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萬年的等待，只為這一刻的精彩

松際籬舍邊緣，蒼狐領地的一座高山之上的山頂某處，一位滿頭銀絲的老人悠然站立在雪地上，在凜冽的寒風中，長長的髮絲卻依舊柔順的垂著，不見一絲雜『亂』。

此人正是松際籬舍除柏沐杉之外的另一巨頭，破虛之境一雍榕！

雍榕旁邊，是一個巨大的幾乎被大雪封阻著的洞『穴』。突然，封阻著的厚厚雪層被瞬間震散，一隻雪白『色』中帶著絲絲紅紋的巨大蒼狐慢慢走出，蒼狐身後，九條尾巴擺動，雖然第九條尾巴只是一個虛影，但遠遠看去，確實能清晰看到九條尾巴。

這便是蒼狐領地的王者，十六王獸之一的蒼狐王。

雍榕相比蒼狐王體型顯得十分弱小，但她靜靜站在那裡，就能讓人感覺到那一份不弱於蒼狐王的魄力。

「那小子來了？」蒼狐王那如風雪一般的聲音響起，平靜中帶著狂暴，似乎有什麼在一直壓抑著。

「來了。」雍榕看著松際籬令的方向，淡淡道。

而此時，聶凡察覺到蒼狐那邊所引起的波動之後，便獨自前往。

小黑和小天和封人旭一道，留在松際籬舍，並沒有跟著聶凡。

蒼狐領地很大，是松際籬舍的數倍，整片山林的氣候也是大不相同，從炎炎熱帶到極寒冰封之地都有，而這樣的地理環境也為蒼狐們提供了各式各樣的食物，所以，它們不必跑出領地去覓食，而且蒼狐王也不允許他們擅自離開領地。

當然，因為與松際籬舍的交好，小蒼狐們也偶爾會在長輩們的允許下，跑去松際籬舍玩，順便會帶去一些堅果類似的東西，因此松際籬舍的孩子們也很喜歡小蒼狐。數萬年的和諧相處，雖然在幾年前聶凡過來的那次有些波瀾，但也很快恢復。

順著引起波動的方向，聶凡一步步走過去。

起初經過的地方，氣候濕熱，樹木高大而茂密，大藤本和各『色』花果遍地都是，時不時可以見到三五成樣的小蒼狐穿梭在林間。

因為聶凡手臂上掛著松際籬舍特有的木牌，木牌上有小蒼狐們熟悉的氣息，所以對與聶凡，小蒼狐們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依舊在林間跳躍玩耍，尋找食物。

繼續行走，聶凡可以感覺到氣溫的明顯變化，樹木的物種也與先前有些不同，甚至風向都有改變，風中攜帶著叢林的芳香。

路經一片闊葉林時，聶凡見到一小群小蒼狐們在撕咬爭鬥，經過十萬年的安展，蒼狐的種族日漸龐大，種群之內的競爭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法則。

一般見到的都是兩條尾巴、三條尾巴的小蒼狐們的爭鬥，一條尾巴的基本都留在洞『穴』周圍，或者由三條尾巴以上的蒼狐們領著去覓食。

前面的場景漸漸從闊葉林變成針葉林，氣溫接近冬季，越往前走，會更加寒冷，土壤凍結，如鋼鐵般堅硬，雖然陽光很充足，但卻增加不了多少暖意。

近了，啟明星的波動變得更加強烈。

「咦？」

聶凡停下腳步。

遠處一陣惠慧率率的聲音，還有不少小蒼狐的叫聲，叫聲越來越近，啟明星的波動越來越強。

嗖一一

一個灰『色』的身影穿梭在針葉林間，快的像一條灰『色』的閃電。

雖然它很快，但憑聶凡的能力，依舊能看清楚那「閃電」的真實面目。

那是一隻小蒼狐，很瘦，它身上好像根本就沒有肉一般，雜『亂』的皮『毛』包裹著骨架，看上去弱不禁風，似乎下一刻就會被這個世界遺棄『但它卻能跑出這樣的速度，實在令人無法想象。

