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
在另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里,有一種被稱為宅男文學的小說。
在一般情況下死宅男主角穿越前都是廢物擔當,二十好幾了還沒有女朋友,成日貓著一個黑眼圈嚼著塊口香糖,最大的夢想就是秋葉原的手辦老婆。
當他對天惆悵自己啥時候才可以脫單的時候,貌美如花的女主角就會從天而降,抱著他的胳膊喊達令主人,從此開啟沒羞沒臊的打怪生活。
此所謂,天降老婆也。
李姒初晃了晃腦袋,將各種奇妙的大柰子妹妹從腦海中壓下去,隨手抄起了一把鏟子,然後一團雪砸到某個嗷嗷亂叫的傢伙臉上。
她雖看著個頭小,力氣卻不小。白季梓從牆上摔下來本就有些懵了,在加上這一鏟子的,撲棱一下,整個人都傻掉了,像從平洲冰窟窿里掏出的大頭魚一樣,在雪地上蹦躂蹦躂。
李姒初下意識擺出迎敵的姿態,雙腿微微下彎,舉起鏟子就是一個滑鏟拍過去。
「吃我一滑鏟!」
他剛從嘴裡將雪水吐出來,頭腦還被雪團砸的有些懵,扭頭就看到一個鏟子迎面向他撲過來,他趕緊向一旁閃避,偏偏小胖子個頭大穿的又厚實,這一滾沾點雪,直接滾成了一個球,咕嚕咕嚕地從牆根起一路向下。
她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李姒初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瓷娃娃似的,較弱的不行,方才舉個鏟子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現在對面人就是撲過來空手奪雪鏟她也沒啥辦法。
空手奪雪鏟......她一愣,夢回上個夢境,夢中自己將小說一扔,掏出手機,划拉一解鎖,滿屏的社會新聞。
《震驚,少女房間深夜發出驚呼,究竟是.....》
《夜半小院落竟然傳出這樣的聲音,點擊收看最新訊息》
《滑鏟包郵,點擊鏈接》
等等等等串戲了啊!她腦子裡為什麼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嘖。」
對面的小胖子已經爬起來了,不對,不能說是胖,他只是比同齡的孩子長的要高大一些,再加上穿的厚實,圓滾滾的一團,活像一隻大狗熊。他的眼神好凶,他走的好快,嗚哇哇哇為什麼翠姐姐還不醒啊。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爬過來的傢伙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但卻比她高了一個頭不止。李姒初常年待在這個小院落里,沒什麼朋友也沒見過多少人,雖然心裡頭很清楚他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壞人,但還是忍不住害怕。
她退了一步,咽了一口口水,手中的小滑鏟汗津津的,握得更緊了。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喊人,可話卻像是在外頭放了一宿的水壺,在壺嗓子眼兒里凍住了,一開口吐的凈是冰渣子,卡的牙齒哆哆嗦嗦,半個字兒蹦不出來。
「你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我告訴你,我我我我可是會叫的嗚哇哇哇,翠姐姐!!救命——」
小胖子眼疾手快,一個餓虎撲食向她撲了過來,她避之不及,下意識將滑鏟向後一扔,結果便是她與白季梓兩個人一齊被鏟子絆倒在了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消停下來。
她咳了幾聲,呸呸呸地將草葉子從嘴裡挖出來,才剛剛吐了那麼一兩棵,就被一塊黑喲喲的布捂住了嘴。
嚯,還挺講究,捂人嘴還知道要隔著衣服。
「叫什麼叫,叫什麼叫,我告訴你,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你就等著別人來給你收屍吧你!」白季梓一通威脅完,覺得自己神氣極了,話本子里還怎麼說的來著,那些壞人威脅完之後還會做什麼來著。
他停下思考了一瞬,說時遲那時快,便是在這短短的一剎那,始終被摁著的那個小姑娘猛地掙開了他的手,並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白季梓吃痛,下意識揮手將人甩開,只聽咚的一聲,小姑娘便背後向下摔到了地上,雙腿使勁向前瞪,與此同時手也還不忘去夠那把不知飛到哪裡去了的滑鏟。
「好啊你,我告訴你啊,你,你今天完了,呸,不是,你死定了!」小胖墩笨手笨腳地爬起來,狠狠搓了一把臉,白皙的臉蛋被搓的紅彤彤的,腮幫子氣呼呼地鼓起來了,圓的像糖葫蘆一般可愛。
李姒初雖然記不請上輩子的事情,但拜過期孟婆湯所賜,她還記得自己其實是個高中生。高中生面對小學生的挑釁會怎麼做呢?那當然是——
只見她眼疾手快地將滑鏟往他的方向一踢,小糖葫蘆一個避之不及,木杆打在腳面上,啊的一聲驚呼,再一抬頭,不見方才氣勢洶洶的那人,只見圓滾滾的小郎君與圓滾滾的雪糰子滾在了一處,旁邊還立著一顆險些被壓倒的橘子樹。
李姒初白了他一眼,眼疾手快地衝上前去,一把騎到他背上,像騎馬一樣地從背後揪住他的耳朵,向後一拽,得意地哼了一聲:「也不見得是誰完蛋了!」
她看著瘦弱,體重卻不輕,壓得白季梓動彈不得,翻了幾個身都沒能把人從背後翻下去,只能從喉嚨里用他在市井和大人學到的那些個髒字挨個吐出來攻擊她。
這等攻擊在她眼裡如同毛毛雨,連一丁點血量都減不到,她壞笑著又擰了一把對方的耳朵,揪著他的馬尾辮歡快地說:
