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墜崖
季若雲站起身來,狠狠的抽了季言蹊一個清脆的耳光,她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季言蹊:「你給我站起來!堂堂的季家大公子,為了一個女人,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對得起你的爹娘嗎!」
季言蹊淚流滿面,的抱著季若雲的手:「姑姑,求求你,讓我去找她,讓我去找她啊,我,我不能沒有她啊。」
曾幾何時,原本是天之驕子,無數京城貴女趨之若鶩的季言蹊,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季若雲心痛的眼淚不斷的落下去,她一下又一下伸手打著季言蹊,想要打醒這個不成器的侄子。
可是,為愛而瘋魔的人,自來不會因為責罵而清醒,季言蹊跌跌撞撞的拉開季若雲跑了出去,找!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在那裡!都找下去!
而此時,秦葉悠和祁元修兩個人已經離開了季家的宅子,住在了王府的別院之中,綠蘿和小葉子也收到了追風傳來的消息,擔心秦葉悠胎氣不穩,身邊人手不夠,趕過來伺候著。
小葉子洗好了水果端上來,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這個季公子,也委實太過分了些。主子明明是好心留在那裡幫他們,他反倒說些難聽的話來。」
綠蘿輕輕的拍了拍小葉子,示意她如今秦葉悠情緒不好,萬不可在她面前再說這些。而秦葉悠也是嘆了口氣,打著涼扇,心有所感道:「不過是因為愛的太深,執念太深,陷入了死胡同罷了。」
其實她隱隱倒是明白,程蕭然的離開並非是因為不愛季言蹊,恰恰相反,是因為愛的深沉吧。
因為深愛著季言蹊,有感於季言蹊的重情重義,才會覺得這樣的自己,已經配不上季言蹊了。
只可惜,季言蹊或許明白,只是程蕭然的忽然消失給他的打擊太大了。
「我聽說,季家的大公子好像已經瘋了,在家裡面畫了數十張蕭然姑娘的畫像,如今出門的時候,逢人就拿著蕭然姑娘的畫像去問。」
綠蘿想起,今日出門買菜的時候,聽到路過幾人竊竊私語,都在講季家大公子如今算是季家的笑話了。
滿門的潑天富貴,竟然養出一個瘋子來,季言蹊卻絲毫不以為意,每每被丫鬟小廝守在家裡,都會趁著空閑,找機會跑出去。
要麼是爛醉如泥的躺在酒肆之中,要麼就是大街上拉著人問程蕭然,而程家也算是亂了套。
程閔本希望能夠藉助女兒嫁入季家這件事情,繼續跟季家保持兩姓之好,讓程家從中某的利益。
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程蕭然走的如此果斷絕決,她這一走,避開了所有人,秦葉悠和祁元修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再加上她之前本就身體虛弱,或許根本就走不了多遠,就死在了哪裡也不一定。
可是季言蹊卻不信,他一個人坐在酒館里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不分什麼味道,不分清酒濁酒,只是想借著酒意來排解自己無處可去的哀愁罷了。
眼看著天色又暗了下去,酒館的店小二一邊收拾著桌子,卻看見角落處竟然還有人在喝酒,便走上前去:「哎哎哎,打烊了打烊了啊,你趕緊結了賬走人!」
店小二走進了,才問道季言蹊身上一股衝天的酒氣,「哎呦,我說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付錢了沒啊,快點趕緊掏了銀子結賬走了,我們打烊了。」
季言蹊並不理會他,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酒喝得越多,就好像越能緩解自己心頭的憂愁一樣,他搖了搖頭,呼出一口酒氣:「好酒,小二,再拿酒來!」
店小二嚷到:「還喝?你可真是個酒鬼!不賣了不賣了,我們打烊了,客官明兒個再來吧。」
說著就要往季言蹊放在手邊的錢袋裡摸銀子:「我說,你這錢袋子里的銀子哪裡去了?你喝了這麼多的酒,還沒給錢呢!」
季言蹊恍然未覺,他不知道的是,周圍的酒客看他喝的爛醉如泥,早就一窩蜂兒的把他錢袋裡的銀子拿光了。
店小二看沒錢,頓時沒了好臉色,一巴掌趴在了季言蹊的身上:「嘿,我說怎麼著啊,這是要賴賬?」
店家也聽到了店小二的動靜,走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吵嚷些什麼?讓他趕緊結了賬滾蛋不就得了?」
那小二一臉憤憤:「是個窮光蛋子,一分錢都摸不出來,這在賴賬!」
「他奶奶的,敢欠了老子酒錢?老規矩,拉到城外打一頓,扔出去!」自來對待賴賬的酒鬼,酒館便沒有手軟過,見季言蹊如今爛醉如泥的模樣,更是一群人一窩兒的上去,撕扯著他身上看上去值錢的物件兒。
其實,單單是他身上的玉佩,就已經抵了酒錢了,而季言蹊被狠狠的毒打一頓之後,扔在了荒郊野嶺,生死不論。
半夜時分,下起了冷雨,季言蹊迷迷糊糊的被嘩啦傾盆而下的雨砸醒,只覺得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在呻吟著疼痛。
酒意未解,他看四下漆黑,更是覺得人生慘淡,強撐著身子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摸著黑往前走。
「蕭然!蕭然……」他口中嘟嘟囔囔的說著,念著程蕭然的名字,卻不知道自己在往前走,便是山崖的盡頭。
黑夜如墨一般,大雨如注,季言蹊擦著濕滑不堪的野草往前走,好像這是黃泉之路,路得盡頭,就是程蕭然。
人人都說,程蕭然那樣虛弱的身子,或許出了門就是死了,被野狼吃了,或者……可是唯獨他不信。
只是此刻,季言蹊反倒有幾分希望,若是自己死了,會不會他與蕭然能夠在地府相見,彼岸花開,來生在做一對夫妻。
那時候,沒有流言蜚語,沒有疑心暗鬼,只有他們彼此……季言蹊這樣想著,嘴角劃過一抹笑意,眼前便是懸崖。可是他看不見,抬腳之間,並未有半分猶豫,就這樣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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