最令聶凡驚訝的是，這隻小蒼狐，它沒有尾巴。

對於九尾蒼狐一族來說，這意味著什麼？

被拋棄，被排斥，被惡意攻擊……。

在那隻小蒼狐飛跑路過聶凡身邊的時候，它抬頭看了聶凡一眼，正好與聶凡的目光相對。

與身上『亂』糟糟沒有光澤的皮『毛』相比，它的眼睛很亮，就像黑暗中閃耀著的兩顆最亮的星星。

沒有悲哀，沒有憤怒。但那股子堅毅勁兒卻讓聶凡覺得心梭。

與聶凡視線像碰的那一剎那，小蒼狐有瞬間的停頓，但聽到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的叫吼，小蒼狐再次撒開瘦弱的四肢狂奔，消失在聶凡的視線中。

不到兩個呼吸，後面的十多隻兩三條尾巴的小蒼狐們陸續衝過來，也沒搭理聶凡，繼續往前追，不過方向似乎有些不對，被甩遠了，氣味也在狂風中淡了。

聶凡看著小蒼狐消失的方向，嘆了嘆氣。

就是那個小傢伙！那隻沒有尾巴的蒼狐一族的另類，引發了啟明星的劇烈波動。

一處只有光禿禿幾根樹枝的地方，寒風吹過，樹枝咔嚓的脆響斷裂。滿目銀白，蒼狐們基本不會跑到這個地方，這裡沒有食物，而且極寒，洞『穴』也難挖，幾乎沒有靈氣。偶爾會有五條尾巴以上的蒼狐路過，但也只是路過罷了，不會在意這裡還有一隻異類。

那隻沒有尾巴的蒼狐蜷縮在狹小的洞里，半個腦袋都靂在外面。

小蒼狐抬頭，天空中，雪更大了。

動了動爪子，爪間只有一把空氣，還有那熟悉的白得嗔人的冰冷的雪。

早已習慣漫無邊際的寒冷，被孤立的寂寞早已麻木，遍體鱗傷的過往，在歲月中早已被內心中那個自我保護的外殼隔絕，沉埋在某個不願想起的角落裡。

很早以前，心中就有個聲音告訴它：堅持下去，默默地活，活下去。

打了個響鼻，小蒼狐埋下頭，閉上眼休息，被追了這麼久，需要休息一下。

突然，小蒼狐的耳朵動了動，睜眼看向前面。那裡有一個人，一步一步往它這邊走。

是剛才那個人，小狐狸對他有種莫名的好感，因為那個人的眼睛里，沒有歧視，就像在山那邊的林子里感受到的暖光，令它留戀。

看著這隻小蒼狐，聶凡想起了華樂。但當年的華樂至少還有玄武殿的七殿主、一殿主以及眾多關愛他保護他的人，那這隻小蒼狐呢？

聶凡行走在厚厚的雪層上，但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迹，凜冽的寒風似乎對於這個人類沒有絲毫的影響，飄飛的雪花總是繞道而行。

小蒼狐就這樣看著聶凡一步步走近。

蹲下身，聶凡仔細看著面這個小傢伙。

真的很瘦。

透過小蒼狐本身，聶凡看了看它的命輪。

一般而言，不經對方的同意而擅自查看對方的命輪，是一種無禮的行為，亦或者是長輩來看晚輩，而不是晚輩去看長輩的命輪，當然，一個大前提就是你有那個實力能夠看到對方的命輪，若是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很顯然，這隻小蒼狐並沒有阻止聶凡查看它的命輪。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輪線，聶凡呆了。

竟然有將近一萬歲！

一萬歲的蒼狐竟然還是這般大小？太令人難以置信了！營養不良？營養不良也不至於嚴重成這樣吧？如此看來比小天變成的小狗樣大不了多少。

一萬年哪，它是如何熬過來的？

沒有尾巴！對於九尾蒼狐一族來說，沒有尾巴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即便是人類，松際籬舍的那些人見到這隻沒有尾巴看起來瘦弱不堪皮『毛』凌『亂』的蒼狐，用人的審美觀來看，實在是一個失敗品，還有誰會來親近？