「怎麼著,服不服氣,叫啊,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你!賤丫頭!」從前在豫州,那些人不論是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還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對他那都是客客氣氣的,小霸王一向無法無天慣了,何曾經歷過這樣的屈辱,他心裡頭憋屈的不行,瞧著李姒初放在他臉頰旁邊的蔥白一樣好看的小指頭,張口就要咬。
誰知連嘴都還沒來得及湊過去,身後的臭丫頭就察覺到到了他的意圖,雙手一個收緊,勒得他險些眼淚汪汪,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要錢地往下掉。
「喂,你。」身下的人不動了,李姒初心裡一慌,但仍是嘴硬,「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被掐一下耳朵就哭吧,不會吧不會吧。」
興許是她語氣中的歡快太過明顯被他察覺到了,她只覺得身下的小郎君身體微微一晃,肩膀一抖一抖的,哭的更大聲了。
這下李姒初徹底懵了。
別啊,別就這麼哭了啊,站起來和她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啊,她天天宅在後院都快生蘑菇了,面對的不是丫鬟就是婆子,和她年紀差了最小的小香也和她差了個五六歲,平日里說話也說不到一塊,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同齡人,雖然說一開始是挺害怕的吧,但怕過之後就啥感覺也沒有了,只覺得這廝分外好玩。
你瞧,她現在明明有機會,都不喊姐姐救命了耶。
她長大了,她已經變得很強了,她現在完全可以把鄰居小胖子摁在地上錘了。她已經不是過去弱雞初初了,她現在是鈕鈷祿-初初!
「你欺負人。」小胖子悶聲悶氣地說。
「我沒有,是你自己先來惹我的。」小姑娘毫不客氣地擰著他的耳朵,哼哼唧唧道,「你有什麼事就不能白日里說嗎,半夜□□算什麼好漢啊。」
「我才不呢,我才不要上門拜訪你這種傢伙呢。」他的面朝下,聲音都埋在雪地里,「夫子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看你就是女小人!像你這種人活該頭上長瘡腳底流膿,老姑婆一輩子沒人要!」
「你說誰是老姑婆,你說誰是老姑婆!」
方才好不容易因為對方的眼淚升起一絲絲內疚就被這兩句簡簡單單的話給砸下去了,小姑娘看著他凍得通紅的耳朵,二話不說低下頭去就是狠狠咬了一口,對方吃痛叫了一聲,也因此掙脫了她的枷鎖。
白季梓反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向下一帶,論打架經驗還是他比較強,方才她不過是趁著對方沒注意才得手罷了。如今白季梓佔了上風,直接一勾一帶就將人扯到了下方,她背後猛地一著地,後腦勺磕到了石頭,嘶了一聲。
「怎麼著,你還真以為老子會怕了你啊。」
到底是打架打慣了的小霸王,豈會因為區區一個小女子的「泰山壓頂」就失了勢?呸!當然不會!方才他只是被雪堆里的洋蔥嗆到了而已!鬼知道為什麼她要在雪堆里埋洋蔥!
李姒初和白季梓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她沒有偶像包袱。
比如白季梓會因為白家有錢位高權重而瞧不起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寧可餓肚子也不願隨爹娘拜訪,又比如他明明被摁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嘴裡蹦出的字眼依舊是他所知道的最狠的話。
但李姒初不同,在裝乖認慫這方面,她最擅長了。
「喂,怎麼不說話。」他耳朵紅得滴血,耳廓上還有一圈小小的牙印,他伸出手,狠狠掐了小姑娘的臉蛋一把,看她白皙透明的像一張紙一樣的臉頰微微脹起帶了些微微的紅,才心情頗好地縮回了手,又扯了一把對方的頭髮,這才善罷甘休。
「喂,賤丫頭,你.....」他一語未畢,就被硬生生地噎住了。
身下被摁著的小姑娘緊緊咬著唇,眼中點點淚光,眼眶微紅。她哭的並不像方才他那樣放肆,是極為小心與謹慎的,只輕輕地咬著下唇,並不發出一點聲音,眉頭輕輕一皺,在加上她方才被搓紅了的臉,顯得尤為楚楚可憐。
「你別哭啊別哭啊。」他手忙腳亂地從她身上爬下來,拿袖子給她擦眼淚,後者也毫不客氣,拽著那鑲著金線的,據說一套衣服可以讓一家人吃上一年飯的袖子使勁擤鼻涕,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
在那個世界,有一種人,她們嬌軟易推倒,她們較弱惹人疼,她們會哭的梨花帶雨,她們讓男女主分分合合。
她們就是——
「哥哥,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怯生生地仰望他,臉上還有一抹未擦乾的水痕。白季梓何曾見過這般陣勢,當即向後一縮,心狂跳不止。
——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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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哈子,女主只是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高中生,但其實她的智商還是小學生水平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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