？」
霍成功忽然的嬉皮笑臉起來：「不承認就是了。」
他突然而來的油腔滑調，讓張自忠愣住了，這小子不是很正經的人嗎，這個混小子，老子居然看走眼了。所以張自忠立即沒好氣的道：「知道欺騙長官是什麼罪名嗎？」
霍成功看著他裝的嚴肅的臉，差點想說，長官，卑職的這些毛病都是受你的影響啊，可是一想起他的未來，霍成功就沒了心情，他嘆了口氣說道：「那長官看著辦吧。」
他連耍無賴也和我這麼像，真是奇怪，張自忠滿意至極，然後他就很給面子的說道：「算了，田伯光問到的話，就說我也能證明，你知道我是誰吧？」
周圍的3班同學看到他居然對霍成功這樣，都繼續敬仰的看著霍成功，可當他們聽到張自忠的最後一句說，人人都摸不著頭腦了，他們不認識？
而霍成功的回答直截了當的告訴了他們答案，霍成功說：「不知道，長官。」
張自忠也愣住了，難道之前是錯覺？
還有，這小子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不管了，張自忠伸出自己的手腕，和霍成功主動交換了信息編號，從頭到尾沒看武安軍一眼的他這個時候才看向武安軍，對他揚了揚頭：「幫你一次，算扯平了，不服氣再來找我，我叫張自忠。」
武安軍咬著牙恩了一聲，心中卻在咆哮：「你看不起我，你竟然看不起我！你給我等著！」
「報告長官，我叫戴安瀾。」「你給我滾到邊上去。」
霍成功吃驚的回頭，戴安瀾正嬉皮笑臉的說：「是。」霍成功的下巴險些掉下來來，是不是任何英雄在和平年代里，都這麼的不堪過？
他看著自己面前，這位生性愛賭還有打劫嗜好的上將，那位喜歡錶現善於尋機的勇猛團座，還有一位正掛在同學胳膊上的，愛鑽牛角尖還死要面子的前世好友，這些都是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的，他有些失神，而張自忠忍不住又湊到了他的面前，問道：「你真沒聽說過我？」
「沒有，長官。」
「你！」張自忠有力的擺動手臂：「電梯在那邊。」
「謝謝長官。」霍成功趕緊的走人。
他怎麼能這樣?他實在不願意看到將軍的另外一面，於是匆匆的拽著武安軍和同學們一起向著電梯而去，而張自忠看他走的這樣倉惶，彷彿自己是瘟疫一樣，怒由心生，在後面忍不住的喊道：「小子，你們的技能課上見。」
武安軍面如土色：「他也是我們的新生訓導？」
霍成功更吃驚，回頭道：「教我們技能的不是…」話到一半他又咽住了，自己不該知道的，所以他面色尷尬，張自忠發現了，張自忠沖了過來：「不是什麼？」他好奇的看著霍成功，這小子難道知道？
「不該是你吧，我，我只是覺得不該是你。」
張自忠狐疑的看著結結巴巴的霍成功，戴安瀾在一邊若有所思，他在想校長見了他都點頭的，霍哥一定有大背景，知道這些小事算什麼？
張自忠卻不再糾纏了，他擺擺手轉身離去，在離去之前還對了武安軍陰森森的一笑，等電梯的門關上之後，武安軍忍不住的問霍成功：「他？」霍成功心神正亂，有口無心的道：「別怕，他嚇唬你的。」
「誰怕了！」
武安軍彷彿貓被踩了尾巴一樣，瞬間綳直了身軀面色通紅的喊了起來，他尖銳的嗓音在電梯內回蕩，電梯間內的幾名同學都被他嚇了一跳，紛紛詫異的看著他，霍成功頭大如斗的趕緊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有怕他，我為什麼要怕他？」武安軍繼續說道，同時配上了誇張的肢體動作。
一邊的戴安瀾實在懶得搭理這個神經病，他對霍成功道：「霍哥，這種人別搭理他，以後他再被人找麻煩，我們都不幫他，看他怎麼辦。」然後又陰陽怪氣的對了武安軍道：「他還搶了我的錢。」
武安軍立即怒視戴安瀾，高他半頭的戴安瀾則也立即去俯視著他。但現在的戴安瀾還不知道，三個月後，武安軍就會高他一頭，一高還就高了一輩子。
霍成功趕緊的拉開兩隻鬥雞，對了武安軍道：「是我剛剛說的不對。」又對了戴安瀾道：「好了好了，新生被老兵欺負很正常，以後指不定我們也會遇到的。」
