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舊貌換新顏

20、舊貌換新顏

小安子與劉蘇悠悠抬杠,打開手機搜索,得出結論:「按照一般的傳統原則,服裝是以造型、材料、色彩三要素,構成的三度空間立體結構。而時裝則在三度空間以外,再設法體現服裝的時間意念。在我國,時裝往往是專指當前流行的時髦女裝。凡是當時、當地最新穎、最流行,具有濃郁時代製版,符合時代潮流趨勢的各類新裝,都可稱為時裝。」

劉蘇悠悠才不這麼死搬教條,她已經有了主意,就是把舊款的服裝加一些改造,變成不一樣的服裝,投放市場,人們穿著出來,也可以算成時裝。

於是說:「就像我畫畫一樣,已經畫好的,添加一點景物,就能變成另外一幅畫。過去的服裝之所以不時髦了,就因為太簡單,只要我們添加一點或者是改造一下,就能變成不一樣的款式,修舊利廢也是一種創新。」

那兩個人就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打算了?

她說是的,如果要承包的話,商場沒有資金投入,原來的貨物又推銷不出去,沒有流動資金,也沒辦法購進新款的時裝。但是,服裝商場開張一年多了,沒有賣掉的都過時了。與最新的款式有差距,所以只要做一些小的修改,就不至於太落後。

小安子覺得有道理,把手上的衣服遞給她,說都是去年的前年的,真正已經過時了,難道有辦法改造嗎?

劉蘇悠悠點點頭:「我看可以,加一條腰帶,打一個補丁,鑲嵌一個什麼部件,甚至,重新加一個口袋,都能夠讓服裝改變面貌。」

張大雷提出了異議:「你們沒做過服裝,不太懂行。服裝上面要加什麼口袋、加什麼腰帶都不好辦。因為重新找來的面料,一定會有色差的。就是一匹布,這一段與那一段,顏色都有差別。所以,工業剪裁的時候,雖然把面料疊加起來剪裁,但是都要分層次拼接……」

他難得講這麼多話,還比較專業,看起來,這是一個做衣服的人,可能還不是個體的做法,說不定,還在服裝廠里打過工,做過裁剪工人。

而賣衣服的小安子,又有另外一種說法。她說:「現在的人都怪得很,生怕和人撞衫,怎麼奇怪怎麼好?真正加上不同顏色的口袋,可能也別具一格。」

劉蘇悠悠把櫃檯一拍:「這就好,我們要做的就是與眾不同。現成的服裝的確可以改造,我們要想的,只是讓過時的服裝變個樣子,你這個服裝店,正好就是我的試驗田,先拿你這裡的服裝試驗一下,你可別心疼喲。」

「心疼什麼?高興還來不及呢。」焦安子有幾分嬰兒肥,笑起來憨憨的,「你們給我做時裝我來銷售,反正我們這裡有裁縫。推銷我的積壓商品,增加我的流動資金,大家出力,利益均得分,如何?」

劉蘇悠悠與張大雷都需要錢,當然願意喲。但是,劉蘇悠悠不能忘記自己身份,所以說:「可以幫你做設計,但是,我是服裝商場的職工,我要以那裡利益為準,為你出主意想辦法不要錢,你也不能挖我們的牆角啊。」

小安子笑劉蘇悠悠是傻瓜,劉蘇悠悠讓她手不要伸得太長,個體是個體,集體是集體,個體戶不要侵佔集體的利益,要不然她就沒辦法合作了。

她只得點頭,馬上到附近的文具店裡,買了顏料、白紙、毛筆鉛筆,除了來幾個顧客做一下生意,其餘的時間,三個人都在小店裡商量設計。

其X現在劉蘇悠悠是給她幫忙,給自己的承包試水。

三個人一起動腦筋,想一想怎樣給她老款服裝改變面貌。劉蘇悠悠站在中間,身側一邊一個,櫃檯很高,所以揮灑自由。焦安子是地主,跑腿的事兒都是她。張大雷打下手,鋪紙遞筆,像一個書童那樣恭敬,又像一個小學生,雙眼充滿了求知的慾望。

