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人間清醒

經過五個月的鋪墊，林凌和劉敏的服裝廠已經在鵬城打出了名聲。

大街上隨處都能看到穿著「靚麗」大衣的女孩子，不管是未婚的女孩，還是結了婚的婦人，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

當初服裝廠開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初期遇到了很多難題。

比如一開始買好了工廠，但對方卻把熟練的人手全都給帶走了。

圖紙和材料都有了，地方也有了，卻面臨欠缺人手的問題。

兩人當時焦急得很，頭髮大把大把地掉，後面還是林凌狠了狠心，出了個法子，高薪聘請。

只要考核過關的，都能得到比市面多一半的工資。

當時一個服裝廠女工的工資也就三百頂天了，還不包吃不包住。

這個工資在普通人看來還是很過得去的，林凌也捨得給，問題是她們需要的是老手，重新培養新手太費時間了。

所以林凌直接拉高了工資，能過關的就給每個月五百元的工資，還能夠給予一定的租房補貼，每個月都能休假四天，只是需要提前調休。

這在當下，可以說是頂級的福利了。

畢竟服裝廠嘛，如果生意好的話，是很少有假期的，忙起來甚至要日夜加班。

因而這個福利是很吸引人的，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婦女，她們有最熟練的手藝，卻苦於家庭的拖累，沒辦法找到好的工廠，現在林凌這個工廠一出現，大家都紛涌而來。

劉敏的秘書姜婉約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位秘書雖然是工商人員，但以前祖上是干裁縫的，母親姜茗還是一個刺繡師傅。

林凌得知這一點后，費儘力氣把人請了進來。

雖說請這樣一個人，在服裝廠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但一個熟練的老師傅，真的能省下不少事。

而且姜師傅還是刺繡協會的人員，認識不少同行，帶來了一些助力。

因而服裝廠就這麼開始營業了。

第一批貨，是做的秋裝，大衣。

新品牌的出現，質量是關鍵。

林凌要求很高，光是質檢的流程就有三道，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瑕疵。

不好的，她寧願直接留在廠子里吃灰，都不會賣出去。

如果劣質產品賣出去了，品牌的名聲就壞掉了，後面又怎麼能得到消費者的認可和信賴呢？

劉敏雖然不太懂生意的事，但林凌說的話她也能理解，便隨她去了。

林凌主抓工廠的經營，而劉敏負責產品方面的維護和更新。

偶爾有需要社交應酬的，就兩個人一起上。

兩個貌美又有錢的女人，自然惹來了一些覬覦的目光，但後來可能是因為有旭哥和王念璽的關係，那些聲音也逐漸消散了。

現在「靚麗」的衣服滿大街都能看得到，兩人心裡一陣自豪。

「林凌，你說，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回家一趟。」

劉敏躊躇了許久才開口。

林凌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試探著問：「回滬市嗎？你家裡人催了？」

劉敏點頭。

比起之前，她倒是沒有露出苦澀的神情，變得平靜了許多。

「你甘心？」

劉敏搖頭，「我不知道，這樣說可能有點耍賴的嫌疑，但我這次回去，是想努力說服我的父母，看能不能解除婚約......如果不行，我就跑回來！」

「現在是九零年，大清早就亡了，父母是無權干涉兒女的婚姻自由的！」

林凌很意外她會這麼想，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那你要不要先去一趟港城？」

劉敏驚訝地抬頭，眼神不敢相信，「你知道？」

「嗯！」

林凌神情微微得意。

「我當然知道！」

「韓老頭有什麼好的，還能讓你捨不得到哭出來？」

韓老頭那個人賊滑頭了，而且還老是使喚楚義和劉敏，讓兩個徒弟去工地曬太陽，自己在家吹空調，簡直為老不尊，被說到了還振振有詞，說自己是給徒弟們歷練的機會，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也就是他確實有點才華，不然怎麼能混到今天！

劉敏難過的情緒一下子沒了，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我還以為自己真的瞞過去了呢！」

