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方淮，你要加油呀！

從教室里離開，方淮的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他沒出現幻覺的話，剛才他聽到的那些聲音，全都是梁可可心裡的聲音。

他居然可以偷聽到班長的心聲？

夭壽！

這種神奇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倒沒有那麼的興奮，只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緊接著又忍不住產生擔憂。

自己不會被送到那些神秘的科研所進行解剖切片研究吧？

帶著亂七八糟的想法和七零八落的心情，方淮跟著班主任孫良平來到了辦公室。

除了語文老師，孫良平還是七班的班主任，這也是他比其他老師有威懾力的原因之一，畢竟頂著個班主任的名頭。

可能是因為剛下課的緣故，辦公室里並沒有其他老師，給自己茶杯續了杯水的孫良平走回來，打量了方淮一番，忽然開口：「方淮，你是不是喜歡梁可可？」

What？

英語水平一般的方淮忽然忍不住想要飆一下英文了。

他懵了！

原以為老孫叫自己到辦公室是為了批評教育加勸導，開口第一句話應該先批評一下他今天上課的表現，然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來一場深入的心靈交流。

方淮都已經想好應對的預案了，結果老孫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徹底把他給整不會了。

「老師，這話可不能瞎說。」

哪怕心裡有過喜歡，方淮也不能承認，搖著頭，一副彷彿受了傷的樣子：「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孔乙己？」看著方淮睜大眼睛一副人間最清白的模樣，孫良平一怔，很快又笑了起來，「你知道茴字的四種寫法嗎？」

「……」

方淮瞪眼。

節奏完全亂了啊！

怎麼好端端的又扯到了課文裡面去了？

見方淮一副傻眼的樣子，孫良平暗暗笑了聲，「你要是能把茴字的四種寫法寫一遍，我現在放你回去。」

聞言，方淮默不作聲。

這個他早就忘了。

別說考試不考這個，就算是考，方淮也不一定能記得住。

在方淮牙疼的表情中，孫良平給他完完整整演示了一遍茴字的四種寫法，然後淡笑道：「你也別急著否認，剛才上課我看你盯著可可看了不止一次，你的行動已經給我了答案。」

方淮開口欲解釋，孫良平往下壓了壓手。

「其實我能夠理解你們的想法，青春期我也經歷過，不過在談這些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您說！」

看老孫這架勢，今天這關基本沒什麼危險，方淮忍不住鬆了口氣。

「你說我丑嗎？」

「哈？」

「你就說我丑不醜？」

「您認真的？」

看著老孫一本正經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方淮驚了。

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

「認真！」

孫良平點了點頭。

「那我能說真話不？」方淮有點拿不準，試探道。

「能！」

看著方淮猶猶豫豫的樣子，教了他快兩年的孫良平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臉色不由黑了幾分。

認真往孫良平臉上打量一番，方淮沉思著，開始組織語言。

「其實吧，我覺得外在並不重要，內在美才是關鍵。常言道，腹有詩書氣自華，像您這麼有文學素……」

「說人話！」

「老孫，你要樂觀……」

「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像我這麼丑的都結婚了，你一個年輕帥小伙著急啥？」

「……」

發現老孫好像有點急了，方淮不敢吭聲了。

明明是他自己讓說真話的……

是不是玩不起？

「跟你小子談話真氣人，活菩薩都能讓你給氣死了。」沒好氣地瞪了方淮一眼，孫良平不由搖頭失笑：「言歸正傳，差點被你給亂了思路。」

「您繼續。」

方淮擺出俯首帖耳乖乖聽訓的模樣。

「雖然學校嚴禁早戀，但我知道這種事情是屢禁不止的，堵不如疏，在這方面我不會一棒子打死，只是我也不會舉手贊成。」孫良平話鋒一轉，「不支持是因為你們現在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還處在一個待完善的階段，而且尚未具備獨立的能力，很難完全對自己和對方的未來負責。」

「人生很長，不要急在這一刻。」

雖然不知道方淮有沒有聽進去，但他的態度讓孫良平很滿意，於是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學校里喜歡梁可可的人很多，不止你一個，其中不乏一些條件比你好，成績優秀的，如果你真的喜歡，請把目光放長遠，努力學習提高自己，跟上可可的步伐，這樣將來你們或許才有幾分可能。」

「對等的愛情，至少不會讓另一方有負擔，也許你現在不一定能夠理解，但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今天的話。」

「方淮，從現在開始，你要開始努力了。」

意味深長地說完最後一句話，看著陷入思考的方淮，孫良平滿意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方淮的腦袋有點發懵。

這老孫教書之前當過情感導師吧？

這理論一套一套的，都把他給說迷糊了。

不過方淮倒是捕捉到了一個重點。

老孫長篇大論這麼多，目的就是為了勸他努力學習。

「可可，你站在門口乾什麼？」

「李老師好，我來找孫老師。」

「怎麼不進去？老孫不在？」

「在的，剛準備進去。」

整理思緒的功夫，方淮聽到了門口傳來對話的聲音。

梁可可？

方淮臉上剛露出詫異的神色，便看到梁可可跟著一位女老師從外面走了進來。

似乎是留意到方淮的注視，梁可可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快步來到了孫良平的面前，拿出了藏在身後的一張卷子。

「老師，這上面文言文閱讀的第二小題我不太理解，你能給我講一講嗎？」說著的同時，梁可可把卷子遞了過來。

「這是前年高三四省聯考的卷子，你現在都開始做這個了？」接過卷子，孫良平掃了一眼，驚異道。

「嗯！」

見梁可可平靜地點了點頭，孫良平又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一旁裝啞巴的方淮，一語雙關道：「看到沒，多向人家可可學習，你要多加油了。」

「哦！」

平白遭受無妄之災的方淮感覺心口被插了一把刀。

「謝謝老師，我大概懂了，馬上要上課了，我先回教室了。」等孫良平把那道題講解了一遍，梁可可立馬錶示感謝並且準備離開。

看著要回去上課的梁可可，孫良平瞥了一眼在旁邊當了許久木頭人的方淮，擺手示意道：「你也回去上課吧！記得把我的那些話好好想想。」

「好！」

終於等到「釋放令」的方淮如釋重負。

出了辦公室，方淮看著一個人走在前面的梁可可，連忙追了上去。

「班長，謝謝你！」

「謝什麼？」

梁可可停下腳步，疑惑地看了過來，彷彿聽不懂方淮在說什麼。

一如既往的高冷。

『忍住！』

『梁可可你要忍住，不能讓他看出來。』

『你真的…真的只是過來問問題的。』

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方淮的視線落在梁可可沉默的臉上，嘴角不自覺泛起一絲溫暖的笑意。

「沒什麼，感謝你來問問題。」

既然某人不想說，方淮也不點破，只是不著頭腦地回了一句。

「無聊！」

梁可可撇了撇嘴，餘光看似不經意地掃向身側，看著視線中映出與自己同行的方淮，輕輕抿了抿唇。

『方淮，你要加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