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怎麼不知道我會這麼想?
「你且說說,陛下為何是萬古昏君?」
這幾個字幾乎是左輕衣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陳洛想了一下,最近周國動蕩,蠻夷入侵。
而陽州兵力匱乏,不能及時調到前線。
決定從這方面講起。
「三十年前,陛下乃先天修士,中州最強者,靠一身武藝征服了所有人。」
關於修鍊的境界,陳洛雖然是凡人,可也聽別人講過一二。
修士分為後天和先天。
後天有煉體,聚氣,凝真三個境界。
先天有築元,宗師,大宗師,尊者四個境界。
每個境界有前中后之分。
只有到達先天境界,才算真正脫離凡人層次!
而陛下恰恰是宗師後期,中洲最強者!
「向陛下臣服的諸國,投降的人民何止億幾,降卒更是有千萬之眾!」
「陛下有好生之德,收納敵國千萬降卒不殺,可謂仁義之君。」
左輕衣點點頭。
這正是她驕傲的地方。
「壞就壞在女帝又把他們放了回去!」
「你說女帝是不是蠢啊?!」
左輕衣:「???」
你說誰蠢?
紫衣眼中一抹殺意流露。
敢辱罵陛下,這人死定了!
「我倒是覺得這是陛下的英明之舉,連番征戰數十年,陛下收降的戰俘不計其數。」
「要是全部殺掉,不知道會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陛下也會成為眾矢之的,眾人討伐的對象。」
「把他們關押起來也不現實,陽州沒那麼多糧食供養他們。」
左輕衣讚許地看了紫衣一眼,把紫衣激動的要死。
左輕衣仰起頭,神色充滿了得意。
看到沒有,這才是大周子民該說的話。
「蠢啊!」
陳洛以手扶額。
姑娘,你心這麼大,真的是生意人?
在戰場上殺了人家那麼多兄弟,然後把活著的人放回去。
天高皇帝遠的,人家不造反都說不過去!
怪不得陛下三個月不臨朝,周國便動蕩不安。
原來早就埋下了禍根!
陳洛這麼一說,左輕衣瞬間驚醒過來。
對!
老臣誤我!
「可那些降將說了,他們早對陛下臣服,永世不造反。」紫衣還是不服。
陳洛瞥了一眼紫衣,之後視線移到胸前一對青澀的胸脯上。
姑娘,你的智商長到這裡了吧?
「呸!」紫衣紅著臉,「那你說說,要是你該怎麼做?」
「很簡單,我聽說中洲北部蠻夷屢屢犯我周國邊境,而周國的士卒連年征戰極度匱乏,陛下可遣這些降卒去那裡,呆滿三年以上同時立下軍功方可回國。」
「但是,各國重要部門務必安插一枚降國修士,這些修士有名無權,主要負責平復叛亂……」
「他們的待遇一定要好,若是做得好,還有額外的獎賞。」
「最重要的是,陛下務必一視同仁,臣服的國家享有周國同等的待遇!」
陳洛每說一句,左輕衣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讓降卒出戰!
乖乖,她怎麼沒想到這種辦法!
一舉解決了降卒的問題!
而有了敵國修士坐鎮,根本不怕叛亂髮生。
為了資源,這些修士會拚命表現!
越想越覺得可行!
左輕衣萬萬沒想到,朝堂上群臣討論數天都沒有結果,卻被一個凡人講了出來!
就憑這一點,此人便不簡單!
唉。
可惜是個凡人。
「第二點,我聽說陛下一統中洲后,便停下了腳步,舉傾國之力,追尋修鍊之道,想要在有生之年突破宗師。」
「陛下一統全國,勞苦功高,怎麼就不能享受了?」
紫衣原本還覺得陳洛有些見解,有心請教一番。
可這麼一席話下來,她覺得高估了陳洛。
陛下功名鎮四海,誰敢說陛下的不是!
