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衣少年 嶄露頭角
涿鹿之戰後,天下初定。大荒迎來了短暫平和。炎黃合體,諸侯賓從,各個部落都進入休整期和快速發展階段。可這看似人畜皆安的祥和之下,各方勢力皆暗自蓄力,蠢蠢欲動。一方面,來自天界神人的威脅。另一邊則是被九黎蚩尤壓壓抑許久的東夷。軒轅黃帝亦深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亮出了手中的一張王牌,這便是當日在涿鹿戰場上跟在他身邊的白衣少年。
此番軒轅大帝有心栽培,便想藉此契機向人間亮出這至尊一劍。一來可以平復東部部落內亂。再者,沿途歷練對他大有裨益,亦可收集人心,日後為己所用。只是任誰都沒料到,這位少年及其隨從日後會在大荒掀起巨大波瀾,兩界格局亦為之變色。
「顓頊哥哥,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東夷部落呀。」問話的是一紅衣少女。只見她面容姣好,首生雙角,是為龍族公主纓巳。
「繞過此山,再去八百里便是風夷之地。」答話的是跟在顓頊身邊的白衣少年,他乃後土之後,喚作噎鳴,雖看似柔弱,但實力極為震撼,性情沉穩。
另一旁沉默不語的兩位少年則是黃帝一脈的重和黎,至今無緣得見其出手,實力不祥。但這二人胯下的坐騎倒是引人注目。重胯下的乃是虎虎威猛的碧血麒麟,黎胯下的則是肋生雙翅的獨角斑點獸。軒轅黃帝能將這二人派在顓頊身旁,定是用意深刻,於此權且記下。
「旅途漫漫,顓頊哥哥給我們講講當日涿鹿戰場上的事迹唄!」纓巳雙手握拳,撲閃著那雙大眼睛。
重,黎二人也朝這邊投來了期許的目光,顯然他們對這場人神的巔峰對決的零星記憶也是從父輩那邊所得。內心是極為嚮往的,尤其是對那位人界武力天花板的人物——蚩尤充滿了敬意。
顓頊看了看他們,微微一笑,並未言語。他拿起手中的水袋大口喝了起來。
「注意了,前方山腳下是一片沼澤。各位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將水帶扔給了重。
「既然有沼澤,那為啥不繞過去,反正這會還早。」重接過水帶,抬頭看著天空的太陽嘟噥著嘴。
「說你是豬,你果然真的一根筋。我們少爺來這自然有他的目的。」黎扔了根小木枝砸向重。
「聽聞此間有異獸出沒,常在夜間扮作嬰孩哭泣,吸引人上前救援而突施冷手,已吃了不下百人,周邊部落飽受侵擾,苦不堪言。」噎鳴打了個哈欠,緩緩說道。
顓頊默契地看向噎鳴,這時大家才發現噎鳴後背所背著的正是神擋殺神的軒轅劍。這是臨行前,顓頊的祖父軒轅黃帝賜給他的信物,各部落見劍如見人,不得恣意攔阻。當然,這裡面還有另一層更深的用意,這裡權且不挑明。
「聽說你叔叔少昊在東夷威望甚重,收服了很多之前反反覆復的部落,你說這次他回去即位,咱們過去那些夷人會不會刻意刁難我們?」重不無擔憂地說道。
顓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眾人行了約莫三兩個時辰之後,天色漸暗起來,「此地依山傍水,今晚就在此處落腳。」顓頊一揚手,言罷,幾人散去,各自找尋柴火,食物之類。
不一會,重提了兩隻松雞出來,生火煮食之後,許是白天趕路累著了,不一會幾人便圍著篝火睡下。
夜裡,山澗中樹影婆娑,兩邊的灌木亦低垂著頭,如畫般的令人著迷,偶爾會有一些不知名的飛蟲迎著火光從旁掠過,輕輕落在初開的花朵之上。
突然,一陣凜冽殺氣迅猛襲來,噎鳴第一個起身,拔劍俯身護在顓頊身邊,黎也跟著醒來,伸腳踢了踢一旁的重和纓巳。
火光之中走出一頭猛獸,瞪著燈籠一般的眼睛,血色充盈,腳步沉重。
「哎呀,不是說這些野獸都怕火的嘛,怎麼還敢主動招惹我們。」纓巳大叫道。
只見這畜生渾身通紅,絲毫不懼面前眾人。定睛一看,其狀如牛,蒼身,其音如嬰兒,是食人,其名曰犀渠。
「哼,他們之前被神人馴化過,後來人神大戰,神人返回天庭,留下這些異獸,便失了主心骨,有些則深入山林,避開人群,有些則野心膨脹,大肆破壞。」噎鳴慢慢直立身體,將劍用力插入土中。
「切莫小瞧了它們,莫說尋常部落人群,便是久經沙場的孔武漢子在這些獸類面前吃了憋的不在少數。」顓頊眼見孤身一人上前的噎鳴不無擔心地說道。
噎鳴回頭微微一笑便「嗖」的衝上前,與之搏鬥。只見他雙手擒住它的雙角,腳下猛然發力一蹬便入土三分。這犀渠倒也不時尋常野獸,只見它悄然後退數步,噎鳴竟然沒收住勁被捎帶著一個趔趄,險些失了重心。眾人在旁看的心下一揪,正欲上前卻被重新站穩的噎鳴打住。他堅定地搖了搖頭,誓要一人除去此害,任誰都不得插手。
這犀渠張開大口,噴出火焰,噎鳴後退一蹬,騰空而起,轉眼便至其背後,只是定睛站著,並不急著進攻,循環幾次,待其氣力不足之隙,一個縱步向前,一手托其腰身,一手扯住大耳大喝一聲,將其擲飛數丈之外。
「真看不出,平日里瘦瘦弱弱的竟然還有這蠻力。」重在一旁不由地讚歎著,先前的擔憂之色亦一掃而去。
話說回間,這邊的犀渠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重新起身,也許是被激怒的緣故,周遭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煞氣,鼻中亦噴出不明霧氣。
「不好,這霧氣有毒,會使人失了心智,產生幻覺。」顓頊心下大驚,正好開口提醒,只見噎鳴已不知什麼時候飛至這畜生跟前,只一個手刀便將這畜生硬生生劈開,一分為二。招式快的眾人都沒看清。
噎鳴輕輕撣了撣身上的血跡,「餓了吧?」面帶關切地問著目瞪口呆地黎和重二人,「去,把他的心肝挖出,我們也好飽食睡眠。」
「哦。」重從懷中拿出小刀,將這畜生的心肝挖出,串成串坐在火前安靜烤著。噎鳴則拿起一片生肉塞進嘴裡,心滿意足地嚼著。顓頊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少年,他也在重新審視這個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朋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