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悔悟篇 第六章 再憶雲蘇
待張中庭走後,時遷忽然想到了還在應憐居囚禁著的澤帝,於是決定前去看看。
當然,時遷所想是看看澤帝是否還活著。
其實澤帝在太醫診治過後,在應憐居的生活也改善了,身體也恢復了不少,在那公公的照料下,已經醒了,而且時遷沒有限制他的活動範圍,所以那些守衛也允許澤帝在應憐居的院子里活動。
澤帝看著那窗下已經破敗不堪的花盆,裡面盛著皸裂的泥土,還有幾棵枯死的枝和長勢旺盛的雜草,神色有些獃滯。
他忽然想起了昏迷前的景象。
他被年輕貌美恬靜美好的公主吸引了目光,隨後有幾位大臣酒後感慨國事,說到他剛登基不久,根基尚還不穩,周國一些國家虎視眈眈,太華邊境大戰在即之事,大部分國家來使都閉口不言,大有隔山觀火之勢。
而這時那位小公主卻開了口,「太華地大物博,人傑地靈,面對周邊小國之擾,必定出軍即破,大人又為何在此煩憂呢?」
小公主當時也是覺得自己國家的大事,沒必要在這八方來使都在的場合說出來,因為人心難測,誰知各個都安得什麼心。如果有別有用心之人,只怕會與周邊小國沆瀣一氣,使自己的國家陷入困境。
澤帝眉頭也是微微皺起,對那大人大有不滿之意,聽完小公主的話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太華泱泱大國豈會為周邊小國煩憂?就算朕剛剛登基,根基尚不穩固,難道我太華就是任人宰割的嗎?」澤帝明顯的有些不悅,一臉陰沉的看著那大臣,恨不得立即將那人拖出去杖斃。
那位大臣也聽出來了澤帝的不悅,也是連忙道歉,「臣該死,一時酒後失言,妄自菲薄了。請皇上恕罪!」
礙於各國使臣都在,澤帝也不好發火,於是這事就暫時作罷了。
直到酒宴結束后,各國來使散去,澤帝才讓暗衛將那大臣了結了。
酒宴散去,奇雲國的小公主在兩位哥哥的陪同下在太華京遊玩了數日,當然也沒少在皇宮遊玩,在這期間,澤帝自然也有陪同,令湘作為一國之後自然在面子上也做的十足,給足了奇雲國面子,陪同小公主玩樂。
半個月後,雲魏和雲蒼祺帶著小公主回國。只是小公主從此陷入了單相思之中,這可愁壞了奇雲國國君。
「蘇蘇,你是想遠嫁太華?那你可要明白非太華之女不可做太華皇后,你去了只能做一個妃子,是要低人一等的。」奇雲國國君語重心長道。
「父皇,蘇蘇明白。但是孩兒認為他比我見過的所有男兒都要優秀,無論是樣貌還是才能上,都沒有人能比得上他。」雲蘇一臉的嬌羞,撒嬌似的給國君捏著肩。
國君失笑道,「怎麼?比你兩位哥哥都優秀?甚至超過了父皇?」
雲蘇聽著國君那酸溜溜的語氣,連忙道,「才不是呢,父皇是最優秀的,只是兩位哥哥和他相比還是有點兒美中不足......」
國君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一臉迷戀的神情,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不妨我兒說一下,那太華國君比你的兩位哥哥哪裡強了?」
「為人丰神俊朗,成熟穩重,騎馬射箭樣樣精通,武功冠絕,而且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皇帝,父皇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很棒啊?」雲蘇一一說來,「大哥就是個書獃子,呆板的很,一天到晚忙於政事,沒有半點情趣,女孩子是不會喜歡的;二哥嘛,就是一個直腦筋,在朝堂之上沒有幾個大臣喜歡跟他講話,說是風就是雨;至於三哥看著都不是靠譜的人......」
奇雲國國君聽完,無奈的笑了笑,他知道他的寶貝女兒是陷入了愛情之中,難以自拔,情人眼裡出西施了。但是,誰讓自家女兒喜歡呢?