他有幾分困惑:兩個女孩子是同學,怎麼水平相差那麼多呢?看當中的這個女孩,拿筆就像拿羽毛一樣,根本就不用鉛筆打底稿的,只是塗著顏料的筆在紙上側鋒一轉,一條裙子就出現了。

她一邊畫著還一邊解釋,說這種A字裙,深紫色,簡潔大方,可是太單調了。於是就想了個主意,說有一種色彩搭配叫「黃配紫,不如死」,能不能反其道而用之?乾脆就在裙子下擺鑲嵌了一條薑黃色的邊,上面配上兩個薑黃色的大口袋。

濃密的眼睫低垂著,在眼瞼下投了淡淡的暗影,立體的五官,透著清雋的溫雅,真美,讓張大雷屏住了呼吸,焦安子也看得不轉眼。

她把效果圖畫出來,焦安子馬上拍手叫好:「有意思,就像薰衣草花叢中長了兩朵向日葵,讓死板的服裝頓時有了活力,好一個卡哇伊。」

張大雷目瞪口呆,眼睛瞪圓了,嘴巴張著,雖然不大,但是憨憨的。焦安子看見了,噗哧一笑:「哈拉子流出來了——」

劉蘇悠悠側目一看,也有幾分嫌棄:這是缺乏教養的表現,到底是農村來的。但是不好意思直說,只是委婉提醒了一下,帶著詢問的色彩:「你也想學繪畫?」

「是的,好羨慕你們,讀了大學,我,讀書太少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焦安子打斷了:「縫紉工不要學那麼多,練習基本功就行了。」

「你覺得,我的縫紉技術還不行嗎?」他有幾分困惑。

「不要開小差,集中注意力,我們現在的目標,是修改那些老款服裝。」

按照劉蘇悠悠的思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店裡的服裝沒有修改完,但是大致有幾種設想了。

劉蘇悠悠給焦安子想的主意,也引發了自己的思路,想到店裡的服裝,在女裝部時候看了一下,積壓最多的是格子布的襯衫。大約是去年春天的時裝,都是長袖襯衫,只不過是燕兒領,朝陽格的面料,斜格子的領口,看起來有幾分活力,去年穿的人就不少,劉蘇悠悠的母親還買了一件。今年如果不改進,恐怕就不太好銷售了。

現在,正是當季產品,劉蘇悠悠問小安子有沒有,她找出了一件,是海南色的朝陽格衣服,顏色比較鮮亮。又讓她拿出剪刀,劉蘇悠悠接過來,鋪在櫃檯上面,將衣服摺疊,就從下擺開始動刀子,將兩側減去了兩寸,正面和後面剪出一個弧度,就變成圓擺的服裝了,然後從手肘部剪去了袖子。