電梯在飛快的上升之中，再沒有人說話了，一直到了電梯門打開之前，武安軍忽然大聲的道：「霍成功，對不起，我今天有些不識好歹了。」戴安瀾悻悻的道：「這還差不多。」
其他人說，是啊，是啊，也有同學說，過去了就好，以後一個班的兄弟嘛。霍成功哭笑不得的抓了武安軍一起向外走去，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他們之間多年以後的習慣，武安軍有些詫異，他不太喜歡被人保護的感覺，可是，他側頭看著霍成功，他是如此的強大…不，我要超越他！
而當他們到了教室后不久，田伯光這個宣布休息一個小時的騙子就出現了，他先看了一眼霍成功，又看看武安軍，武安軍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可田伯光道：「走吧。」但所有人都感覺的到，他知道武安軍並沒有完成他的命令，他只是沒有計較。
走到門口，田伯光對了霍成功道：「現在，我任命你為預備役16級3班士官長，有沒有人有異議？」自然沒有人有異議，隨即田伯光對了面色平靜的霍成功招手，等他走近了，然後嚴肅的道：「我欣賞你的行為，但不贊同。」
「對不起長官，我保證沒有下次。」
田伯光終於笑了，點點頭：「跟我來。」全班跟著了他，列隊向前走去，霍成功為班長，在田伯光後半步，在全隊之前，兩列的隊伍在長長的走廊上，一直到了盡頭的一扇大門前，大門內是寬廣的大廳，裡面整齊的擺放了一座座感測駕駛儀。
去了駕駛艙外殼的駕駛儀，由一頂頭盔，四肢感測和底座組成，沒有引擎沒有光碟機，這是電子模擬駕駛，而之所以裸露，那是因為便於輔導員要觀察機師在機艙內的身體動作。
最前面則是一面雪白的牆壁，那是投影展示區。
也正因為沒有外殼，所以從大廳門口看去，整個場所就彷彿豎立了無數十字架的墓地，幽幽的燈光照耀下，空曠之所有著一種讓人緊張的氣氛，田伯光詐屍一樣的喊道：「按編號入列！」
「是。」
腳步聲響起而後一切恢復了安靜，霍成功站在了自己的駕駛儀邊，前面展示台上燈光亮起，田伯光站在中央一個升起的台階上，負手而立，雪亮的光柱從頭頂射下，籠罩了他的全身，照耀著他的徽領肩章閃爍，檐帽投下的陰影，遮擋了他臉上的某些滑稽部位。
不能不承認，此刻的他賣相相當的不錯，霍成功憋著笑看著裝腔作勢的他，心裡想著。
田伯光已經開口，他大聲的道：「上一節，我和你們講述了機甲的等級，操縱系統，以及機師的等級種種，這一節，我將帶你們進行實際的操縱。看看你們身邊的操作儀，簡陋嗎？好像玩具一樣，不，這就是電玩的一種，你們是不是這麼認為。」
只有蠢貨才會搶答著說是，所以無人說話。
沉浸在這種自己掌握一切的氣氛之中，田伯光回味著美妙的滋味，深深的又吸了一口氣，他才繼續道：「所有的機師，無論偉大的將軍，還是可憐的雜魚，都是這樣開始的，機師的訓練，從模擬操縱模到實際操縱，再到成為真正的機師，每個環節必不可少，基礎，就在於它。」
「但它沒什麼神秘的，若是普通人來看，這確實就是電玩，平民們怎麼能想到，他們為了滿足自己成為機師的夢想，而發展出的天網機戰遊戲，會漸漸的成為了軍方機師的基礎訓練？他們該自豪，而我們絕不承認。」
學生們聽的哄堂大笑，田伯光也笑了起來，他笑著繼續道：「模擬的操縱，模擬的對戰，科技讓一切虛擬好像真實存在，很多人打過這樣的遊戲，很多人已經在虛擬課程內學習過如何操縱機甲，但千萬不要自大。」
說到這裡，他猛的拔高了音量：「因為當時的你們，只是用遊戲的心態去玩耍，而從跨入國防學院的一刻起，你們已不再是他們！所以，哪怕你們已經懂了，也給我認真的聽著，明白了嗎？」
「是，長官。」如雷的回應。
「很好！可下面，我不得不再講到天網遊戲，遊戲里的一切設定如現實，高級的遊戲艙幫助平庸的人們實現了自己的英雄夢想，他們在裡面學習，訓練，贏得榮耀和金錢，因為貨幣的通用，所以還有很多的人就以此為生，可以說天網已經發展成了我們的一個平行社會。」
「但再次提醒各位，他畢竟是虛擬的，天網中的機師在現實內也許什麼都不是，因為有駕駛艙的幫助，而現實中的機師，在天網中卻一樣可以呼風喚雨！我說的對嗎？」
