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前的落幕
初冬的南城,遠沒有一絲寒意,連帶著夏天的炎熱也未曾脫離。只是枝頭枯黃的樹葉雖還掛在樹梢之上,但枯黃的外衣彷彿在同人訴說自己即將終結的生命。
XX醫院的某間病房裡,一具瘦弱的身軀病卧在白色的鐵架床上。身旁的椅子上側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男子俯身,湊到病患的耳前,輕輕的呼喊著:「老楚,老楚…」隨著男子的呼喚,楚源的眼皮微微顫抖著,在經歷一番努力后,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來啦」沙啞的聲線從楚源的嘴中冒出,難以想象,這個聲音,是從一個二十幾歲人,口中所發出的。
男子抿了抿嘴,微微點了下頭。
「老江,戰況如何,我們贏了嗎?」楚源盯著江平升的雙眼,緩緩說道。
「贏了,這次我們盟打出名號了。」江平升略有點興奮的說道。
楚源靜靜的看著江平升,心裡暗嘆這個忘年之交不愧是位生意人,若不是他說話時,眼睛閃過的一絲慌亂,自己都要相信他所說的。
「唉,T2跟T1終究差的不是一丁半點啊!」楚源嘆息道。
江平升擔憂的看著身旁的好友,急忙安慰道:「老楚,你就先別想那麼多了。養好身體先,大夥都在備戰區等你回來。」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楚源的手背。
只不過此時的楚源是偏執的,早已聽不進任何安慰。
「籌謀十賽季,歷經兩年有餘,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老江,兄弟還是食言了啊。」楚源越說越激動,整個人的臉色也隨之泛起紅光。
「唉!」江平升原本還想勸慰楚源,可轉念一想,好友要不是這種執拗的性格,也不可能將整個盟發展到如今地步。所以沒在勸誡他,只是聽著楚源在床上喃喃自語著。
「金戈跟玄機這兩個團走了吧,畢竟是這賽季加入的;老余,二嘎賣號了嗎?另外老闆那邊跟他說明這賽季情況沒?盟里這賽季的各項獎勵發放了嗎?。」楚源詢問道。
江平升早已意料到楚源會問到盟里的情況,遂想了一下便一一答之:「這賽季我們是三割據,你病倒后,小白跟對面外交交涉了一波,提議在休戰兩天後,開始友誼賽。」
「金戈跟玄機這兩個團的兄弟說這賽季打的挺爽的,都準備留下來跟我們並肩作戰;老余本來是想賣號的,你這一病,賣號的念頭也打消了,說要幫你看著這個盟。二嘎今年忙,抽不出身來玩遊戲了,他的號扔給盟里的兄弟控了;老闆這賽季跟我們一起,什麼情況他自己也清楚,自然無話可說,兄弟們這賽季的獎勵也一分不落的發下去了。
江平升本人都不知道,他有個習慣,每次心虛時,他的雙手十指會不自覺的交織在一起。這還是楚源幾次跟他去花天酒地時,江平升老婆打電話查崗時發現的。
「還有呢?」
江平升本就是個玲瓏之人,他知道好友定是發現了端倪,只不過來時已經跟盟里幾個朋友打好包票,絕不將事情告訴楚源,於是只能咬定的說道。
「沒了。」
話畢,兩人默契的停止了對話,整間病房開始陷入了沉靜,只剩下楚源重重的喘息聲。
看著好友一臉痛苦的樣子,老江無疑是心疼的。以至於他都沒發現,他的眉頭如同川字型般緊皺著,因為心虛,他也不敢一直盯著楚源看,只是將自己的頭別到一旁,用眼角的餘光微微一瞥。
心煩意亂的他原本想從口袋掏出香煙來抽吸,可一想到這邊是醫院,掏出的香煙只能重新塞回口袋裡。
「老江,我們認識四年有餘了吧?」楚源緩緩道。
「又來了」江平升暗嘆道。盟里幾個朋友都知道,不怕楚源罵人,就怕他跟你打感情牌。若是老馬那種二愣子嘴炮,跟他對吼兩句也就揭過去了。偏偏是這種糖衣炮彈,讓人不好拒絕。
「我說還不行嘛。」江平升無奈道。
「那個老闆決定撤資了,除非你退盟。他說盟里兄弟只知你楚源,卻不知他魏老闆。他也不想想,這個盟基本上都是你拉扯起來的。我們幾個都商量好了,軍費以後我們幾個人提供,也不用你以後委身上門去求人。」說著,江平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著說道:「放心,哥哥們都不差錢。」
對於這幾個朋友,楚源是真的感謝。自己能一直堅持不懈的經營這個盟,離不開他們的支持與幫助。口頭的謝謝太過於見外,楚源只能默默的,將他們的好記在心裡。
「老楚,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下,就是因為這事,我一直糾結著。小白這兔崽子走了,連帶著征途整個團,除了我們幾個以外,其他的人都跟著他走了。聽說有人花了五萬的代價挖走他們。」江平升氣憤的說著。
「小白,與我關係最為親近的徒弟?征途,我最引以為豪的嫡系團隊?這兩都走了!」楚源突然起身坐立,細瘦的手指猛然地抓著老江的手臂。
江平升看著楚源這麼大的反應,知道這下壞了,只能好生安慰著。
然而楚源卻未曾耳聞,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小白,征途…小白,征途」楚源喃喃自語著。突然心口的一陣劇痛感傳來,緊接著呼吸上的窒息感使得他不得不張開嘴,拚命的喘息。旁邊的心電感應器也因為心電波動也越來越大而一直發出警鳴聲。楚源趴伏在病床上,胸口的疼痛使得他最終暈倒在病床之上。
「老楚,老楚!你醒醒啊!醫生…」老江大聲的呼喊著。
呼喊的老江,急匆匆趕來的醫生護士,還有白色的天花板。這零零碎碎的幾個場景如同一道漩渦,不停的旋轉攪碎,最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宛如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晃動打破了寧靜的暗界。
「楚源別睡了,放學了,回去開黑了。」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楚源抬頭一看,是自己大學時期的舍友,自己此時正趴在課堂的桌子上。
「我不是在病房裡嗎?這是夢?」楚源望著教室里的一桌一椅疑問道。似乎是感覺到楚源的懷疑,雙手適時傳來的陣陣酸麻感讓楚源知道,這一切不是夢。一旁的舍友以為他睡懵了,也不在管他,轉身跑了出去,諾大的教室轉眼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看著門外照射進來的一米陽光,楚源慢慢的走向它。當陽光籠罩他全身的時候,他感覺到久違的新生。
2015年,諾大的四個阿拉伯數字顯示在手機屏幕上,一切的一切終將擁有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