她還在繼續改造,因為長袖剪成的短袖,多出來的兩個袖子,剪成了小口袋,兩邊袖子中間,分別按上一個小口袋。

其餘兩個人都不做聲,張大雷按照要求縫紉了,劉蘇悠悠慫恿安子掛出去。

小安子說:「掛出去算什麼?」

「只要有人問,我來解釋。」

掛出去了以後,三人就在討論別的衣服了。沒有過多久,兩個中年婦女走過來,站在門口,看著那件衣服爭論起來,一個說:「這是半成品,下擺都沒有縫合。」

另一個說:「這是新樣子,現在有一種很古怪的書,就是裝訂了以後沒有切整齊,叫做毛邊書,還獨樹一幟呢。」

看起來,就知道這兩個女人還有些文化。跟著,她們就討論袖子上面的兩隻小口袋,格子是斜的,有很好的裝飾作用,大概就是點綴吧。

劉蘇悠悠微微一笑,掏出手機,往左邊的口袋一放。其中有一個女人笑了:「哦,這個主意不錯,天熱,手機真還沒地方放。」

另一個質疑,說手機有一定的重量,領口歪了一點。

悠悠往另一個口袋裡放了兩張卡片,這樣就起到了平衡作用。然後,對她們解釋:「兩個阿姨,你們知道服裝的功能是什麼?」

「你考我們哦……當然是遮體保暖哦。」高個子的女人說。

焦安子問:「那夏天的服裝還需要保暖嗎?」

「那是遮醜啊。」矮個子的女人說。

「不但遮醜,還要掩蓋人體的一些缺陷。」劉蘇悠悠趁機走出來解釋,「所有的服裝,都要顯示人體美,而人到中年,就沒有少女那樣苗條的身材了。」

見兩個姑娘都朝她們的腹部打量,其中一個豁達,馬上明白過來,拍拍自己的肚子:「是啊,我們都發福了,你看我這肚子,就像懷了四個月的孩子一樣。」

說得邊上的人也笑起來了,劉蘇悠悠笑著說:「這一件衣服,儘管沒有全部完成,但是掩蓋了女人的腹部,因為剪開了,所以很寬鬆,不會包裹在肚子上。而兩邊哩,兩邊開叉很高,顯得兩條腿很長,看起來,是不是顯得人更挺拔呀!」

真有這樣的效果嗎?兩人不相信。小安子取下那件衣服,打開邊上的小門,讓她們去試一試。兩人在後面互相都穿過了,出來以後,異口同聲,都說這樣的款式不錯。她們一個人想買一件。

劉蘇悠悠說,現在還沒有出來呢,只是一個設想,但是下個禮拜,她們就能買到了。

「還到這裡來買嗎?」她們問。

焦安子點頭。

劉蘇悠悠說:「不,一周以後,到服裝公司的服裝商場去買,那裡有很多不同的花色和尺碼,都是這個款式的。可能,還有一部分是手繪的服裝。」

「什麼叫手繪服裝?」其中一個問。

「就是素色衣服上面畫圖案,都是手畫出來,每一件都是孤本啊。」劉蘇悠悠帶著幾分神秘的意味說。

不用說那兩個女人了,連店裡的兩個年輕人也意想不到。焦安子拍拍她的肩膀:「妹子呀,你真是個才女,我們一起上的學,一個學校一個系一個班級同一張床,你怎麼就這麼有能耐呢?居然還想到了手繪服裝,我知道,你有這個能耐——你有國畫基礎,能在衣服上面畫出花鳥魚蟲,還不美死了!等著看你的大作,我看好你哦!」

劉蘇悠悠朝她拱拱手:「感謝表揚,我也是沒辦法,窮則思變吧。」

她彷彿現在才想起來:「唉,我說妹子,你媽怎麼樣呢?現在有個幫我看店的,什麼時候我去看你母親去。」

「沒事兒沒事兒,你忙你的。我媽現在在KTV包房唱卡拉ok呢。」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劉蘇悠悠打個電話給母親,問到哪個地方接她去。

「不用來了,下午腰疼,我已經回去了。」母親的回答,讓劉蘇悠悠提心弔膽的,急忙告別那兩個人,就往公交車上跑去。

在焦急的等車當中,她的手機彩鈴又響了,頓時心中忐忑,擔心母親有什麼意外。打開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聽,是個男人的聲音,似乎有點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

「劉蘇悠悠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聲音更加清冷:「我是羅墨,你馬上到服裝公司,605室。」

「服裝公司?」她突然想起來了,打電話的,是公司的副總經理,他叫我幹嘛?容不得多想,馬上答應,穿過馬路,到街對面坐公交車了——因為方向相反。

剛好到了一班車,車也正好在公司門口停靠,18分鐘趕到,沒有等電梯,是跑上樓的,可算及時。

進了辦公室,只有一個人,羅副總並沒有表揚她,端坐在他辦公桌前面,宛如一尊雕像,空洞而冰冷,聲音也冷冷的:「你為什麼說謊?欺騙組織、欺騙領導,不覺得太虛偽了嗎?」

「說謊?」劈頭蓋腦一頂黑帽子飛過來,彷彿將她硬壓在黑暗的沼澤中。劉蘇悠悠不明覺厲,「羅副總經理,我什麼時候撒謊了?」

「今天中午,你下班的時候。」

對方眼底射出一束銳光,震懾了劉蘇悠悠,望著那唇角刀刻一般,沒有絲毫的弧度,心中不悅,自忖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於是很坦蕩的說:「誠X是做人的底線,在什麼事情上我撒謊了?」

「說你母親得了癌症,現在看來,根本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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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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