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衛繇
夜幕下,疾行的軍隊迅速穿行在一條條陰冷狹窄的街道,往瑲碧行宮的方向駛去。
簪行和宋裕同乘一騎,坐他的身前,一直密切地關注著外面的動靜。
雖然最困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但去往瑲碧行宮的這段路也不會太順利,其他叛軍很快就會發現宋裕的背叛。
她只能指望著,這位小說里的「亂世第一梟雄」並非浪得虛名。
「停下,前面什麼人?」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叛軍們已經封閉了整個皇都,守城的將士躲在柵欄后,警惕地將弓弩對準了疾馳而來的快馬。
快馬在尖銳的木柵前停了下來。
宋裕不耐煩地拉下盔甲面罩,露出一張冷硬如鐵的面容,他滿面寒意地盯著手舉火把的守城將士。
「瞎了你的狗眼,認不出來我是誰嗎?竟敢攔我的馬?」
宋裕能以平民的身份,與世家、大臣、外戚勢均力敵,依靠的可不僅僅是十萬鐵軍,他本人的武藝和手段也是出了名的狠辣。
守城將士被他這副怒容嚇得倒退了一步,連忙低下頭,移動木柵,打開城門。
宋裕剛要揮動鞭子,驅馬前行,就聽身後傳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
「等等。」
一名身著月白儒衫的世家公子在十幾位盔甲將士的護衛下,騎著快馬,匆忙追了過來。
來人騎著馬,居高臨下地死死盯住宋裕,以及躲在他懷裡、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宋將軍不是攻入皇城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宋裕的雙眼微微眯起,刀刃般的冷意漸漸襲上眼角。
「裝扮不錯啊,衛繇。」
全身上下都被罩在斗篷下的簪行,身軀驟然僵住,一聲驚呼險些脫口而出,幸好被一隻大手及時捂住了雙唇。
衛繇,她曾引以為傲的未婚夫,父皇親自任命的皇衛軍首領,同樣也是世家叛軍之一的河東衛氏一脈的嫡長孫。
宋裕清楚地感覺到,他手心下那張如花瓣般柔軟溫熱的唇的主人,呼吸漸漸急促,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漫不經心地嗤了一聲,女人……
「玉璽不見了,狗皇帝的子女也從暗道逃走了,我若不趕緊攬點金銀珠寶,及時撤兵,難道還要乾等著你爹留給我的斷頭台嗎?」
宋裕譏嘲一笑,直接揭穿了世家們卸磨殺驢的計劃。
衛繇皺著眉,就算被揭穿了陰謀,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羞愧的表情,他目光下移,落在他身前的黑斗篷上。
「宋將軍真的只拿了些金銀珠寶?」
宋裕舔了舔唇,懶洋洋地拍了拍身前的黑斗篷,示意他看看自己手下的其他將士們,幾乎每一個騎著馬的小將身前都用斗篷罩著一個人。
「兄弟們連年征戰,沒空娶妻生子,現在徽朝亡了,兄弟們都該娶個婆娘留下子嗣了,這全天下的女人幾乎都在狗皇帝的皇城裡,兄弟們搶走幾個也沒什麼大錯吧?」
宋裕的理由無懈可擊,但衛繇直覺哪裡不對。
「大徽宮的暗道由我親自看守,崇寧帝的子女們根本沒從暗道逃走,卻齊齊消失不見了。宋將軍如今又從皇城帶走了這麼多人,實在難以不被人猜忌。」
宋裕蹙眉反駁:「難道整個皇城裡,只有你守著的那一條暗道嗎?沒準他們是從其他暗道逃走的呢?」
「絕不可能。」
宋裕用舌頭頂了頂腮,不耐煩了。
「那你想怎麼樣?」
衛繇抬頭,溫潤眸子里閃過了一絲銳利,短促的像是錯覺。
「我認得崇寧帝的每一個子女,所以請宋將軍掀開斗篷,讓我親自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