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除了他還能是誰?
劉老爺三人惦記著今夜的春宵美景,心急火燎的回府籌措銀錢去了,與他們較勁兒搶人結果敗下陣來的貴人們灰溜溜的離開了,那些個看熱鬧的人卻是捨不得離去,眾人情緒激昂,口沫橫飛地反覆回味方才那場有史以來最為豪氣的開苞競拍!
殺氣騰騰的官差令看客們霎時噤若寒蟬,然而,不消片刻,看客們便猛抽一口氣,眼裡赫然映著熊熊焰火!
這是——
有大戲看了?!
果然,官差不負眾望,直接以訛詐之罪查封霏月樓!
霏月樓掌事人周媽媽自然不服,只見她紅艷艷的丹蔻食指一掃樓內眾人,拖著尖銳而不失酥媚的嗓子笑問,「各位爺可都幫媽媽我做個證,那三位爺是自願交易的,還是我訛詐的?」
「自願的!」
不知是出於雄性動物的排擠心理,還是擔心霏月樓的熱鬧不夠鬧熱,眾人竟是齊聲高喊出了這一句。
周媽媽喜笑顏開,卻是低眉順目的朝官差頭子福了福身,意思很明顯:您真真是安錯罪名了,請回吧!
官差頭子顏面掃地,怒極,正要發作,卻見一隊皇城禁軍沖了進來。
「霏月樓周氏聽令!」為首的禁軍頭子冷眼掃過堂內,陰沉的目光落在周媽媽身上,沉聲喝,「立刻交出今日所收銀票定金!否則,殺,無赦!」
此言一出,空氣陡然凝滯,在場所有人都愕然望那禁軍頭子!
於民間而言,禁軍的話,基本等同於皇上的聖旨。
也就是說,此事驚動了皇上,連皇上都要霏月樓退還那三筆天價銀錢?!
「……皇上?」
「嘖,霏月樓攤上大事兒了!」
「哎呀這下可好,雪妍姑娘的清白准能保住了!」
漸漸地,大堂內外響起圍觀看客們情緒各異的驚呼聲。
周媽媽倉惶四顧,猛然跪下,叩頭不止,哭得呼天搶地,扯著嗓門直呼冤枉,「退!退!草民馬上退!草民愚昧無知,只想著姑娘們賣了高價高興,竟不知價格過高還不行!這樁買賣草民不做了!不做了!求各位官爺饒命啊!」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周媽媽肉疼的扯開衣襟,顫抖著手捧了一疊銀票舉到頭頂,淚眼滂沱的望著那禁軍頭子,「這是所有定金……還沒捂熱……只求您……饒了草民一命!」
「嘁!」
話音落地,周圍便響起陣陣鄙夷的嗤笑聲。
風塵女就是風塵女,任她再會調教姑娘再會賺錢,到底沒有風骨!
禁軍頭子顯然也沒料到這滑如泥鰍的周媽媽竟會如此好糊弄,晃了下神,喝了句「算你識相!」便接過銀票,領著一眾禁軍揚長而去。
武威侯府總管這才驚醒過來,擰著眉頭瞪了跪在地上抹眼淚的周媽媽一眼,扭頭大步跑了出去。
幾乎與此同時,延京城又爆出一件大事!
接連兩個月每月都只出兩件新品的頂級首飾鋪一品齋這月竟然出了四件新品!
而那位神秘精匠也從一品齋消失了!理由是,他終於不堪大長公主之威脅利誘,將手裡的現有的作品全部交出后,悄然離開了!
也就是說,這四件首飾可謂其收官之作,意義自然更加非凡!
此四件首飾也學霏月樓姑娘的定價方式,公開競價,價高者得,且一人限購一件。
最終四件精妙絕倫的首飾分別以黃金三萬兩、兩萬四千兩、兩萬二千兩、兩萬一千兩的天價落入大長公主、武威侯夫人、戶部尚書夫人、左首輔夫人之手。
四位貴夫人在一眾女子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優雅離場,留下眾人在原地嘆息不止。
霏月樓和一品齋的熱鬧還在持續發酵,延京城又爆出一道晴天霹靂——今晨,武威侯、左首輔、右首輔、戶部尚書四位肱骨大臣以及另外十八名朝廷重臣因行賄受賄巨額財物、買賣官職等罪鋃鐺入獄!
