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我的光

『嘿，居然沒摔碎？』

『可惜了……』

『看來…只好把這份喜歡繼續下去了。』

『豬頭，你的運氣真好！』

分開雙手，看著此時躺在自己手上完好無損的銅錢，梁可可臉上露著愁容，眼底卻悄然浮現出一抹掩飾不掉的笑意。

正準備把手上那枚銅錢收起來，剛抬起頭，就對上的方淮的目光，梁可可不由嚇了一跳。

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強行鎮定下來的梁可可迅速恢復以往的高冷，視線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向自己的方淮身上，聲音帶著些許清冷：

「好看嗎？」

聞言，方淮想都沒想，就認真點了點頭。

面對方淮的這個舉動，梁可可感覺自己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幾分，下意識挪開了原本看向方淮的視線，臉上的表情更冷了一些，耳根卻忍不住發紅。

『臭豬頭！』

『不許撩我啊！！』

再次聽到梁可可的心聲，方淮有些意外，又忍不住打量了她兩眼，留意到她似乎有點臉紅，再看她滿是高冷的表情，方淮心中暗笑。

還挺傲嬌！

以前方淮都沒發現她身上還有這個屬性。

大意了……

「還看？」

發現方淮還看著自己，梁可可似乎有點生氣了。

「班長，我剛才好像看你笑了。」收回目光，方淮看似隨意地說道。

「有嗎？」

「有！」

「其實班長你笑起來會更好看，沒必要老是冷一張臉，沒事可以多笑笑，有益身心健康。」

「要你管？」

「我只是建議……」

「謝謝，不接受！」

「……」

熟悉的風格，讓方淮有點啞口無言。

好吧！

他又輸了！

看到方淮吃癟，梁可可看似隨意地翻開本書，嘴角淺淺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

『受受的……』

『可愛！』

灰溜溜剛回過身，猛然聽到梁可可的這道聲音，方淮的嘴角抽了幾下，差點有種吐血的衝動。

受？

如果不是怕露餡，方淮恨不得立馬把梁可可給拉到外面沒人的地方，自證清白！

哪個男孩子受得了這樣的污衊？

方淮發現，能夠聽到梁可可的心聲，有時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就……

很氣！

但又沒有辦法……

就在方淮心裡鬱悶的時候，身後已經有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了。

不是梁可可，而是她的同桌，姜靈。

「可可，你有沒有發現今天方淮有點不對勁？」

「嗯？」

梁可可一愣，好奇地看了過去。

感受到梁可可看過來的目光，姜靈想了一下，往梁可可這邊的位置挪了挪，壓低了聲音，附耳道：「我感覺，方淮可能喜歡你。」

「難道你沒發現嗎？」

「今天方淮偷偷看了你好多次，而且眼神有點不對勁。」

「你要小心了……」

「……」

聽著姜靈的話，梁可可的眉頭微微皺起，又慢慢舒展開來。

如果不是姜靈提醒，她還真沒想過這些。

今天的方淮，的確跟往常有點不太一樣。

至於具體哪裡不一樣，梁可可也說不上來。

難道……

想到姜靈說的那種可能，梁可可反而多了幾分慌亂。

視線向前，目光落在身前的方淮身上，梁可可的思緒飄遠，眼裡閃過一絲恍惚。

……

夜晚。

人潮湧動的遊樂園裡，家長們帶著孩子四處遊玩，除了少許的哭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然而，在鮮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一個極不和諧的畫面出現了。

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在人群中慌不擇路，身後一男一女窮追不捨，小女孩臉上帶著淚，時不時往後張望，當她看到一男一女出現在視線範圍時，臉上的表情便添了幾分慌亂。

就在她跑不動，心裡快要絕望的時候，一隻小手伸了過來。

「別怕，我不是壞人！」

握住小女孩的手，小男孩連忙解釋了一句。

「他們快追上來了，快跑！」

往後看了一眼，發現正在跟自己不斷拉近距離的那對男女，小女孩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跟上了小男孩的步伐。

很快，兩個人拐了幾次彎，擠出人群，最終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

「安…安全了！」

觀察了一下，確認身後沒有人追上來，小男孩不由鬆了口氣，直接在一旁的台階上坐下來。

緩了好一會兒，稍微恢復些體力的小男孩這才對著女孩問道：「對了，剛才追你的那些是什麼人？」

「我爸爸……」

「……」

原以為自己做了件好事，還有些興奮的小男孩懵了。

「那你幹嘛要跑？」

「我爸爸不要我了……」

想到了傷心事，坐在小男孩一旁的小女孩落了淚，淚水就像不要錢一樣往外冒。

「欸？」

小男孩慌了神。

「那……」

「那你媽媽呢？」

「我媽媽去天上了。」

「天上？」

「嗯，就是那一顆。」

小女孩抬起頭，指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漸漸止住了眼淚，露出一絲絲想念的神色。

似乎有點理解小女孩的意思，小男孩發現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塊糖，遞了過去：「吃塊糖吧！下午去超市買醬油，老闆說沒零錢，補給我的。」

「你試試。」

見小女孩看了過來，小男孩連忙補充道：「很甜的。」

「謝謝！」

遲疑了一下，小女孩還是接過那顆糖，剝開糖紙，輕輕放進嘴裡。

「甜嗎？」

「甜的。」

「奶奶說，不開心的時候，就吃顆糖，能甜到心裡。」

「你奶奶真好。」

「我能給你道個歉嗎？」

「為什麼？」

「你今天很不開心，雖然不是我造成的，但如果我跟你道歉的話，你的心情可能會好一點。」

「好！」

「對不起！」

「謝謝！」

兩個小孩坐在一起，看起了星星，小女孩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在聽小女孩傾訴的過程中，小男孩產生了很多疑問，例如「那個阿姨對你好不好」「你爸爸凶不凶」「不寫作業會不會打你屁股」之類的。

「我聽大人說過，有的媽媽在離開后，會找一個阿姨回到自己的孩子身邊，替她照顧自己的孩子。」

看著天上那顆小女孩之前指給自己看的星星，小男孩思考著說道：「也許那個阿姨，就是你媽媽專門找來照顧你的。」

「真的嗎？」小女孩睜大了眼睛。

「如果那個阿姨對你好的話，就是真的。」

小男孩肯定道。

兩個人又坐在台階上看了許久的星星，小女孩忽然說道：「我想回去找爸爸了。」

「我陪你！」

小男孩聞言，立即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

十幾分鐘后。

站在小女孩身邊，小男孩看著之前那對男女此時正在不遠處跟兩位警察叔叔努力解釋著什麼的模樣，下意識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個……，你快過去找你爸爸吧！」

「你不跟我一起過去嗎？」

「時間太晚了，我要趕緊回去，不然我爸爸也該著急了。」

「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方淮，方塊的方，帶三點水的淮，你呢？」

「下次告訴你！」

「……」

有點不舍地看了小方淮一眼，小女孩朝著自己爸爸所在的位置走去。

剛走出兩步，小女孩就忽然回過頭，發現小方淮正站在原地笑著朝她搖手，再走幾步，又回身確認……就這樣三步一回頭，等小女孩的父親發現她的時候，小女孩再回頭看時，卻只看到了一道跑遠的小身影。

遠處，

燈光映在他身後，也留在了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