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當明皎到達西城門時,此處已經有不少百姓聚集,和早前冷冷清清的樣子截然不同。
看著來往交談間都是「我們燕丞相……」的百姓,明皎在心裡感嘆了一波人類的本質就是看熱鬧,而後左右張望了下:「這人來人往的,還是得找個歇腳的地方。」
潤潤上道點頭:「奴婢這就去安排!」
不得不說,潤潤這丫頭雖然憨,但在跑腿之類的事情上真的能幹。明皎不過略站了小半盞茶的時間,潤潤便打點好了一切,顛顛地跑回來領她去了不遠處的一座酒樓。
三層大酒樓,最貴的上房,絕佳觀景位。
明皎對於錢倒不太在乎,但她有些好奇:「這間上房沒有被預定出去嗎?」
潤潤得意揚頭:「奴婢和那掌柜的出示了皇家令牌,他馬上就同意把上房騰出來了!還附帶全套餐席!」
明皎沉默:「……」
她現在想收回先前的評價。
可惜,明皎又去找那掌柜交涉,對方卻嚇得不行,連連詢問自己是哪裡做得不滿意,無奈之下,為避免事情鬧得更大,明皎最後還是略有些不安心地坐下了。
然後很快沉浸在美食之中。
這酒樓能建三層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明皎一邊吃零嘴一邊坐到窗邊的貴妃椅上,很快下面的百姓數量更多,盡皆興奮地討論著什麼,再過不久,城門外便有陣陣馬蹄和車轍聲音響起,短暫的安靜后,很快有人高喊一聲:「是丞相大人他們回來啦!」
百姓的歡呼聲接二連三響起,很快浩浩蕩蕩的車隊自城門而入,士兵們列隊維持秩序,為車隊開闢出一條通道。為首的馬車上,一張昳麗至極的臉在車簾的飄動中若隱若現,引得無數百姓激動高喊:「丞相大人!」
所謂擲果盈車,不過如此。
明皎在剛剛那一輪神似演唱會的激動氛圍中也沒忍住,把插在花瓶里做裝飾的月季給丟了出去。
等回過神來,她才尷尬地咳嗽一聲,有點尷尬地沖潤潤解釋:「剛剛氣氛好……」
潤潤弱弱出聲道:「其實您也沒必要和奴婢解釋……」
「陛下駕到——」
一聲太監的高喊響起,城門處百姓們皆是一愣,很快盡皆跪伏而下:「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皎也跟著一個噗通跪下去,慌慌張張戴上面紗:「我不會被看見吧?」
潤潤也跪著挪小碎步上前幫明皎整理:「公主您的裙子!」
兩人手忙腳亂理好衣服和面紗,明皎才扒拉著窗沿,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往外面看去。
此時外面已經快進到燕冢下了馬車,朝明寒漠行一個臣子禮:「臣幸不辱命。」
而明寒漠臉上也掛著笑意,頗為讚賞:「平安回來就好!」
他手掌一揮:「眾位愛卿這一路都辛苦了,朕已命人在宮中備下慶功筵席,為諸位接風洗塵!」
一片「謝陛下」的聲音中,車輦再次起步,長長車隊和文武百官一起,隨明寒漠往皇宮方向而去,中途百姓歡呼感謝的聲音不絕,儼然一副君賢民愛的和樂場景。
明皎目送百官遠去,撇撇嘴,終於站直了身體:「這麼快就完了,有點沒意思。」
她伸了個懶腰,想想又覺得還算值,至少燕冢順利地和回程隊伍匯合,並且明寒漠也沒看出破綻來——她今天頂著禁足懲罰偷溜出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當百官隊伍遠去,圍在城門處看熱鬧的百姓也三三兩兩散去。明皎的胃已經被早上那碗面和剛剛那些小菜零嘴徹底填滿,她癱在貴妃椅上,毫無形象地打了一個飽嗝:「好撐啊……」
潤潤無措絞手:「奴、奴婢給您揉揉?」
此時天色大亮,日光映在明皎的臉上,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腦袋:「我先睡一會兒……」
這句話拖出綿長的尾音,片刻后便化作清淺的呼吸聲。潤潤見狀也不敢再說話,小心翼翼地放輕動靜,生怕驚擾了明皎的好夢。
明皎這一覺補得不短,她一直睡到午時過才起,然後就著掌柜送上來的新菜用了午膳,才乘馬車回到皇宮。
這次都不用她想辦法再溜回去了,因為守在宮門處的女官一眼就認出明皎,而後得到消息的馮微月便直接殺了過來,一路提溜著明皎回到湛露殿,臉色板得非常難看:「你可真是出息了!」
明皎本想打個哈哈,卻擋不住馮微月毫不掩飾的氣場威壓,最後期期艾艾垂下腦袋:「母后,我……我知錯了。」
馮微月卻是油鹽不進:「我先前就告訴過你,燕冢不是好相與之輩,你為何還要屢次出宮去找他?」
饒是皇后的修養,馮微月也忍不住一陣陣怒火上涌:「連你父皇下的禁足令都敢無視!你可知先前在慶功宴上時你父皇有多掛不住?」
明皎愣住:「父皇他知道了?」
馮微月冷笑打量自己這個女兒:「誰讓你膽子不小,偷溜出宮也敢這麼張揚?」
明皎冥思苦想:「張揚?我明明挺低調的啊……」
面紗什麼的不都戴得好好的?