百姓震驚了!
朝臣震驚了!
西延震驚了!
如此大規模高規格的懲處貪官在西延歷史上還是頭一遭!
文武百官齊跪金鑾殿外向龍椅上余怒難掩的帝王求情,諫言,如今西延與大永惡戰,正值用人之際,亟需穩定朝綱之時,左右首輔、戶部尚書等機要重臣事關重大,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當即怒哼一聲,揚手砸出一摞信函,眾臣拾起一看,再不敢再多言一字。
一封封匿名信細數了武威侯等人絕難饒恕之罪——戶部尚書侵吞軍餉三百萬兩、武威侯多年前率軍對戰昌盛期間私通智源國師妄圖請他指路賣國篡位、左首輔一直暗中扶植墨景弘以備早日坐上帝位、右首輔時常私會柳妃……
西延皇帝怒歸怒,到底還存有幾分理智,沉下心來一想,驚覺霏月樓和一品堂的手法實在雷同,那摞匿名舉報信呈報的時間也太過湊巧,當即便命親信太監小林子帶人去一品堂和霏月樓將所有人扣押到京兆府,準備御駕親審,揪出那可怕的幕後推手。
說那人可怕,並非因為他敢光明正大搶錢的經商行徑,而是因為他竟然知道那麼多他這個皇帝都不知道的密辛!
此人絕對是敵非友!
他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人物存在!
然而,黃昏時分,小林子才戰戰兢兢的垂著頭回來複命:一品堂和霏月樓空無一人,卻發現兩條地道!一品堂地道從庫房角落一直通到武威侯府後門二十丈遠處,霏月樓地道廚房牆角通至劉老爺府邸東側門外十丈遠!
西延皇帝臉色變了又變,握緊拳頭沉默許久,陰測測開口,「柳妃飲用劉明祥進獻的芙蓉釀后七竅流血而亡。」
小林子身子抖了抖,小心翼翼開口,「皇上,劉老爺一向安分,昨日里霏月樓他也花了大價錢,如此看來那霏月樓不像是他的產業。會不會……是有人刻意栽贓陷害?」
皇帝聞言,怒極反笑,「栽贓?陷害?誰拿刀架著他脖子逼他競價?誰能在他門前挖地道而不被他發現?若非左手換到右手,吝嗇如他捨得花十五萬兩黃金睡個妓子?如此一本萬利的買賣,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出?!」
「這……」
想到劉首富的鐵公雞美名,以及他靠父輩留下的一家小鐵鋪起家,短短三十餘年便成了西延首富這等經歷,小林子登時啞然。
這種瘋狂圈錢的招數,除了他還真沒誰有這本事。
「立刻去京兆府!」皇帝不耐煩的揮手。
小林子連忙頷首應是,腳步卻沒動,皇帝再次揮手,「還不快滾!」
小林子猛地跪了下去,硬著頭皮道,「請皇上三思!如今戰亂,正是需要銀錢之時,劉明祥經商大才——」
「讓他隨武威侯去地獄繼續效力!」皇帝冷哼,銳利的眸子掠過一絲遺憾。
劉明祥這樣的人死了實在可惜,但是,他既已私通妄圖篡位的武威侯至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殺難解他心頭之恨,何況,留著也是禍患。
小林子無奈,只好領命去通知京兆府尹了。
京兆府尹聽了小林子之言,驚駭至極,連夜親自帶隊去了劉府,卻被劉府總管苦哈哈的告知——半個時辰前,老爺收到一封武威侯世子的來信,然後就去威武侯府了,至今未歸。如今武威侯府情勢敏感,老爺此去恐怕不妙,請府尹大人看在與老爺幾十年的交情上,幫忙勸勸老爺,讓他趕緊回來!
聞言,京兆府尹愣了好半晌才暗吸一口氣,一言不發的領著人奔武威侯府去了。
來到武威侯府,京兆府尹直接出示劉老爺的拘捕令,侯府下人驚疑不定,倒還是老老實實的把他領到了世子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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