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最後的戰前準備

「那個出身東方行省的小貴族，好像發現我們的秘密了。」

當天晚宴結束之後，揮退左右，兩人身邊就只有最為親近的幾名女騎士跟隨護衛。

此時此刻幽暗的房間當中，柔和水光映射，霧氣升騰，那名銀髮紅瞳的女騎士緩緩解去身上的甲胄，她卸去面甲，披散開銀色的長發，然後一步步地走入到面前的溫泉中。

因為長年習武而曼妙誇張的女性曲線，象牙一樣晶瑩美好的肌膚，人類的女性，出於種族的局限，基本上是沒可能擁有這樣動人皮膚的。

房間內有一顆水晶球，隨著一名女騎士的操控，水晶球投射影像，在伊莎·卡拉薩與瑪夏·佩斯兩人面前投射出剛剛宴會上的錄像。

錄像當中，一名有著明顯東方行省貴族特徵的青年男子，毫無風儀的躲在宴會角落裡大快朵頤。

「不可能吧，就憑這個傢伙？」瑪夏·佩斯見此微微皺眉，有些驚疑不信地言道。

「的確是他，若非我的感知很高，幾乎還察覺不到他的視線，這個傢伙很小心謹慎。以瑪夏阿姨您的演技，其實已經足以應付大部分的北地貴族，讓他們察覺不到異樣，但是有些人見識廣博有些人天生敏銳，面對這些人時，瑪夏阿姨您就騙不過了，這個小傢伙應該就屬於後者。」

聞言，美貌的華袍美婦瑪夏站在溫泉池邊因此皺眉言道：「既然他有所察覺，那麼我們要不要有所應對？」

「沒有必要，他現在頂多也僅僅只是懷疑而已，我們若是因此有所行動，反而讓他確認了。更何況不必要的動作，也有可能讓隱藏暗中的真正對手有所洞察。」紅瞳銀髮伊莎的目光只是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後就與瑪夏言說起與其它有實力開拓領主的合作方向了。

對於一位領主來說：聰明、機敏這些優秀的個人特質，都遠遠比不上絕對的實力來得切實重要。

尤其，是在這競爭淘汰幾率驚人的北境荒野。

在水晶鍾劃過兩個時刻之後，伊莎在瑪夏的服侍之下，於溫泉中站起，重新穿著好了一身的深藍色甲胄，她再一次戴上面甲，然後就帶著瑪夏與身旁的女騎士走過數個房間，來到銀霜城堡的陽台處。

此時此刻城堡內的空地之上一片的燈火通明，二十名連人帶馬皆負精良重甲的女性騎士，五十名精悍的輕騎兵，還有一百二十名手持奇異雙筒鐵管的特殊兵種，五十名精銳步兵。

有這些全職軍人再加上一定數量的輔兵，這次的盜賊進犯，即便是完全沒有其它開拓領主的支援，伊莎·卡拉薩也有足夠的信心防守下來，只不過銀霜鎮的損失會比較大。

事實，就像羅德之前所猜測的那樣，這次的求援與其說是求援，反倒不如說是一次大規模閱兵，想在未來的北地領主當中樹立起絕對威望，以期大勢。

「瑪夏阿姨，我的軍隊雄壯否？」

以手中連鞘銀刀一指下方的軍隊，銀髮紅瞳的女領主這樣笑著問道，此刻的她言說不盡的意氣風發，自信十足。

而城堡另一邊，此刻的羅德正在向銀霜鎮的管事申請軍需。

銀霜鎮按照每一位開拓領主派來的支援部隊精銳程度不同，所給予的物資也是有所區別的，分出幾個檔次，越是精銳的部隊，給予的物資當然也就同比越豐厚，但是像紅木鎮這樣二十名民兵基本就是過來湊數的，那就是每人一天十個銅幣的賣命錢了。

開戰之前先發五天的軍資，若是戰後有所斬獲，再予以對應獎勵，那麼紅木鎮二十個人的五天軍資就是價值一百銀幣，十枚金幣，對於平民來說相當不少了，但是這十枚投入到「軍需」這個選項上，簡直就不算是錢了。

