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文/抱兔子的奶糖
沒有人能接受這種事，有不信邪跑出去發瘋的，有撞牆跳水想要穿越回去的，有打開手機呼叫110的，還有懷疑自己精神分裂的……
就這麼折騰了好幾天，直到《成仙》中的大事件「人妖之戰」開啟，所有人不得不接受現實，為了不被變態APP抹殺，也為了攢夠積分穿越回家，大家開始努力搶戲。
然而現實畢竟不是拍戲，他們手裡沒有劇本，站在他們面前的也不是能夠一遍又一遍配合的演員，更何況這是一個仙俠世界，那些大人物一個個排山倒海不在話下，他們這些沒有力量的凡人連見到他們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拼盡全力混進了大佬的鏡頭裡，也只是不起眼的背景板，想做點搞怪的事搶戲？不等原住民發現，他們就先被那該死的APP以惡意搶戲不合邏輯為由扣除積分。
更慘的是劇組成員里絕大多數不是專業演員，就算換上類似的古裝，把他們往老百姓裡頭一插，也顯得格格不入，好幾次都被當做披著人皮的妖魔鬼怪追殺，要不是有APP的演員保護機制在，他們早就被本世界的土著弄死弄殘了。
《成仙》是五年前的仙俠劇爆款，至今也是時常被拉出來懷念的經典，他們這些人多多少少看過這部劇，當時有多驚艷於這部劇的布景構圖和特效風格，現在就有多操蛋。
小劇組五十個人，最後都因為各種原因被清空了原始積分，成為了自己人可見，但是鏡頭裡和原住民眼中都看不見的透明人，而跟著宅子穿越過來的所有人都是綁定在一起的團體，也就是說，如果連最後一個人也被清空了積分，那他們就永遠回不了家了，只能客死在這個陌生可怕的異世界里。
一想到這個悲慘的未來，連導演大劉都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
秋識序：「都別哭了，不是還有我嗎？」
眾人紛紛扭頭看向大老闆，宅子里早就停電了，但秋識序站在昏暗的屋子裡，渾身都像在發光，他的確生得很好看，好看到即使在這樣瀕臨絕望的境地中，一見到他就好像又有了掙扎求生的欲.望。
秋識序在穿越的當晚就突發高燒，好幾天了依舊氣息虛弱，但他的神情比在場任何人都鎮定，「這麼多天，大家一次又一次不畏艱難地嘗試，已經試探出了好幾條搶戲的規則。包括不得吐露穿越搶戲的秘密，不得妨礙主線劇情進展，人設必須邏輯成立不得ooc……其實有好幾次我們已經接近成功了。」
是的，有好幾次真的已經接近成功了，問題就出在原住民身上，他們在這個世界里充滿了違和感，被原住民拆穿后也沒有足以支撐的劇本和人物，邏輯鏈就崩塌了。
見大家情緒慢慢穩定下來，秋識序繼續道：「現在第一集的劇情已經進行了一半，兩族大戰剛剛過去，我們在此期間的嘗試全部失敗。證實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不如暫時放棄長生界的戲份，把目標轉移到人間界去。」
《成仙》的背景設定中有三大界，依次是仙神界、長生界、人間界。長生界中修士和妖族混居，人與妖都爭奪修鍊以期飛升成仙成神，直到兩族大戰開啟，妖族戰敗，被迫退居靈氣稀薄的不問天。
「我們沒有力量，無論對上妖族還是修士都處於絕對弱勢，但如果去到人間界，憑藉我們對劇情的了解，局勢就能逆轉了。」秋識序在大家漸漸轉亮的目光中繼續道：「其實我們不必那麼急迫，《成仙》的體量有三十集，足夠我們發揮了。」
但每個人穿越回家的條件都是達到十萬積分，以目前的情況，他們真的有希望嗎？
秋識序當然知道此時每一個人心底最強烈的願望，他嘴角微微彎起，聲音擲地有聲，「能！我們都能回家！」
他打開手機，在搶戲APP的頁面上點擊確定，下一刻，APP冰冷的機械音響起，「第一幕結束，一小時后將跳轉到五百年後的人間界，請各位演員做好準備。」
秋識序：「編劇老師和劉導請跟我過來。造型老師請幫忙準備衣服……」
劇組立刻動了起來。
其實大家一開始並不抱多少希望，畢竟秋識序他不是演員，劇組裡多少個盤靚條順的專業演員都撲街了。
他是長得很好看，但在APP的規則下，誰能保證他一定能毫無破綻地融入到《成仙》當中？即便他完美地經受住了原住民的考驗，這個世界上，那些他們看不見的鏡頭，就一定會對準他嗎？