聶凡伸手『摸』了『摸』小蒼狐的頭，小蒼狐也沒有躲避，看著聶凡的兩隻眼睛亮亮的，帶著疑『惑』，還有親近的渴望。

小蒼狐用鼻子蹭了蹭聶凡的手臂，很奇怪，面前這個人類讓它有一種很是親切的感覺，很溫暖。

輕輕撫『摸』著小蒼狐的頭，聶凡說道：「想離開嗎？」

小蒼狐歪了歪頭，它沂得懂，但是按照蒼狐一族的規矩，沒有蒼狐王的同意，是不能擅自離開蒼狐領地的。

「我帶你去見蒼狐王。」

聽到要去見蒼狐王，小狐狸往裡縮了縮，它從沒有見過蒼狐王，只在蒼狐一簇的下層階級遊走，若是高階的蒼狐表示惡意的話，它沒有把握能夠順利逃脫。不是畏懼，只是沒有把握。

「放心，有我在。」聶凡『摸』著小蒼狐的頭，輕聲說道。

放心，有我在……。

不管多少年之後，不論到那時候的蒼無身處於什麼樣的地位，它永遠記得那個風雪漫天的午後，因為那個人類的一句話，身處孤獨的深淵在絕望中日漸麻木的它看見了溫暖的曙光。

聶凡伸出雙手，穿過小狐狸兩隻前肢腋下，像抱小娃娃一樣將它舉起來。

小蒼狐眨眨眼，耳朵往旁邊動了動，有些不知所措。

聶凡舉著小蒼狐飛向空中。

天空遠望，透過飛雪，可以看到山那一邊念『色』的陽光

「即便是天空，也不會成為你的極限。」

聶凡來到蒼狐王這裡時，雍榕和蒼狐王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聶凡手上抱著的小狐狸，蒼狐王和雍榕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不過蒼狐王眼中的驚喜居多，因為同樣是蒼狐血脈，它自然知道這隻小蒼狐體內血脈的程度。

沒想到，在蒼狐一族之內，還有這樣的寶貝遺漏。

見到蒼狐王而沒有畏懼之『色』，不為靈獸威壓所震的靈獸，說明了什麼？

血脈的級別！

「漏了，漏了啊，沒想到我蒼狐一脈還有這等寶貝！」蒼狐王感慨。

雍容看了看這位老朋友，她知道，蒼狐王原本的決定已經改變。

「聶無道，這個小傢伙也是被……選擇的？」蒼狐王看向聶凡的眼中充滿感激，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聶凡竟然為它帶來了這樣一份驚喜！原本蒼狐王是想，若聶凡只留在松際籬舍而不過來蒼狐領域的話，蒼狐王就親自去找他。

蒼狐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有些事情還要拜託聶凡。但現在看來，已經沒了多大的必要。天賜良機啊！他們蒼狐一脈的前途，不再灰暗！

似乎在這一刻下了什麼重要決定，蒼狐王對聶凡道：「讓這小傢伙過來一點。」

聶凡明白蒼狐王的意思，在原地放下小蒼狐，下巴」朝蒼狐王那邊點了點。

小蒼狐看看聶凡，又看看蒼狐王，在聶凡眼神示意下，抬腳向蒼狐王那邊走去。

蒼狐王在小蒼狐來到面前時，張開大嘴，一大滴銀灰『色』中帶著血『色』絲線的『液』體飛出，落在小蒼狐身上。

心脈精華之血。

就像洗淋浴一般，在『液』體落在小蒼狐身上時，『液』滴中的某些成分被吸收，而與此同時，也將小蒼狐進行了一次沖刷，最終流到地面時，已經只是普通的水滴，還有從小蒼狐身上沖刷下來的雜質。

經過『液』滴沖刷之後的小蒼狐已經不再單薄，變得厚實了一些，皮『毛』之上銀灰『色』的光澤閃耀，雖然看上去依舊瘦弱，但也不復之前的落魄之狀。

抖了抖身上的『毛』，小蒼狐看向蒼狐王的眼神中多了些親切。

蒼狐王朝遠處長吼一聲，數息之後，幾隻八條尾巴的蒼狐出現在面前。「王！」

蒼狐王沒有對它們多說，而是看向小蒼狐。

「蒼王之姓延續，吾賜你之名蒼無！」

蒼狐之蒼姓，是王姓也就是說，蒼狐王這是要將王位傳與這隻小蒼狐。

幾隻八尾的蒼狐眼中閃了閃，即便它們沒說什麼但心中大致想法都一樣。

憑什麼？憑什麼王要將王位傳給這隻沒有尾巴的醜八怪雜『毛』？

任何靈獸都是勝者為王，實力為上，想要它們承認這隻小雜『毛』的王位，沒的可能，今日是因為蒼狐王在這裡，它們不會有什麼反駁，但若是有一天蒼狐王離開，估計這隻小雜『毛』就活不了多久了。

蒼狐王帶著威壓的視線掃過幾隻八尾，沉沉道：「本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今日叫你們過柬就是宣布下一任的王者！之前本王還憂心忡忡，但今日，本王卻發現了蒼狐王族的希望！」

