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寧采臣又來了
陳凡走在了回山的小道上。
遠遠地，他便聽到有生人聲。
「大膽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燕兄，我就說了這是個妖窩，你看，我才離開不到一天時間，就又多了個搞顏色的黃鱔精。」
「來，燕兄，你快把它幹了，讓小弟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有人來了。
還是寧采臣。
陳凡腳步不由加快，不然回去晚了，被他們損壞了自己的莊稼，那他們可就真的難做了。
「凡哥，你終於回來了！外面來了兩個愣頭愣腦的憨貨，要來幹掉你啊！」
黃鱔精也瞧見陳凡的身影，便在水田那邊高聲喊道。
陳凡點點頭，看向寧采臣和他旁邊那個身穿道袍的虯髯大漢。
「二位，我這真的沒有你這要乾的那種妖怪。」
陳凡篤定道。
話一出口，燕赤霞臉色就有些難看，其實他在剛來的時候，就悄然施展瞭望氣術。
一望之下才發現。
好傢夥。
這哪是什麼惡妖。
特別是眼前這柳樹精，身上金光覆蓋，一身功德已是近乎圓滿，誰知道這是積累了多久的功德。
就這樣的妖物，哪個修士敢斬？
恐怕那些渡劫、飛升境的大修士斬了這樣的妖物，都要仙途受損吧。
自己的話……敢殺這柳樹精，恐怕大道反噬之下，也得原地暴斃。
至於別的，那個女鬼身上也是有著淡淡金光，顯然也是只好鬼。
唯有這黃鱔精，身上氣息渾濁，有些不忍直視。
現在再用望氣術觀這剛來的男子，卻發現……他身上，竟什麼氣都沒有！
正當燕赤霞震驚的時候。
中二少年寧采臣已經悍然出手，又是大片符籙灑去，大喊道：「燕兄快上，斬妖除魔的時候到了！」
陳凡也是有些慍怒，自己只想好好的種個地，這是什麼破事。
於是他準備給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少年一些教訓。
調動體內一絲靈力，往前一點。
就這一瞬。
燕赤霞便如臨大敵，二話不說就捏碎了手中一張被汗浸濕的符籙。
一去二三里。
順帶回頭喊道：「寧兄，家裡老婆偷人，燕某先行一步！」
寧采臣剛想唾罵幾句，卻忽地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連靈力都調動不起絲毫。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種田的少年走到自己面前。
「咚——」
一個重重地腦瓜崩。
寧采臣頓時眼冒金星。
「我最後再說一遍，我這都是些好人、好妖、好鬼！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打上門來，就不用回去了，知道嗎？」
陳凡臉色如常，但寧采臣卻要被嚇哭了。
因為他看見後面那隻黃鱔精已經爬上了岸，露出那幾米長，半米粗的身子，猙獰著血盆大口。
這誰見誰不迷糊啊……
「知道了，知道了。」
寧采臣咬牙切齒道。
同時心裡安慰自己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等自己從這妖人手下活著回去，學來上等道法，喊來宗門長老，定要掃遍這座妖頭山！」
陳凡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見他認錯態度真誠，便如法炮製，揮手將他送了出去。
不過這次用力稍微大了些，將他送到了對面那座山頭。
至於柳婆婆，全程臉色不改，手上提著她那萬年不變的菜籃子，還有一塊破布遮蓋，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些什麼。
「謝謝阿凡了，要不是有你啊，可能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今兒個就得是交代在這了。」
柳婆婆說著又邁開自己的樹腿，朝山下走去。
陳凡也記得，柳婆婆昨晚就說了，隔壁村的李二娃生病了，缺了幾味草藥，她要給他送去。
反正只要柳婆婆自己不想暴露，那些凡人都是見不到他們這些妖物的。
趕走了寧采臣，黃鱔精一陣溜須拍馬之後，又舒舒服服地躺回了稻田裡頭。
嘴巴還哼哼唧唧個不停，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玩意。
陳凡則是回去看了眼聶小倩，發現她沒被吵醒之後，才慢慢地幫她蓋回被踢開的被子。
也有些鬱悶。
今天這條白裙，開叉好像有些太低了……
……
另一邊。
寧采臣落到荒山之後，氣急，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地面。
可卻不小心砸到泥土下的石頭，疼地他齜牙咧嘴。
「可惡！我百年不遇的天才竟然被這般羞辱！」
「此仇不報！我寧采臣誓……」
「我寧采臣倒立吃屎！」
氣急之下，寧采臣一手指天，發出了這不屈的怒吼。
很快，一道晴天霹靂。
隨之一道紫光降下，落到了他頭頂，他臉色瞬間慘白。
這……好似是大道認可吧，難不成自己這隨口一說，竟然真的算作了誓言？
不行不行，得回去找爺爺。
就說，就說此地有蓋世大妖出世，為禍人間！
對！
就是這樣！
絕對不是自己斬殺不了妖怪，而是那妖怪實在是太強了！
想著他立馬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趕去，可剛一轉身，他才想起自己那剛認識的「燕兄」。
「什麼燕兄！就是個膽小鬼，降妖都不敢！還騙了自己那麼多酒喝！」
「也罷，吃一塹長一智！」
「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好了。」
……
而此刻。
他認識的燕兄。
正躺在一座石山的大石頭上，翹著二郎腿，提著酒水。
一杯敬自由。
一杯敬死亡。
一杯敬這大夢荒唐。
什麼除妖，那妖能除？
就是個愣頭青！不過愣頭青也好，沒有這樣的愣頭青，就要自己花錢買酒水了。
「哞——」
旁邊忽地傳來一聲低沉的牛聲。
醉醺醺的燕赤霞扭頭看去，只見一頭斷角的老青牛正站在自己身旁，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水。
燕赤霞打了個酒嗝，大笑道：「牛兄，莫非你也想痛飲一杯？」
斷角老青牛點點頭。
燕赤霞也不驚慌，反而從石頭上坐起，大叫一聲。
「好！」
「既然牛兄也是酒道中人，那咱，咱，就是好兄弟。」
「來，牛兄，咱哥倆走一個！」
說著燕赤霞就要去摟那老牛，卻不小心從那石頭上摔下，呼呼大睡了起來。
老青牛咧嘴牛嘴，好似在發笑。
但落到地面那壺酒水卻打出一條匹練，源源不斷地流進了那老青牛的嘴巴裡頭。
最後老青牛也打了個飽嗝。
一道青光閃過，燕赤霞竟然出現在了它的後背之上。
而後一人一牛竟然朝著這石山內部走去。
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只剩下不遠處的石碑還在享受著太陽的暴晒。
石碑上刻字：望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