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手

天朝

天池縣

天地山莊

「還沒找到嗎？」蒼老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恐慌與緊張。

「回總管，還沒有，我們四處查看過了，莊園周圍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可見掠走少爺的那個妖女功力很深。」屬下一五一十的稟報。這個被稱為總管的赫然是伊之竹家中的老管家，為何他被稱為總管呢？只見他聽到屬下的回答以後，大怒：

「我不管那個妖女的功力有多深，我要的是找回少爺。至於那個妖女，絕對不饒恕他！」有力的聲音顯示出管家的憤怒。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了，還是沒有少爺的蹤跡，老爺，夫人，老奴愧對你們啊！居然沒有照看好，讓他活生生的被人掠了去，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那個妖女。還有遠在天邊的主子，老奴，對不起你啊！管家的滿是溝壑的臉上，留下悔恨的淚水。

難道是他們派人來掠走少爺的嗎？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管家的心裡就忽悠一下，應該不會的！當初已經做了手腳，他們明明也相信了那個死去的嬰孩就是他，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不會起疑的！而且，「羅聖門」已經除名了，沒有餘孽活在世上，應該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那麼，到底是什麼人掠走了少爺呢？看樣子屋子裡並沒有打鬥的痕迹，難道是少爺心甘情願跟對方走的？管家立刻在心裡反駁了自己所想，不會的，即使少爺要走，也會告知他的。

同樣的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總管，從地朝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那邊並沒有任何的異常。」一個黑衣人急急的走到管家的身後，半跪了下去，低著頭，雙手呈上一張紙條。

管家接過來看了看，用內力把紙條揉的稀碎，攤開掌心，一陣風吹來，消散在風中。

「連那邊都被否決了，還能是什麼人所為呢？」心中嘆氣，毫無頭緒，少爺啊，你究竟在什麼地方？

「什麼人？」管家的眼睛驟然一亮，一絲寒光閃過眼角。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轉手一隻燕子翎飛了出去，直奔屋角。

「唔！」悶哼聲音，躲在屋角的人明顯受了傷，發現自己行蹤暴露了，立刻展開輕功向莊園外飛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管家的龍鍾老態完全不見了，只見身形驟閃，彎腰駝背瞬間變得直挺，身形也照比平時高出很多。右腳用力點在亭邊，一個借力，縱身追了出去。剛才丟燕子翎的黑衣人緊跟其後。

前面的身影雖然輕功很好，奈何受了一記燕子翎，速度自然慢下了許多，逐漸的，管家和黑衣手下便追趕了上去。那人見逃脫不了，索性戰鬥到底，在林子邊緣停止住逃竄的腳步，回身凝神，從腰間抽出軟劍，直指向管家，眼角瞄著一邊隨時準備再次出手偷襲的黑衣手下。

「你是何人？為何夜半闖我莊園？」怎麼這麼巧？少爺剛剛失蹤，就有人潛伏在莊園？

「少廢話，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對方蒙著面，聽聲音年紀不小了，最少也有四、五十歲。只見他出手利落狠毒，置死地而後生的樣子，不顧自己受傷也要讓對方以傷抵傷、以命抵命的打法，完全是江湖殺手慣用的手法。莫非是有人買兇？這個想法在管家的心中逐漸的形成，既然是這樣，即使抓到他了，也問不出什麼的。江湖中人，講得就是義氣，尤其是殺手，個個口中含毒，一旦失手，立刻咬破毒丸自殺，根本問不出所以。與其小心翼翼的留活口，不如趁早滅了他。

思即此，管家眼光一凜，沖著黑衣手下說道：「殺！」率先移動了身形。

黑衣人接到管家的命令，首先向著管家的方向丟出去幾柄小刀，管家伸手準確的接住，作為自己的武器。由於匆忙，管家並沒有帶上自己趁手的兵器，所以只好使用手下丟來的飛刀。在這個架空的歷史朝代中，誕生了一位新的「小李飛刀」。

風吹過，捲起一地樹葉。

劍氣襲人，整個林子里都充滿了凄涼的肅殺之意。

殺手把軟劍平舉在胸前，目光始終不離管家的手，他知道，即使管家使用的兵器不趁手，也高過自己許多，至於那個黑衣手下，只要提防著他不暗中偷襲就好。

管家此刻已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面容雖然老態，身材雖然佝僂，但看來已經不再憔悴，不再潦倒！他渾濁的雙眼已經發出一種奇異的凜光。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韜光養晦，鋒芒不露。此刻，終於如出匣的劍一樣放出燦爛的光華。

