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數第一的兒子和倒數第一的爸爸

「叮鈴鈴……」

城南小學的上課鈴響了，三年二班的學生們都趕緊坐好，一張張小臉上有緊張，有興奮，有忐忑……

因為今天是他們考試成績出來的日子，學習成績好的，也會緊張，這跟開盲盒一樣，不出現結果，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會得多少分，會不會得第一。

學習成績差的更緊張了，他們是最怕考試出結果了，有進步還好說，萬一考個倒數第一，不，倒數第二的話，老師不高興，父母混合雙打。

至於考倒數第一？

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班的郝帥同學把這個成績牢牢的握在手裡，纂的死死的。

噠噠……

聲音越來越近，這是高跟鞋踩著地板的聲音，一個穿著黑色高跟鞋，職業西服，手裡抱著一摞試卷的女人走進了教室。

「起立！」班長看見老師進來，站起來喊到。

「老師好……」同學們也都刷的一下站起來，異口同聲的喊到。

「同學們好，坐下吧……」老師把試卷放在桌子上，擺了擺手說道。

嘩啦……吱咕……

坐落聲，拉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了，安靜，大家的成績都出來了，你們學的好不好，一會兒我們就知道了，下面念到誰的名字，誰上來領試卷……」

老師拿起一張卷子，看了一眼名字還有成績說：

「張子墨——100」

「李浩軒——100」

「王梓涵——99」

這幾年起的名字就喜歡用這幾個字：

『梓』，『軒』，『浩』……等等。

可想而知，到老了以後，門口的保安大爺都是一群叫紫涵，浩軒之類的名字。

就像老一代的人喜歡用建國，建軍，國慶之類的名字一樣，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色。

「郝帥——42！」

「又是你，每次你都是倒數第一！」

「你但凡上課用點心也不至於學成這樣！」

「你的作業你昨天寫了沒有？別人都交了，為什麼你的還沒交？」

「上課不認真聽講，下課不寫作業，你怎麼能學習好？」

「老師，我不知道作業是什麼就沒有寫……」

郝帥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我不是發群里的嗎，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問你的家人呀？」

「我……」

「算了，你回去吧，一會兒給跟你家人說。」

每個班都有幾個讓你頭疼的學生，要不是有幾個考的好的，郝帥都能讓她懷疑自己的執教水平！

同樣是人，同樣的一節課，同樣的老師教，有的人怎麼也教不會。

「好好看一下你們的錯題，看看錯到哪裡了！下次再遇見這樣的題，會不會還會做錯？」

老師說完拿起手機，把成績單貼在了家長群裡面，並且@了郝帥的爸爸——郝多魚，說道：「放學來開家長會，對了郝帥的作業怎麼又沒有做？」

班級群裡面炸鍋了。

張子墨的媽媽：「我女兒棒棒的，又是第一！加油！謝謝老師，老師辛苦了……」

並且在群里給老師發了個紅包。

張浩軒的媽媽：「兒子加油，繼續努力。」

又@張子墨的媽媽說道：「是並列第一。」

說完也給老師發了一個紅包。

紅包並不大，畢竟一個紅包只能發200塊錢，況且他們是按照自己子女的考試成績給老師發的紅包。

考100就發100塊錢紅包。

考99就發99塊錢。

……

紅包上面都是寫著老師辛苦了之類的話。

王梓涵的媽媽也給老師發了一個紅包，自己的女兒考了第二名，她也是挺高興的。

有人帶頭，好多學生家長也都跟著發了紅包。

畢竟別人都發了，你不發有些不合適。

別人都給你不給，老師會怎麼想？

你這是看不起我，還是對我的教育工作有意見？

萬一老師給學生穿小鞋兒，或給你的子女換個不好的位置，那不是得不償失？

雖說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但萬一呢？

學生家長可不敢賭。

反正也不是天天考試，不過好多家長心裡也有罵張子墨的媽媽的。

要不是她帶著這股歪風邪氣，他們也不會發紅包。

……

明華地產是一家中介公司，它以良好的服務態度，和專業的水平迅速在綠城崛起，成為一家知名的地產公司。

郝多魚就是其中的一名職業顧問，通俗點來說就是干中介的。

干中介乾的好也不少掙錢，月入上萬，或者數十萬也有不少，要是乾的差的話，那真是連糊口都難，這一行基本工資是沒有的，全靠提成。

有點良心的中介會有底薪，也就2000左右，但是僅限於新人，或者就是另一種合同，有底薪，但提成不高。

好多人都會選擇無底薪，高提成，畢竟一行靠的就是提成，要是想靠死工資，還不如進廠打螺絲。（唉，最後一句有點押韻？）

明華地產會議室里，張總正在介紹獨家房源，獨家房源優勢很多，不怕客戶跳單，不怕不給中介費，但凡是獨家房源必是優質房源。

張總正講著興高采烈的時候，底下就聽到『叮咚』『叮咚』的聲音響了起來，把他的興緻給打斷了。

「誰的手機？」張總陰沉著臉說道。

「張總，不好意思，我的我的……」郝多魚尷尬的站起來，賠禮道歉。

這狗日的微信，明明開的是靜音，有人在群里@你，手機還是會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怎麼又是你？」（這話怎麼有點熟悉？）

「開會的時候不聽，給客戶介紹房源的時候不清楚細節，你能賣出去房子才怪！」

張總指著郝多魚說道：

「這個月你的業績是不是又是倒數第一？」

「根據公司的規定：末尾淘汰，連續三個月倒數第一，直接開除，你已經連續兩個月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許多同事都看向郝多魚，他不免有些尷尬。

「上個月，我們區業績集體下滑，我去總部開會，凡總讓我生吃苦瓜，大家都是兄弟，有難同當，有苦同享，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跑，一人一根，郝多魚，你兩根！」

「范姐，按照人頭去買……」

「好……」

回答完，范紅起身去菜市場買苦瓜去了。

會議室的眾人都是一副苦瓜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苦澀。

郝多魚隱約能感到自己的家屬、親人、祖宗正在被人問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