左輕衣讚許地放下茶具。
「荒謬!」
「我不懂你們修士的事,可也聽說陛下起兵前只有聚氣境的修為。為何征戰數十年,一舉成為宗師境高手?」
「反觀陛下統一中洲后,集天下資源於一身,閉關二十年,修為只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紫衣反駁道:「你一個凡人懂什麼!先天境界,每一個小境界之間猶如天塹,二十年間陛下便能突破,已是天眷陛下!」
「別說消耗一國之力,這天下都是陛下的,誰敢多嘴一句!」
陳洛道:「哼,我看陛下分明是懈怠了!」
「大一統前,陛下壓力在身,無時無刻不鞭策自己,每次出征必然身先士卒。」
「但大一統后,陛下卻鬆懈了,以為統一中洲便圓滿了。」
「這人啊,精神氣一鬆懈,人安逸下來,自然難以成就。」
左輕衣微微點頭,不得不承認陳洛所言還是有幾分道理。
「陛下乃修鍊上的天才,若她把目光放長遠,不在局限於小小的中洲,必然會更上一層樓,甚至有機會問鼎大宗師乃至尊者!」
這話從一個凡人口中說出來怎麼那麼怪呢?
但卻一語點醒夢中人。
如今左輕衣終於明白為何她陷於宗師境數十年不能突破!
中洲北有蠻夷,南有俠客魔修作祟。
她把眼界放在了小小的中洲。
而一個凡人,目光所及之處卻是天下!
這真是一個凡人口中的話嗎?
小小的大名城果真是卧龍藏虎!
接著陳洛又陳述了女帝其他方面的短淺。
左輕衣羞愧的無地自容。
到最後,左輕衣自己都懷疑自己,她真的是一名合格的君主嗎?
分明是一介昏君!
改!
必須得改!
還有這位鉅賈,必須重用!
許久。
左輕衣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
她重新沏上一杯熱茶,依次為三人倒上。
賢淑達理,沒有絲毫架子。
「莊主,既然女帝如此昏庸,如果你是女帝,你將如何做?」
左輕衣咬牙切齒。
真當朕好脾氣啊!
「潛伏。」陳洛站了起來,望向河岸的蓮葉,緩緩吐出兩個字。
「陛下被人偷襲,受了重傷,這個時候一定在一個地方養傷。」
「三個月的時間,陛下沒有音信,這是其他勢力造反的最佳時機。」
「作為一名帝王,這時候一定不能露面。」
「就像這河裡的蓮葉一樣,世人只知道遮天蓮葉無窮碧,卻不知碧藕花風入袖香。」
「陛下雖然昏聵,可對子民卻極其友好,只待造反勢力浮出水岸,陛下重定天下輕而易舉!」
今日湖心亭里就三人,陳洛也是暢所欲言。
將內心的想法說出來,著實痛快!
左輕衣想不到破舊的莊園內,這名莊主眉清目秀不說,文采也是一流。
可隨後一個「昏聵」又讓她的臉色黑如鍋底。
能不能別提這個詞了!
「莊主真是大才。」紫衣對陳洛的不吝讚許。
「這有什麼,陛下手下的臣子多如牛毛,比我強的多得是。即便我不說,那些臣子也會這樣勸誡陛下。」
「甚至陛下自己都會選擇蟄伏一段時間。」
左輕衣:「???」
我就是陛下。
我怎麼不知道我會蟄伏?
她給陳洛打招呼就是決定回宮,行李都準備好了。
結果陳洛說她自己能想到這個絕佳的計謀?
左輕衣真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她深吸一口氣:「最後一個問題,陛下失蹤,中洲大亂,這天下將會如何走勢?」
陳洛重新落定,一口將杯中的香茶飲盡。
打了一個飽嗝。
在兩位絕美女子期待的目光下,陳洛道:「這天下必是陛下的!」
陳洛說的不是中洲,而是整個天下!
一言既出,左輕衣心神大動。
她驚喜地望了陳洛一眼。
這廝總算說了一句好話。
左輕衣忍住心中的激動,問道:「莊主為何這麼說?」
「因為有我陳某輔佐!」
左輕衣和紫衣對視一眼。
呸!
這人湊不要臉!
而這時,陳洛腦海中叮的一聲。
【帝王輔佐系統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