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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織田作先生?」
岩永琴子看到了門邊的人影。
「打擾到你了嗎?」織田作問。
「沒有,已經檢查完了。」
岩永琴子端莊地坐在登上,看著織田作欲言又止的樣子,微笑道:「織田作先生是為太宰先生的事來的吧?」
估計也沒特別要緊的事,就是想和這個追求太宰的女人單獨聊聊,走到門口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太宰先生呢?」
「太宰睡了……也不是,」紅髮的男人撓撓頭,悶悶道,「我好像惹他生氣了,他不想跟我再說話了。」
岩永琴子噗嗤一下笑出來。
「也只有在織田作先生面前,太宰先生會是這副樣子。」
「什麼樣子?」
「更真實一點。」
「真實……嗎。」
「當然,他在我面前也是這樣!」
岩永琴子自豪挺胸並往上拍了拍,「織田作先生看到了吧,我和太宰先生的相處是多麼溫馨幸福的場面!我們雙方都很快樂……織田作先生您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滿臉寫著懷疑?
——快樂……嗎?
——快樂……吧。
「只是因為織田作先生在,太宰先生有些害羞啦!」
「……害羞……嗎?」
織田作的表情更困惑了,好像在思考害羞的太宰治是什麼神奇物種。
他點頭:「我明白了。」
誒,居然不否認?
「織田作先生果然很治癒。」
「?」
「織田作先生沒有話外音,一開始會覺得困難,習慣后就會覺得各種治癒。」*
「這大概也是太宰先生選擇你做朋友的原因。與織田作先生相處,不會那麼容易受傷。」
稍稍有點嫉妒呢。
太宰先生為什麼不能多在乎她這個女朋友一點呀,真是!
織田作之助一副想說什麼的樣子,最後卻只是點點頭。
「太宰就拜託你了。」
來了,老父親的囑託!
「交給我吧!我也很希望能早日和太宰先生一起做咸濕之事!」
織田作驚訝。
「你很關心太宰身體啊。」
「那當然。」
「有機會我也跟太宰說說好了。」
「真的嗎,織田作先生願意在這方面幫我?!」
意外地很通情達理啊織田作先生!
「嗯,」織田作點頭,「你也是為了太宰身體著想,才說要一起運動吧。」
「……啊?」
「你說的不是運動嗎?」
「……嗯,是運動!」
床上的運動,沒毛病!
聊得差不多了,織田作之助離開醫院。室內,浮遊靈飄出,托著一個小小的黑塊。
——竊聽器。
也不知道太宰先生什麼時候放在她身上的,回房間后在妖怪的幫助下才發現。不知道太宰先生偷聽到老父親的囑託有何感想哈哈哈。
滋啦的電流聲閃過。
鬼怪能影響電波,這個竊聽器已經失效了。
-
「公主大人!」
「公主大人——」
深夜,岩永琴子被妖怪的呼喚聲吵醒。她揉揉眼睛,頂著一頭雞窩頭髮型坐起。
「怎麼了?」
「太宰先生——」
岩永琴子即刻清醒!
她叮囑過妖怪,只要是太宰治身上發生的大事都要立刻告訴她。
「——情況不太對勁。」
……
太宰治不喜歡別人踏入自己私人空間,所以下屬都守在門外,房間里只有他一人。
當然,岩永琴子這種強行闖入的算例外。
趁外面沒人,妖怪把她托到太宰治房間窗前,她輕巧地翻窗而入。
「什麼情況?」
岩永琴子低聲問安排在房間里的妖怪。
病床上,太宰治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只露出幾綹黑髮。枕頭落在地上。
被子里傳出很奇怪的聲音,時高時低,雜亂無章。
難以形容那是怎樣的聲音,像是被非常恐怖的東西追趕著,體力難以維繫卻又不得不繼續奔跑。像是被扼住咽喉快要斷氣時的呻/吟。像是溺水時的痛苦尖嘯。
三者夾雜。
妖怪們顯然沒見過人類這種反應,圍在床邊手足無措。
夢魘嗎?
岩永琴子走過去,試著拍了拍那團小山包:「太宰先生?」
沒反應。
「這樣會憋壞的吧……」
岩永琴子拉了拉被子,沒拉動。加了些力氣,還是不動。最後她臉都漲紅了,被子還是紋絲不動,被窩裡的人就像在跟她較勁似的。
怎麼回事,單手打著石膏都有這麼大力氣?!
圍觀的妖怪們一個激靈!
——原來是要拔河嗎?!
「公主大人,我們來助您!!!」
第一隻妖怪拉住岩永琴子腰帶,第二隻咬住第一隻的尾巴,接著第三隻、第四隻……所有妖怪連成長長的一串。
妖怪杯第一屆拔河大賽,現在開始!
「一、二、三——!」
成功!
慣性作用,所有妖怪四仰八叉摔成一團,被子落到它們身上。
失去被子的少年側著身無意識蜷縮得更緊,雙眸緊閉,手指拽緊了床單,就像是必須要抓住什麼一樣,否則就會墜入深淵。
做噩夢的話,叫醒比較好吧?