因此，羅德在拿到這十枚金幣后，除了用掉其中兩枚購買了一些糧食物資以及兩袋足夠鋒利的鋼矢箭以外，剩下的那八枚，他全部都伸手前推，緩緩推到自己面前那名胖管事的面前。

那可是沉重的、誘人的、閃耀的，鑄造著國王的頭像卻比國王更受人愛戴，甚至比魔鬼更能誘惑人墮落的金幣！

「呃，羅德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這一幕，房間里的總管手下那名小夥計立刻低下頭，忙忙碌碌得算起賬來，他是總管的本家侄子，這在之前羅德就已經打聽清楚了。

「魯曼總管，銀霜鎮的軍功獎賞我是根本不敢指望的，我只想帶著我的那些弟兄們活下去，不知道魯曼總管能否幫忙上下打點一下，幫我們紅木鎮找一處安全僻靜的位置？」

自己的手下一共就二十個民兵，一個都死不起。

而這一次前來參加宴會的開拓領主就有接近四十人，就算所有領主都是像自己這樣湊數的，現在的整個銀霜鎮也匯聚著千人規模的士兵，二十個民兵扔到這種規模的廝殺當中，連半點水花都泛不起來，因此會被派到哪裡就顯得很重要了。

以自己的手掌按著那八枚金幣，羅德一手按劍盯視著眼前胖總管的眼神就像一頭狼一樣，半是請求，半是威脅。

人的善良需要有一些鋒利，否則無法保護自己，對於他人的賄賂其實也是一樣，尤其是對沒什麼本錢的窮人來說，就更要讓對方切實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分錢都是重要的要命錢，你若是拿了錢卻不給我辦事，我是會找你拚命的！

「……我沒辦法把你們安排到城堡內。但是，我應該有能力把你們調到採石場那邊去，採石場那邊林密人稀，你們要是在那邊也死掉了，我想就不關我的事了。」沉吟片刻之後，這位胖胖的看起來憨態可掬的軍需管事這樣回答道。

「那就麻煩魯曼先生了，請您幫我們促成此事。」

整個銀霜鎮核心是城堡，其次是外圍城鎮，四周還有採石場、磨坊等生產建築，相比城鎮，採石場那個方向地廣人稀、易守難攻，受到荒野盜賊重點攻擊的可能性的確是比較低的，雖然肯定比不上城堡裡面安全，但是以自己手上現在的資本，也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就在羅德痛快的放下金幣轉身離去之時，他突然間被身後的魯曼叫住了，然後被對方遞過來一支弩以及一袋弩矢。

「別擔心，事情我依然幫你辦。這些是暫時借給你的，請盡量妥善使用，不要弄壞了。」雖然有些不解其意，但羅德還是在點頭道謝后，帶著那些意外收穫離去了。

直到羅德走遠，房間里那個一直低頭算賬的男孩才抬起頭來：「魯曼叔叔，你為什麼要借給他那支弩啊？那是管制的軍用弩吧？這樣我們就等於是根本沒賺到錢，還要免費給他做事搭人情。」

「呵呵，科恩，你見過做生意的人嗎？」

「見過，但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科恩還是感到不解，疑惑問道。

魯曼管事聞言一笑，然後他也不再賣關子，直接開始教導侄子：「叔叔告訴你，但凡是那種自己一點點攢錢，傢具什麼的都要淘舊貨的人做生意，往往賠不了。但凡是那種從家裡要來錢，桌椅板凳什麼都買新的人，大多數都賠了。」

「……叔叔您是說，剛剛那個威脅您的傢伙，未來有可能做成自己的『生意』？」

「我也並不確定，但這裡是北境荒野啊，誰知道下一個崛起的大貴族是誰呢？我們這些本錢少的人想要有大的回報，就要投資在人貧苦之時，我就算了，但我不希望你也只能做一輩子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