現在想想，是她天真了。

「去一趟吧，至少努力一下。」

林凌覺得，王錚確實是個很優秀的人，劉敏會被吸引也無可厚非。

人在年輕的時候遇見一個優秀的人，想要和對方並肩，這是很正常的，也是一件幸運的事。

就算最後不能走到一起，努力過就不遺憾了。

「我，你讓我想想......」

劉敏有些猶豫。

兩人也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緩緩踱步。

給劉敏留出思考的空間。

「林凌，我這樣，會不會對我的未婚夫有些不公平？」

劉敏過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

林凌略微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微微一笑。

「你覺得自己喜歡上別的人，對不起你的未婚夫？」

「可你們本來就是家族的聯姻，並沒有感情基礎，而這大半年的時間，對方也沒有來找過你，不是嗎？」

林凌原先不想勸的，但是那位黃先生大半年的時間一次都沒有來過......林凌對這段婚姻關係並不看好。

「說句難聽的，對方只是需要一個人結婚生子，為他操持家裡，當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太。」

「沒有你劉小姐，也會有王小姐，程小姐......」

「現在你不想當這個角色了，你又做錯了什麼？你和王錚的相處發乎情止乎禮，什麼也沒有做，只是你的感情控制不住的偏移，誰也沒辦法控制的。」

「趁著一切還能挽回，早點糾正不好嗎？」

「而且我相信，即使你和王錚沒能走到一起，你如果和他結婚，也會遵守契約、忠於家庭，不是嗎？」

林凌說完這番話，就見劉敏兩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

那模樣，像是挖到了寶藏一樣。

讓她有些驚恐。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劉敏搖頭，又點頭，「林凌，你真的很棒！簡直就是人間清醒，那些我沒有想到的，甚至我心裡有感覺到，但一直沒想明白的，你都說出來了！」

她確實為自己喜歡上王錚而對未婚夫感到抱歉，但同時她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意，總是會忍不住的去想起那個男人，想那個男人在幹什麼，會不會也有那麼一些瞬間，會想起自己。

林凌訕笑著，沒有回答。

其實這些問題，她自己也曾經想過，只是那是對於她和楚義的關係......

當時的楚義還沒開竅，對她有一些朦朧的好感，而她也是，但她又膈應原主的存在。

後來她想明白了，就當自己是和楚義談戀愛，兩個人重新開始，而她接受現有的一切不能改變的。

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我聽你的，我明天就去找他！」

劉敏很快下定決心。

林凌咳嗽了一聲。

「那行，順便去那邊談一下咱們工廠的供貨問題，我看好你！」

「啊？」

劉敏傻眼了。

「咱們的衣服要賣到港城去了？」

「我怎麼不知道。」

林凌義正言辭，「我這不是給你找借口嘛，你就說自己是出差，找王錚幫忙，他們家在那邊紮根久了，關係多，有他幫忙能輕鬆很多。」

「萬一表白不成，你去一趟港城也不虧。」

劉敏似懂非懂。

「你說得也對，這樣我就沒那麼尷尬了。」

劉敏抿嘴笑，她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找王錚出來吃飯，趁著喝酒後表白，看看王錚的反應。

如果不行，她就裝死。

第二天就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王錚那麼紳士，應該不會戳破她的。

劉敏給自己想好了退路，忍不住鬆了口氣。

「姐姐對你好吧？」

林凌攬住她的胳膊，笑得狡黠。

都說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如果劉敏表白失敗了，王錚出於愧疚肯定會好好幫忙的，這樣劉敏去一趟也不虧。

如果能成，那就事業愛情雙豐收，更好！

......

和劉敏吃完飯，林凌打車回家。

到家的時候，大寶二寶已經吃完午飯了。

兄弟倆正在和小寶玩耍，拿著撥浪鼓逗弄妹妹。

小寶如今已經會翻身了，各種翻，還學會在床上打滾了。

林凌怕她會滾下床，還特定弄了嬰兒床，把四周都給高高圍起了。

白天的時候，就讓她在鋪滿毯子的房間里爬，愛怎麼睡怎麼睡，睡覺的時候再放進床里。

「大寶二寶，小點聲，輕一點。」

林凌提醒了一句。

小寶現在年紀小，最容易被聲音和色彩鮮艷的東西吸引，但她也擔心聲音大了，影響孩子的聽力。

「好的媽媽！」

二寶乖巧地應聲。

大寶則是用一種無奈的語氣有氣無力地喊道：「媽媽，你又不喊我的名字......」

「咳咳，大寶啊，要不咱們打個商量，就不改了吧？」

「反正你的同學們在學校肯定是喊你的名字，媽媽在家喊你的小名有什麼關係呢？」

之前是因為在縣城，家裡離小學比較近，同學們知道他的小名叫大寶，所以也跟著喊，但大寶不樂意讓外人這麼喊，所以一直在努力糾正林凌和楚義以及林春花的叫法......