但都走到這一步了，秋識序是所有人唯一的希望，整個劇組哪怕每個人都得往身上插一刀，也必須全力支持秋識序搶戲！
然後，秋識序真的成功了！
這是大家頭一回覺得狗屎APP說了句人話，雖然只有短短五秒鐘，卻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導演大劉第一個跳起來哈哈大笑，「我今天要吃下十斤肉餃子！」
編劇徐女士和一群女生一邊撓頭髮一邊往浴室沖，一路上都啊啊啊尖叫著終於可以洗澡了。
還有立刻打開冰箱，迫不及待灌上幾瓶飲料的。
根據APP的規則，宅子內能量的運轉是要靠積分的，每個人都有一點原始積分，當劇組總積分超過20點時，這座宅子能量運轉正常，他們能夠每天都得到正常的食物水電，也可以連接不知從哪裡來的無線網路，但是當劇組成員一個個積分清零，劇組總積分掉到20以下后，他們的日子就很難過了，一群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現代都市市民，有違背良心去偷原住民東西的，有勒緊褲腰帶想要打獵卻被野獸嚇尿的，有喝了生水拉肚子好幾天的……
總之就是難熬。就連觀眾直呼美人的秋識序，也經歷過好幾天沒洗澡的窘境，而為了能讓他體體面面上鏡，大家跑到距離宅子幾千米遠的地方抬水回來給他洗澡洗頭，幸好這時候已經是在人間界，否則好幾隻灌滿的水桶在半空中飄著走，又要被修士或者妖怪打飛。
現在終於能恢復到以前的生活水準，整個劇組彷彿過大年，氣氛難得歡騰。
等大家吃飽喝足洗刷乾淨又充分休息，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導演大劉和編劇徐女士在秋識序的房間里溝通了半天後，終於確定好了暫時的人設和搶戲方案，很快就出去與其他人協商調度，而秋識序則被造型老師和工作人員按住，給他好一通捯飭。現在秋識序最吸引觀眾的點就是外貌了，人間界倒還好，等劇情跳轉到長生界，皮膚狀態要是比不上那些修仙的，很容易被觀眾嫌棄的！
她們堅決不允許！
秋識序這張臉盯久了容易失神，更何況他還是大老闆，造型老師到一旁選衣服配飾去了，幾個小姑娘也不敢總瞄他的臉，剛剛幫他護理完頭髮，正要給他接上長發，忽然發現敷著面膜的秋識序雙眼合著呼吸均勻，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小秋總？小秋總？」一個女孩小聲喚了兩聲，見秋識序沒反應，和其他兩人對視一眼，叫上旁邊的造型老師，一行人關了門悄悄離開了。
等腳步聲消失，腦袋仰靠在椅背上的秋識序就睜開了眼睛，他點開手機，屏幕上正播放石千瀾在蹴鞠場上張揚大笑的片段。
眼睛定在石千瀾臉上，秋識序的目光卻漸漸渙散了。
五年前，他是《成仙》這部劇的狂熱粉，當時為了讓《成仙》的熱度衝上第一，甚至做了不少在現在看來十分幼稚的舉動，然而《成仙》大結局當天，他砸掉了家庭影院，取消了在各大城市為《成仙》購買的大屏投放，卻又在時隔一年後買了《成仙》的片源，將《成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個故事講了什麼，哪一分哪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有哪一句台詞，他一閉上眼就能背出來。
手機里《成仙》的第一集又走到了片尾曲部分，低沉溫柔的男音在唱，「~~多少英才紅顏，都做浮光散去……來時葳蕤滿路，歸時已荒蕪……舊識伊人都作夢，誰憐我自苦……」
秋識序猛然回神，他低頭看一眼佔據半邊屏幕的彈幕，和記憶中不同，這一次的彈幕里除了男主，還多個「路人」，有開始打聽他身份姓名的，也有猜測他和男主關係的……
明明只有五秒的鏡頭，熱度卻已經和男主不相上下了。
黑屏下去的手機在指尖靈活地旋轉，秋識序彎起眼角，他想：這的確是個美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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