「對，長官。」
「是的，真正的榮耀，基於真實。這就是區別，希望以後各位不要混淆了其中的概念，墮落者將被淘汰，你們的人生將回歸平庸。」田伯光說著轉身，他身後的投影上出現了遊戲界面。
璀璨的星空在緩緩的旋轉，巨大的戰艦吞吐著機甲，主炮發出積熱的白光洞穿了遠方的敵軍戰群…
「多麼偉大的虛擬歷史，從地球走出的人們，在開拓時代里遇到了宿命的敵人，來自次空間的魔鬼，他們操縱著魔甲，組建了強大的軍團，向著人類文明進發！」
「位於銀河系獵戶臂的亞細亞聯邦，一夜之間就處在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時，誰能來力挽狂瀾？去踏上你的征程吧，星際時代的騎士，你的名字是，英雄！」
激昂的背景音樂聲中，田伯光聲嘶力竭的喊著，然後一揮手，一切歸於平靜，他轉過身來看著各位，說道：「然後，你們進入了訓練，成為下士，成為尉官，直至更高，你們在虛擬的世界和魔族對抗，你們拯救民眾你們被萬眾矚目，這樣的故事在偉大聯邦的每個星球每時每刻在上演，在遙遠的五千光年之外的人馬臂，歐羅巴的人們也在玩著這樣的遊戲，在宇宙的另外一邊，佔據了英仙臂和天鵝臂的新羅馬帝國的人們也在玩著這些。」
「甚至！」田伯光道：「甚至在靠近銀河系核心的，該死的紅色哥薩克海盜們也在玩著這樣的遊戲，大家各玩各的，玩的不亦樂乎。」
學生們再次發出了笑聲。
唯獨田伯光和霍成功沒有笑，田伯光注意到了，他看了看一直站的筆直的霍成功，無視了一直也站的筆直的武安軍，他說道：「可一切即將改變。」學生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然後他問道：「我們的現實文明有什麼樣的不便？」
「通訊的不便！長官。」
「你似乎已經明白了？」
霍成功沉默，田伯光笑了，他知道這是個會藏拙的傢伙，藏家世藏背景現在又在藏什麼呢？
也不逼他，田伯光自己開口道：「他說的對，通訊，人類的文明遍布了整個銀河，我們自豪的說我們進入了星際時代，可是隨著地盤的擴張我們發現了我們的缺陷，那就是聯繫的問題，我們的科技讓我們可以在同一顆行星上及時通訊，可是星球和星球之間呢？」
「長安星的光芒灑到我們的身上，需要八分鐘，這是光的速度，第五次科技革命的成功，讓我們雖然不能達到光速卻可以通過蟲洞穿梭到光還沒有到達的遠方，由此人類的版圖再次的擴張，但問題出現了，我們的通訊速度追不上我們的腳步了，就好像在古地球時代。」
「一位偉大的帝王開建了自己的國家，佔據了數萬里的疆域，他劃分出各個行省和郡縣便於自己的統治，以為從此能千秋萬世，可忽然，有一天地方上發生了叛亂，地方長官急忙上報，派出的信使拚命的奔跑...」田伯光道：「人類在發展，原來是循環的發展，看，我們到了今日，和過去何等的相似？首都星發來的訊息我們需要三天才能知道，而歐羅巴發來的信息，我們需要十五天才能知道，但這一切即將改變，星域內即時通訊系統已經建成，將在三個月後進入全民試用期。」
他這句話剛剛說完，學生們都轟動了。這裡沒有笨蛋，因為就算念力值有一千的笨蛋也進不了這樣的學府，他們在想，田伯光說一切即將改變是說，通訊的及時，代表了天網也將以行星為單位，遍布整個星域？
「我們軍方的程序人員，將推動天網的發展，行星聯網成為可能，星域聯網也將成為可能，人類將再次進入一個飛躍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之初，作為預備精英的你們，還會將天網當成一個遊戲嗎？」
「不。」
「很好，我可以預告，真正的星際虛擬時代即將來臨，所有的一切更加逼真，但它還是基於現實，敬告各位不要沉迷，對於機師來說，那只是訓練手段之一，下面我將用一位機師的身份，帶領你們進入局域軍網內，開始帶領你們進行第一次虛擬操作。機師的真正訓練課程，除了下午開始的最基本的念力訓練，還將包括了駕駛，射擊，格鬥，偵查，指揮等，你們若能在三個月後，進入真正的雜魚序列，你們則要花五年時間完成以上課程的高級部分，到那個時候，你們才有資格說自己是一位機師，昂首挺胸的走出學院的大門。」