不過她可以試試別的辦法。
正好帶來的妖怪里有食夢貘,她把它召喚了出來。
粉色生物出現,外形酷似小豬。但這只是化形,食夢貘真身比較可怕,身似馬,臉似獅,腿似虎,據說是神用創造動物時的殘留物創造出來的。
它周身飄蕩著粉色煙幕,這些煙霧能為沉睡者帶去美夢。
「公主大人。」
岩永琴子示意太宰治:「去看看。」
「公主大人需要我把夢境展現出來嗎?」
除了吃掉噩夢,這也是它的能力。
食夢貘解釋:「公主大人不是在追求這個人嗎。夢是潛意識和心底慾望的折射,通過夢境再現,就能知道到對方平時不會展露的真實想法,說不定能對公主大人的追求有幫助。」
其餘妖怪附和。
「好主意,公主大人!」
「說不定還能抓到這傢伙的把柄!」
岩永琴子臉色不變。
「不用。」
妖怪有時難以理解人類的想法。面對一群懵逼的妖怪,岩永琴子解釋:「我確實會在追求過程中採取一些小手段,但不是這種趁人之危的方式。」
她會揭穿太宰內心,但那都是為了能讓太宰從心底接受她,是在對方清醒情況下,一種精神上的角逐。
不是現在這種偷窺。
岩永琴子沒再多說。
「去吧。」
剩下的妖怪們托著被子蓋回去。
等到食夢貘出來,它的樣子把妖怪們都嚇壞了。
——粉色煙霧變成了灰白色,全身抖如篩糠,瞳孔失焦,神色是大受刺激后的恍惚。無論問什麼都答不上來,只能重複囁嚅:「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難以名狀的恐懼。
「我再也不要去那種夢境了,再也不要去了……」
食夢貘快要意識不清了。
它的身體褪色,反覆冒出漆黑的膿液、潰爛,就像沸騰的黑泥。
這是夢境反噬的後果。
食夢貘也算古老的妖怪了,這種情況極為少見。上一個能造成這種污染的還是北美邪神。
岩永琴子給它貼了張幫助穩定的符。
「回去吧,辛苦了。」
食夢貘立刻消失,像是多待一秒都要喘不過氣。
比想象的要難辦啊。
岩永琴子蹙眉。
動用更厲害的神明有點小題大做了。但放著不管讓太宰被噩夢折磨一晚,她又有點心疼。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慮,一隻老木靈開口。
「您是神明,身上的『氣』有凈化作用。如果您能保持整晚與對方身體接觸,說不定能減輕他的痛苦。」
原來我這麼有用。
岩永琴子在床邊坐下,視線在太宰治渾身上下一掃,思考了一下要接觸哪部分,最後還是選擇了牽手。
太宰治的手她拽不動,只能將手覆到對方手背上。
靜靜等待片刻,太宰治的呼吸放鬆下來,眉心也舒展了些。
岩永琴子眼前一亮。
看來有用!
對方拽床單的手也不再那麼用力。就在岩永琴子搞小動作企圖鑽入太宰治手心時,太宰治反手把她的手握住。
岩永琴子一愣,隨後嘆氣。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早點答應我不就好了。」
「這樣我們就能用其它更舒服的地方相連一晚上啊。」
妖怪們竊竊私語。
「什麼什麼,什麼其它更舒服的地方?」
「不知道啊……」
雖然岩永琴子確實減輕了太宰治的痛苦,但他還在為夢魘所困。手上施加的力道還在加大,到了讓岩永琴子掌骨有些疼的程度。
……算了,看在你做噩夢的份上。
「第一次也不知道溫柔一點。」
岩永琴子嘀咕,視線落到那頭蓬鬆的黑髮上,看上去手感不錯。
她把另一隻手伸過去。
「嗯,收取一點福利吧。」
然後摸了個爽。
換了平時的太宰先生,會不會把她給一槍斃了?
放鬆下來后,困意上涌。岩永琴子打了個哈欠,趴在床邊合上了眼睛。
妖怪們毫不客氣地翻出太宰治替換的大衣,披到她身上。
……
清晨。
岩永琴子被妖怪拖拽裙擺的力道喚醒,睜開眼,就對上一雙鳶色的眸。和昨晚不同,它的主人此刻恢復了冷靜,平靜得像兩灘死水。
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在想什麼。
「早上好,太宰先生。」
岩永琴子問:「你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嗎?」
太宰治靜靜地望著她。
憑太宰的頭腦不難想到,估計夢魘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不妨礙她演戲。
「你昨晚對人家做了好粗暴的事!」
「明明是第一次,卻一點也不溫柔,嚶嚶嚶。」
「還把雙手都給人家禁錮了,沒想到太宰先生還有這種癖好,我疼得皺眉了你都不停下,還……」
一聲巨響打斷了岩永琴子的口嗨。
扭頭一看,中原中也站在門口,湛藍的瞳瞪得渾圓,估計剛才的話都聽到了,聲音都有些結巴。
「發、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岩永會在太宰房間?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是真的嗎?
小中也,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既然如此……」
這時,太宰治忽然開口。
「放著不管不就可以了嗎。」
「……」
原來太宰先生一早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嗎。
她確實可以不管,只是——
「為什麼不管?」
岩永琴子歪頭,非常自然地說出口。
「太宰先生在求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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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攻略。
*來自官方小說《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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