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歸來
「我的眼睛,好疼……啊!!好疼!!」
慘叫在空曠的房間里不斷回放,昏暗的燭光中映出斑駁雜亂的地面,燕傀蜷縮在中間,雙手緊緊捂住雙眼,劇烈的疼痛讓她猶如瘋魔般的尖叫,毫無理智的祈求痛苦消散,詭異而濃稠的血液從手縫中緩緩流出,彷彿有神智般的蔓延,噁心又詭異。
任誰也想不到,消失了近九年的錦國燕府尊貴的嫡小姐燕傀竟會以這副狼狽的模樣出現。
「早跟他們說過了,她娘都沒成功,她一個雜種能掀起什麼浪?浪費時間。」輕嘲的男聲伴隨著兩道腳步聲由遠到近。
「大人消消氣,燕主當初不就是看上燕傀的體質特殊才讓您將她騙來,如今洗禮失敗,這心腹大患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除掉了嗎?」嬌軟的聲音故意拖長音,甜膩得連空氣都濃稠了起來,她抱怨道,「就是後山的亂葬崗都堆不下了。」
「燕七,是你嗎?」燕傀渾身猶如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長時間的劇烈疼痛折磨得她虛弱不堪,耳邊嗡嗡作響,只能發出微弱的呢喃,「好疼……娘。」
「噗嗤。」白嬌饒有興趣的看著,手起刀落,鮮血噴濺,手臂分離,劇烈的疼痛捲土重來,燕傀疲憊麻木的身體猛的抽搐了一下,她瞪大眼,面前卻是一片漆黑,巨大的恐懼籠罩心頭。
她瞎了!殘廢了?
「白痴,你還妄想大人幫你找娘?你娘早死了!蠢貨。」白嬌放肆的笑了起來,什麼高貴的嫡小姐,不過是任她玩弄踐踏的雜種!
燕傀心裡一片冰涼,燕七沒有說話,他默認了嗎?她強忍著疼痛,臉上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淚水,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燕氏已經亡了!娘會來找我的!」
「燕氏亡了?」白嬌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惡意滿滿道,「你還真是天真,若是燕氏亡了,你這九年住的又是那?」
什麼意思?難道她這些年一直都在燕氏?
燕傀猶如當頭一棒,她蠕動著朝著聲源靠近,鮮血拖拽了一地,嘴裡是著魔般的呢喃:「不可能,不可能,燕七,燕七,你回答我,她在騙我對不對?」
燕七目光掃過地上狼狽不堪的燕傀,嫌惡的扭過頭,言語如冰刃將人劃得稀碎:「雜種就是雜種,荒廢了我整整九年時間!若不是燕主需要你,我早將你丟進亂葬崗了!你還有臉問我?!」
是他的聲音,指尖皆是溫熱的血液,燕傀卻只覺得寒意刺骨,過往誓言彷彿還在耳邊,她顫抖著聲音質問道:「你說洗禮成功就能覆滅燕氏救回娘親,你說你要建一個我們的家,花田,牛羊,池魚……都是騙我的?」
燕七指尖在白嬌臉上劃過,惹得美人一陣嬌笑,那聲音諷刺得要命:「只不過是讓你心甘情願為燕氏送死的計謀,只是苦了白嬌,你擋了她的路,又荒廢了她九年的時間,如今你拿什麼賠償她?」
白嬌面色一紅:「大人無需多慮,白嬌心甘情願為大人分憂。」
燕傀目眥欲裂,如此曖昧的話,卻噁心得燕傀想吐,悔恨如潮水將她淹沒,她怎麼如此愚蠢,信了這對狗男女的話,連娘親……娘親,燕傀慌亂道:「誰?誰殺得娘親?」
白嬌眉目含情的看了燕七一眼,直看的燕七心癢,她陰陽怪氣的開口道:「世人皆傳谷族人的血能治百病救死人,這世上哪有怎麼好的事。」
白嬌似笑非笑著,語氣中是藏不住的惡意:「可是你爹信啊,你的好爹爹信啊!怎麼珍貴的血,一滴,都不能浪費!也全靠你和你娘,他才坐穩了燕三支的支主位。」
「不,不不!啊!!!白嬌!燕七!我要你們償命!!」燕傀凄厲的聲音猶如厲鬼降世,滿腔恨意猶如實質般凝固,白嬌被嚇得一驚,「大人,她瘋了!」
燕七冷笑一聲:「讓她瘋,來人,把她給我丟到大街上去,嘗嘗過街老鼠的滋味!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大人,她好可怕,我們快走吧。」白嬌依偎在燕七身上,眼裡是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瘋婆子一個,我們去找個好地方看戲。」燕七攬著白嬌,朝守門人使了個眼色,冷笑著離開了。
守在門外的兩人也被嚇得不輕,兩人對視一眼,為首的上前一巴掌都打在燕傀臉上,力道之大,打得燕傀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真是可惜了那麼好看一張臉,關著玩玩也行啊。」黑衣看守嫌惡的擦了擦滿手鮮血。
「被洗禮過的人你也敢玩?這人也是慘,燕主大人正愁找不到谷族的人做替死鬼,她非要撞上來找死,不過洗禮若是成了,燕七大人的位置可就不保了。」藍衣侍衛搖搖頭,上前一把將燕傀拽起,「等等……好像,好像死了?」
燕府。
「你這奴才也是衷心,你家小姐都死了,還要守著她的屍體。」說話人故意將聲音放大了幾倍,還在變聲期的男聲猶如被捏尖了的公雞響,刺耳難聽。
「就是,解述,你如果好好給大小姐磕頭道歉,說不定大小姐還會留你下來,給你個洗碗奴的位置還是輕而易舉。」女聲接著響起,拉長的尾音讓人突生一股煩躁。
「麻煩兩位小姐離開,小姐還在休息。」沙啞難耐的聲音響起,好像再大聲些就要失聲一般,隨後被一陣誇張的笑聲蓋住。
「解述……」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漫上心頭,眼淚止不住的湧出,空洞的眼睛里終於有了幾分神色,燕傀瞪大眼起身,久病初愈的身體經不起折騰,猛然起身讓她有一瞬的眩暈,但她的表情可以說是興奮。
外面聲音越發刺耳:「解述你可知男女有別!若不是青水的屍體被二小姐發現,你還要瞞多久!這些日子誰貼身照顧燕傀擦身體換衣服。你怕不是已經對燕傀做了糊塗事!」
「住口!」解述明顯怒了。
「怎麼?你還要打我不成?!」那聲音弱了幾分,隨後又想想起什麼似的,硬氣起來,「你個奴才也敢吼我!大小姐已經將你的惡行告訴了尚書大人,你馬上就要被逐出去了!硬氣什麼?!」
門外沒聲了,放肆的笑聲似乎要將這個院子淹沒。
燕傀捂臉,低低的笑聲伴隨著嗚咽,讓人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在哭。
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她回來了!燕府!燕七支!燕七!蒼天待她不薄,她回來了!
囚禁之痛!試驗之痛!顛沛流離之傷!解述之仇!一切的一切,她都要一一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