「是，長官。」
「努力向雜魚序列奔跑吧，全體入位，雙腿，頭盔，雙臂。」
一瞬間，全體進入了一片虛擬的草坪之中，一架8M的教學突擊甲在他們的面前，而學生們去看左右，身邊站滿了威武的黑色機甲，如此逼真，黝黑人形無頭制式模板，粗壯的臂膀和腿，凸起的關節，閃耀寒光的肘膝合金刺，胸腔前的弧罩，背後10MM口徑的光束自動步槍。
藍天白雲，遠處的河水靜靜的流淌，如玉帶纏繞在平原的盡頭。
田伯光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開始了講敘，推進油門，武器按鈕，切換，防禦，能量指使，雷達，半自動防禦系統，防護罩。
但他說：「機甲是根據實際環境自動平衡的，看著你們的視野內，那逐次亮起的提示，不要去管那些黑暗的字幕，別想著開火想著實戰，現在你們要做的是，駕駛，駕駛機甲奔跑，跨越障礙，組成隊列等基本的操縱，聽我口令。」
霍成功抬起了腿，向前邁進，虛擬機甲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頻道很快過濾了這些雜音，世界一片安靜，只有田伯光的命令聲傳來，在平衡系統的幫助下，每個人都非常容易的完成了操縱。
這非常簡單，科技使得一切輕鬆自如，彷彿遊戲。
但霍成功知道，這絕對不是遊戲，不再是什麼遊戲，戰爭爆發於天網，而後將現實帶動，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炮聲中，人類的黃金時代被終結，歐羅巴，新羅馬，亞細亞…
耳邊，田伯光的指令不停的傳來，基於是全模擬操縱，且不需要念力驅動的模擬駕駛課程。因此，全體學員在那些駕駛儀上，帶著頭盔做著可笑的各種姿勢，要求了重複訓練反覆訓練的田伯光，現在摘下了頭盔，他看到這一幕，沒心沒肺的笑了，這群撮鳥！
訓練是枯燥的，在爬了五十二樓后，現在懸在這裡，進行著N次的奔跑，急停，轉向，卧倒，翻越，側步…人人漸漸的汗流浹背，田伯光開始發威，走到他們面前用教鞭抽打對方的身體，怒吼道：「你在幹什麼？腿要抬高！你見過一直滑步前進的機甲嗎？」
「你，身子不要太向前，你的動作會在機甲上展現，雙臂放下些，你是橫行街頭的小流氓嗎？」
「…」
霍成功則在老老實實的重複自己曾經的經歷，他什麼也超過別人，唯獨念力和身體素質，他才十六歲，他離曾經的自己，現在還有三階，整八級的軍銜和實力距離，而離那個恐怖的歐羅巴左手名將，還有四階十二級的遙遠距離！
要改變，要挽回，唯獨努力，別無它途，別無它途。
若活過來就為了再遭一次蹂躪，沒人會這麼的賤的，何況身邊的少年武安軍是如此缺心眼的積極向上，渴望成功，霍成功更是不會放棄。
他汗流浹背的操縱著，無論是出於對田伯光的尊重，還是對自己的負責，以及對重生一次的珍惜，和未來給予他的壓力，他的動作無可挑剔的規範。
田伯光說他是個好兵，當眾再次誇獎，然後又毆打了戴安瀾，將他的操縱動作投放到平台上，看著戴安瀾最後筋疲力盡的懸挂在十字架上，雙臂張開垂首不動，田伯光憤怒的問他，難道你以為你是耶穌嗎？
全班狂笑起來，笑聲中武安軍擦了擦汗水，謝天謝地，這個變態沒有再找自己的茬。
他其實也做的非常的標準，問題是，他根本不奢望田伯光會誇獎自己，這個時候，田伯光卻突然道：「武安軍的表現也可以。」武安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著田伯光。
「噫，你這是什麼意思？」田伯光詫異之後冷冷的對他道：「看你個經不起誇的熊樣，下課！」
先喜后悲的武安軍鬱悶的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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