殺手手中的軟劍挺風揮出，借著月光，反出耀眼的寒光，直奔向管家的咽喉。管家腳步一溜，施展輕功急急後退，飄出幾尺距離，後背貼在了一顆樹榦上。

殺手的軟劍隨著變化招式，筆直刺出。眼看管家退無可退，就要喪命在劍下，誰知他的身體突然沿著樹榦滑了上去。一旁的黑衣手下緊緊的跟隨在兩人的身後，輪輕功，他還是最弱的一個，只能依仗一手淬毒的暗器保命而已。此刻他又不能出手，兩個人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他怕誤傷到管家，一直遲疑著，跟隨著。

殺手長嘯一聲，沖著管家方向飛了上去，軟劍直直的豎在身前，劃出一道光芒，似乎他已經與劍合而為一了。逼人的劍氣陣陣襲來，連枝頭的樹葉都被迫飄然落下。

這景象，放在現代，絕對是上好的特技效果，可是此刻上演的確實真實的廝殺。凄慘決然的廝殺。

管家雙臂一振，放開了緊抱的樹榦，掠過劍氣，隨著樹葉飄落下來。殺手的長嘯一直持續著，毫無停止的預兆，凌空倒翻，頭下腳上，手臂快速震動，舞起的劍氣化作無數光影，沖著管家籠頭罩下。這一劍的威力，也足以震人心弦。

管家周圍幾步內，都已經被劍氣籠罩了起來，無論他怎樣閃躲，都似躲避不開了。

一邊凝神觀看的黑衣手下眼看不好，就要施展暗器解救管家。卻只聽「當」的一聲，火星四濺。管家揮出手中一柄小刀，不偏不倚的迎上了殺手揮出的軟劍。突然整個天地間的劍氣消失的無影無蹤，被劍氣吹散的樹葉還沒完全的飄落，殺手呆立在這片樹雨中，他依然把軟劍平舉在胸前。

一絲血痕從殺手的額頭留下，慢慢的滲入進眼睛，影響了他的視線。剛才管家揮出的小刀，碰撞到軟劍的劍鋒後偏移了軌道，直奔殺手的面門而去，刀劍相撞的力道出奇的大，緊急時刻殺手略微的偏了頭，險險的躲避開來，否則，現在就不僅僅是額頭出血了。衝出去的小刀「叮」的一聲嵌入了樹榦深處。

管家手中捏著剩下的一柄小刀，他靜靜的望著殺手，看不出臉上有任何錶情；殺手也靜靜的望著他，由於蒙著面，也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是怎樣的。但是兩個人心中都有了數。管家知道，殺手的攻勢勢必要大受影響。

最後一點樹葉已經完全落下，林中又恢復了寂靜。

「鬼聖手，果然名不虛傳。」蒙面殺手的話讓管家身體一震。對方到底是誰？居然知道自己多年前在江湖中的稱號，剛才使出的招式也震人魂魄，實在是不容小覷。

「既然知道了，就留下你的性命吧。」管家毫無表情，冷冷的吐出這句話。

依舊是雙臂大振，這次管家採取了主動。腳下不停，快速圍繞著殺手移動著步伐，一柄小刀也橫舉在眼前，時刻保持著眼、手、刀成一條直線。

殺手平劍舉胸，跟隨著管家的移動變換著方向，借著月光注意著管家的動作。管家作勢上前，殺手為之一凜，稍微移動一下劍身，將月亮的光芒有劍身反射向管家的雙眼，企圖阻礙管家的攻擊。

管家高高掠起，隱入樹中，殺手軟劍向天，揮舞出一片劍氣護身，劍氣畫出一道美麗的飛虹。

一刻鐘……

殺手揮舞軟劍的頻率已經越來越慢了，而管家的身影依然沒有露出，連一邊的黑衣手下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殺手絲毫不敢懈怠，一邊後退步伐靠向樹榦，一邊仰視觀望著每棵樹，試圖從中找出管家的藏身。

還有那麼一步距離，就可以靠在樹榦上了。突然，殺手感覺身後冷風襲來，突的一轉身，揮著軟劍向前阻擋。一片樹葉被森含的劍鋒一刺兩半。

不好！

等到殺手會意過來上當的時候，從身子的側面簌的飛出一柄飛刀，直直的扎進了他的頸項動脈，涓涓血液奪路而逃，殺手痛苦的皺緊了眉頭，僵直的身體費力的轉向飛刀來時的方向，只見管家額頭是汗，手指顫抖著從樹榦後走出來，冷冽的眼神看著他。

「死在鬼聖手的手下，足矣。老夫明知不可為，卻非要為之，自做孽啊！」咕咚倒地，汝自瞪大了雙眼望著前方。

「帶回去，看看是否有線索。」連看都不多看一眼，管家扶著左肩轉身離去。剛才的打鬥中，他並沒有完好無損，左肩被劍氣傷的很深，看樣子，自己真的老了，對付和殺手都感覺吃力了。眼下，還是儘快治療好傷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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