聶凡聽到這話直撇嘴。你發現的？屁！明明是老子！

蒼狐王還待說什麼，聶凡打斷道：「蒼狐王族？難道狐王您就不希望聽到的是『蒼狐聖族，嗎？」

聶凡這話一出，不僅是蒼狐王，連幾隻八尾蒼狐和雍榕都傻了？

蒼狐聖族？說得輕巧，你當種菜呢？

其實，從見到這隻小蒼狐開始，聶凡胸口的《無極秘譜》就一直自發運轉著，似乎只等著聶凡的下令就衝出去。

這隻小蒼狐同小逐魂鴨一樣，都有著潛在的進化『性』，但要從十六王獸的血脈進化成八聖級別的血脈，正常而言，大概需要數萬、數十萬、數百萬甚至更久的時間，僅僅是王者的血脈還不足以促成。

而《無極秘譜》就好像一個催化利，加速了它們血脈中某些因子的活『性』，進化的速率加快，衝破那一層桎梏，覺醒，然後直衝巔峰。

也並，天之手的目的本就是為了給他們十六王獸一次機會，沒有子靈獸四神的制約，十六王獸與八聖的差別有多大？至少不會天差地別吧。

如今的十六王獸多勝在族群旺盛，在這一大群本族靈獸之中，難道就沒有幾個優質種？

「你什麼意思？」蒼狐王死死盯住聶凡。

「曾經的靈獸八聖早就變了，逐魂鴨一族即將崛起，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逐魂鳩王族要變成逐魂鳩聖族了。」

蒼狐王和幾隻八尾眼睛睜得老大。媽了個爹的！

聖族啊……不是他們沒想過，只是不敢想啊，聖族豈是那麼容易當成的？

聶凡笑了笑，朝小逐魂鵓招招手，「過來小傢伙。」

蒼狐王眼睛直抽，就看著這小東西屁顛顛跑到聶凡那邊，得虧沒有尾巴，要是有尾巴那得搖得多歡哪。若不是因為聶凡是人類，它還真以為這是爺倆。

聶凡伸出手，抱住小蒼狐飛到高空。若是一不小心鬧大了，整個蒼狐領域那麼多小狐狸，全昏死過去咋辦？

抬手放在小蒼狐頭上，胸口一串串符文飛出，沿著手臂，將小蒼狐包裹。而聶凡周圍也出現一個赤紅『色』的印記。

乾坤有靈，天地無極印！

周圍的天地靈力迅速涌過來，滲進小蒼狐體內，

原本在地面準備飛起去看看情況的蒼狐王突然有種扭頭就跑的衝動，渾身都在顫抖，直直定在那裡，動不了！

八尾們只覺六種更勝蒼狐王的強大的威壓壓下來，腿一軟，直接趴下，腦子裡瓮聲一片。

雍榕也已經不復先前的鎮定之態，滿臉駭然。

這就是聶無道，整個大陸至強者們都不願得罪的人！與老祖宗游暮天有著聯繫的人！

小蒼狐的身體漸漸膨脹，像吹氣一般，隨著咔咔咔的聲響，身形拔高，直至與蒼狐王差不多大小。

巨大的鐮刀般的爪子噗的刺出，將空間畫出一條條痕迹。銀灰『色』的皮『毛』表面浮動著詭異的波紋，彷彿不屬於這個空間。

在它身後，空間被撕裂『露』出九條扭曲的黑『色』虛無空間線。黑線漸漸變寬，形成一個形狀。

那是……，尾巴！

原來，它不是沒有尾巴，而是因為它的尾巴在另一個空間！

一隻蒼狐，竟然連接著兩個空間！或者說，這是蒼狐可以行走於兩個空間之間！溝通漫漫空間，而不會被空間吞噬，不會在漫漫虛空之中『迷』失，這是何等能力！

一聲長吼，蒼無壓抑了萬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發泄。

萬年的等待，只為這一刻的精彩！

蒼狐領域所有的蒼狐全都緊緊匍匐在地，那是蒼狐一族的氣息，但卻並不是蒼狐王的氣息，因為，它比蒼狐王的威壓還要大。

蒼狐之內，至高無上。這也意味著，新的首領誕生。

除蒼狐領地外，松際籬舍那邊也受到不小的影響，不過聶凡管不了那些，因為他再次進入到了那個莫名的狀態，走進了那個茫茫大娶的世界。

這一次，他見到了一個人，一個十分不願承認的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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