於是國君揉了揉雲蘇的腦袋,說道,「你且先回去等著,我讓你的兩位哥哥去一趟太華。」
那時,太華邊境遭遇戰事,而且澤帝剛剛登基,根基不穩,朝中沒有幾個信服的重臣,故而一些位高權重的將軍也不是很聽命令,這便讓太華邊境的戰事陷入了困境之中。
如果國君親自征戰,朝中證據尚還不穩,無疑是給這個新朝雪上加霜;但是國君如果不親自征戰,邊境的戰事只會陷入困境。
於是奇雲國國君命雲魏和雲蒼祺二人攜一手婚書,遠赴奇雲國。雖說是奇雲國擬定的婚書,但是這張婚書也是表示奇雲國聯姻的誠意滿滿,也是為了保障雲蘇遠嫁太華之後可以不受欺負。
迎娶雲蘇,奇雲國可為太華援兵;迎娶雲蘇,奇雲國將會準備一筆豐厚的嫁妝充盈太華國庫;迎娶雲蘇,奇雲的一些特產可以優先運往太華,兩國通商,便利兩國;迎娶雲蘇,太華若有敵國兵壓邊境之事,奇雲傾國力相助。
雲蒼祺和雲魏二兄弟再次進入太華,說明來意,澤帝並非對雲蘇毫無感情,但是有深知自己已經向令湘許下過承諾——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今生今世只寵她一人、只對她一人好。
後來此時在朝堂之上被朝臣提起,澤帝身上肩負著要讓國家國泰民安的重任,只得應下朝臣的意見,迎娶雲蘇入宮。
那一日,迎娶雲蘇入宮,雲蘇的嫁妝足有十箱不止,街上的百姓都爭先恐後的去看新娘子的樣貌。紅妝十里,紅毯鋪地,直鋪入殿門。
那時雲蘇住的宮殿不叫應憐居,也不是很偏僻。與皇后的宮殿只有一牆之隔,地方與皇后的宮殿相差無異,那時坊間都在說雲蘇的婚禮浩大的就連當今皇后都不可比及。待這話傳入雲蘇的耳中之後,恰巧那時雲蘇也察覺澤帝似是心中無她,於是就請求澤帝搬離了宮苑,自己取名為應憐居。
雲蘇最喜愛的就是雲蘭花,所以常常一個人在院子里侍弄。有幾次澤帝從應憐居的宮門前經過,澤帝都有看見雲蘇在侍弄花草。但是澤帝並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因為澤帝知曉如果讓令湘知道了只怕又要爭風吃醋了。
行過新婚禮之後,時景川就再也沒有在雲蘇的房中留過夜,直到後來令湘有了身孕,時景川命人在令湘的身旁精心伺候,只為了保住令湘這難來的身孕,後來令湘的胎氣漸穩,澤帝才安心了些許,一高興就醉了酒。
那日正值初冬下雪,應憐居的附近種著幾棵紅梅,開的正艷,本想著去看看那紅梅,卻看見了正在梅樹下溫酒賞雪的雲蘇。
雪花很輕,隨著風落在花下人的發斌上,眉梢上,而火光映的那人潔白的膚色泛著好看的紅。那人一身的素衣,卻顯得比那紅梅還顯眼。
「你是,羽妃?」時景川那日沒帶人,獨步走到紅梅下,看著那不知是火映出來的紅,還是喝了酒泛出的紅的人,問道。
「臣妾參見皇上。」雲蘇抬頭看向這突然出現的男人之後,起身行禮。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慌亂,處處彰顯大方得體。
時景川看著眼前的人,覺得十分的舒心。
「免禮。」於是心情頗好的坐了下來,看著雲蘇,微微勾了勾唇。
「冷落了你這麼久,你倒是不爭不搶。」時景川笑著說道,伸手拿起火堆旁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皇上是在說臣妾看見皇上不欣喜嗎?」雲蘇抬眸看向時景川,問道。
時景川笑了笑沒有說話,自顧自喝了一杯。
「臣妾何嘗不欣喜?只是害怕失了儀錶,將欣喜藏於心底罷了。」雲蘇看著時景川情不自禁的笑著,可是又透露著些許的緊張。
她害怕,害怕在時景川的面前失了儀態,而被討厭;也害怕這眼前的人是自己喝過酒後的一個幻覺。
澤帝看著眼前的女子,越看越是覺得舒心,於是便暢飲了幾杯,兩人都醉了酒,於是澤帝留宿了應憐居,至此澤帝偶有時常也會到應憐居坐坐,說說話......後來雲蘇便有了身孕,而那顆心也沉淪在了情愛之中......
再後來,澤帝察覺了令湘對應憐居有小動作,於是才漸漸冷落了雲蘇,後來奇雲國國史不知從何處聽說了令湘的惡端,便讓雲蘇前往江州養胎,直到誕下一子。
不過他一次也沒有抱過,甚至沒有給他取名字。
後來還是雲蘇給孩子起了一個名,叫「遷」。
在雲蘇回京的路上,遇到刺客的刺殺,一路上只有奇雲國的人在拚死護送,太華的人似乎都得到了命令,對之不聞不問,直到到達京城,遇見正要外出得到司允。司允出手相助,卻慘遭污衊。這是誰的手筆,澤帝豈會不知?
但是澤帝依舊選擇了置若罔聞,並且推波助瀾,逼死了神捕門的掌司,寒了一個對他充滿期待的女子的心。
時遷年幼之時,體弱多病,被奇雲國國使帶到了江州養病。然而也就是這空檔,令湘利用雲蘇的善良與溫和,偽造了雲蘇與侍衛私通的假象與偽證,在一個雨夜被賜了一丈紅......
澤帝當時知道雲蘇是被冤枉的,但是在證據面前,雲蘇沒有絲毫的辯解和反抗,因此才中了令湘的下懷,被人拿捏。
而那一年恰逢時疫,時疫過後,奇雲國國使帶著時遷回京,得知雲蘇身死,在朝堂鬧了許久,也讓他煩了許久。當然礙於國家之間的利益與面子,澤帝給出雲蘇身死的原因就是因為染了時疫,不治身亡。奇雲國國使怎麼會輕易的相信,所以澤帝偽造出了所有的假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