「是挺低調,」馮微月沒好氣道,「低調到拿著皇家令牌行威逼利誘之事!還偏偏逼到了太尉家的頭上!」
明皎腦子轉得慢,仍舊沒跟上思路:「太尉?」
馮微月重重坐下,冷聲同明皎解釋:「今日你搶的那間上房,原是太尉家幺女蕭水悅訂下的。午時宴席上此事直接被太尉給捅了出來,明面上沒有苛責之言,實際上的意思誰不明白?」
明皎想要反駁:「可我後面說要還回去,那掌柜的死活不幹……」
馮微月頓一頓,旋即語重心長道:「不管其中細節如何,但你無視禁足令偷溜出宮,拿皇家令牌壓人已經辨無可辨,更何況……」
她嘆口氣,先前面上的盛怒略略淡去:「皎兒,你想想你先前鬧下的那些荒唐事,縱然母后信你,天下人能信嗎?」
明皎當即怔愣在原地,似是陷入深思。
馮微月見她如此,面上怒氣又淡下幾分。她站起來,朝殿外而去:「你先在殿里好好反思,你父皇現正在御書房中,估計是在想對你怎麼處置了。」
明皎今天乾的事兒,說重了那是無視聖命,說輕了也不過是小孩子頑劣,只是此事被太尉捅出來,明寒漠就算為了面子好看也會降下不輕的懲罰。
馮微月剛剛話和明皎說得重,但她也絕不至於生生看著明皎被重罰,所以她一出湛露殿便乘上早就備好的鳳輦,吩咐身邊太監一句:「同陛下說,本宮想要求見。」
她一路朝御書房而去。很快傳令的太監回來,說是已得了陛下的准允。
這讓馮微月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難道事情這麼快就有定論了?
她心裡一緊,隨即打起十分精神,朝御書房內走進去。
和馮微月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此時御書房內並沒有外人,只有明寒漠一人在靜靜練字。他見馮微月進來,臉上還扯出一個溫和的笑來:「皇後來了。」
馮微月覺得奇怪,但仍朝明寒漠行了一禮:「見過陛下。」
起身後她便有些焦急地道:「陛下,皎兒她……」
明寒漠抬手,示意馮微月不用繼續說:「朕知道你的意思。」
他練字的手不停,語氣也頗為平緩:「朕先前也有些不滿,老四身為我大壽朝唯一的公主,怎可做出這樣不顧公主威儀,主動追逐男子的事?」
「不過先前老二說的話倒是給了我一些啟發,」明寒漠寫好一幅字,將筆擱置在一旁,「燕冢是個有大才的人,甚至遠勝他父親。」
「但這樣的人,想要控制在手心裡也更難,」明寒漠語氣深沉道,「丞相高位,舉世名譽,有的時候朕都想不到還有什麼可以鉤得住他。」
「現在朕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馮微月心裡咯噔一聲。
只聽明寒漠興味頗濃道:「朕把皎兒賜婚給燕冢,這樣他不也和我皇室站在一條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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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和帝(自信滿滿):把女兒嫁給燕冢,他肯定感恩戴德!
馮微月:?
明皎(生無可戀):改名吧,這本書應該叫《所有人都想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