說來也可憐。

家裡人都很支持他，也很贊同他。

偏偏吧，這個嘴啊，就是改不過來！

叫大寶二寶都叫習慣了。

大寶猶豫了一會，才有些認命地應下：「那好吧！」

「媽媽，那你以後也叫我二寶嗎？」二寶語氣有些雀躍。

「是啊，」林凌有些好奇，二寶這麼高興？之前還跟著他哥說要喊大名呢。

「那不一樣！」

二寶一本正經地說道：「妹妹是小寶，哥哥是大寶，我叫二寶，這樣大家就知道我們是兄妹了，多好啊！」

他才不在乎同學叫自己什麼呢，他是楚佳浩，也是媽媽的二寶啊！

「那你現在該高興了，我以後都喊你二寶，一輩子都這麼喊你！」林凌心裡美滋滋。

她早就想反悔了。

難得大寶鬆口，一定要把這事給錘死了。

「好啊好啊！」

二寶滿是歡喜地應下。

大寶在一旁面有難色，可惜他杠不過弟弟和媽媽，連奶奶都不願意改口......

本來爸爸媽媽去生妹妹的時候，奶奶改口改得好好的，媽媽一回來，就把奶奶給帶歪了......生氣！

「媽媽，小月沒有爸爸嗎？」

大寶突然說起了另一個人。

林凌反應了一下，才想起小月是誰。

「怎麼了？」

回鵬城一個月後，林凌就找王姐談話了。

老太太挺忌諱王姐的，倒不是覺得楚義有多吃香，畢竟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男女，同住一室不方便。

林凌也不大喜歡家裡有外人，以前是小寶習慣了，但現在小寶對老太太也習慣了，王姐就沒那麼重要了。

本來是想給王曼曼換個崗位的，後來了解到她的過往，就沒提這事。

以前也是大家千金出生，讓她當服務員或者女工，都感覺折辱了她......好在王曼曼也不是沒有一技之長，她讀過書上過大學，還彈得一手好鋼琴。

後面劉麗娜對鋼琴感興趣，林凌就順理成章把人介紹過去。

五樓的房子還是租給王姐，林凌把工資結清，又額外借了一筆錢給她。

現在王姐在給隔壁劉麗娜當鋼琴老師，每天上門教兩個小時，工資不比給小寶當保姆少，而且更輕鬆，也能有更多時間照顧女兒。

王念璽是個好人，兩人又都是姓王的，對王曼曼很關照，並不介意她把小月帶過去，所以母女倆也不用分開。

現在小月和大寶是同學，四個小傢伙每天一起上下學，感情別提有多好。

現在突然這麼問，搞得林凌心裡有點打鼓。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大寶看了她一眼，「我從來沒見過小月的爸爸，王阿姨也沒說過，我就很好奇。」

二寶點頭，「對呀，我們都有爸爸媽媽，小月只有媽媽，這是為什麼？」

林凌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是兩個小傢伙八卦了。

「你們知道離婚嗎？」

「一開始大家都是一個人過，兩個人遇見了，他們彼此喜歡就在一起了，然後結婚生小孩，組成家庭。」

「離婚就是兩個人不想在一起過了，他們分開了，所以小月的爸爸就不和他們一起生活。」

「原來是這樣，那哥哥和麗娜也經常離婚呀！」二寶恍然大悟，同時語出驚人。

「為什麼這麼說？」

林凌眼神驚恐地看著兩人，她兒子小小年紀已經會辣手摧花了？

「咳！」大寶有些不好意思，「麗娜經常和我生氣，就說不和我一起玩了，過一會又來找我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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