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隨君歸
無視沉默……
這丫頭居然無視沉默，體內尚存的佛性告訴他，殺了她會犯了殺戒，雖然剛剛屠了滿山的人。
「你這麼厲害，宗門是哪一個？我又該怎麼尋你，還有還有，你是不是神仙呀？」丫頭還在問。
安若白痴。
顧涼川忽然想，若是剛剛沒有救了她，是不是就沒有這一路的喧鬧。
……
折了劍的影君抬著短劍尚不罷休，執筆的人卻是心生了質疑，是否又救錯了。
看一眼懷裡的聖女，哦，對他來說什麼都明了了，她只是個可憐的替死的假聖女罷了。
不過這崇拜的眼神……
救錯了。
「我能現在回去么？」他低聲耳語。
影君心說，能，太能了，您現在就回去。
可在他看來只是這對未婚夫婦間的調笑罷了，所以他看到那聖女一把抱緊了顧涼川的腰。
「休想！」許安若笑了笑，雙手扣得更緊了。
不遠處的顧長風已經看傻了，這還是那個不近女色的兄長么？況且何時來了這麼一位兄嫂，除非……
除非那聖女是赫昭所扮，一定是！顧長風這麼想，心裡舒服了許多。
顧涼川只是抬手，太過隨意，那影君就被莫名的氣場懸離了地面，雙肩開始與身體分離，撕扯。
哪裡是戰鬥，像是在作畫，一幅扭曲的畫，「抱歉啦，她是我朋友。」
突兀的裂縫在空氣中出現，一點點將影君撕裂，到最後，竟是不見屍骨一毫。
所有人都在這戲劇性的一目里消化殆盡，都已篤定這讓人一時不敢接受的事實。
「漢州付州將軍白練拜見相師大人！」遠遠的一處，竟是坐著一位將軍。
聖女目中無人，這相師何嘗不是，顧涼川並不理會。
「天下第一人。」有人這樣評說。
有人聽到了，也是認同。
「放手。」顧涼川說。
懷裡的姑娘不肯放，聽見她說：「這一年裡，你都沒有想過我么？」
哽咽，顧長風聽到了。
這莫不是老哥欠下的情債，怪不得一聽說我接的委託關於這聖女，就隨行趕來了，方才那番裝作不認識真是驚艷到了小弟。
「沒有。」顧涼川說。
又是麻煩，當真不會聊天，也不想聊天，怪不得師傅老是提起女人麻煩。
「王八蛋！」許安若罵他。
王八蛋……他想起來了，是海中烏龜族親所下的蛋，她還仔細解釋過，是可愛的意思，褒義詞。
「沒用，你說我狗崽子也沒用。」顧涼川平淡中帶著幾分嫌棄。
「噗。」許安若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顧長風一時間看不懂這麼大的信息，赫昭，情債，情債，赫昭……
「噗。」他也笑了。
「你笑什麼？」窘迫的顧涼川側頭瞪他，「回去。」
……
離崖皇宮。
泰詡殿。
長槍凜冽，如龍吞天，帶著震震龍嘯，戳弄著耳膜，點的到處是空氣斷裂瞬間凝結的冰。
「殿下，公主她又不見了。」老邁的傅太歲稟報。
「隨她去吧，她帶著我的殺意，無礙。」太子赫昭的聲音在舞槍聲中若隱若現。
「是！」傅太歲退至一旁。
……
「你可真奇怪，送命的事你也幫她。」一如一年前，枯黃的捲軸高懸於雲頂，只不過多了一個人，另一個話多的人，顧長風。
「她只是說讓我扮著她走過無終去飄……飄搖川，而且憑她的身份沒人敢動她。」許安若解釋。
「她人呢？」顧長風說。
「不知道。」許安若瞥了一眼顧涼川，「你哥他有沒有說起過我。」
「沒有。」蠻傷人的話。
「王八蛋！」許安若大叫。
顧涼川突然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的稱謂，繪畫的手頓了頓。
「王八蛋是什麼？」顧長風問，「好吃么？」
「是靈海龜的蛋。」許安若解釋道，靈海龜蛋晶瑩透亮，帶著微粉的光，倒是圓了謊，看向顧涼川心裡有點慌。
「噢！」思維跳脫，「很是鮮美！」
顧涼川扶額。
「那是說你可愛」顧涼川說。
許安若又笑了。
……
一年前分別之後，許安若常聽起人們提及救了自己那人的名字——顧涼川。
起初是某家小姐出嫁，那家門框兩側寫著：今生未嫁顧涼川，來生願做相師婦。
她想，確實挺帥。尚還能理解。
後來，顧涼川顧涼川的在坊市間傳遍，隱約間她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就算是哪個宗門關門大弟子，也不可能弄的全天下都知的。
於是她刻意地打聽，也不用打聽，便是在城南說書人那裡知道了所謂的宗門大弟子。
天下第一人。
她聽到關於他最多的稱謂。
顧老元帥與漢州皇親妹妹的獨子，光環披身。
突然很難受，這麼肥的羊跑了……
……
「原來是這樣啊，」顧長風說，「那亂烏山邪修之後救回來的恬躁就是你呀，他倒是說起過。」
不如不說，顧涼川好想把他扔下去。
「……」原來自己留給上仙的第一印象這麼不好呢。
「不過這樣便解釋得通了。」顧長風毫不在意顧涼川一副你不必多說的模樣，「之前我還以為聖女是赫昭所扮。」
好了，這下得罪了離崖皇子。
「赫昭是誰？」許安若問。
「天下第一人，離崖皇子，一個武痴。」顧涼川看到他壓低身子小心翼翼地貼著許安若的耳朵，「我哥的青梅……哎喲！」
顧涼川的巴掌如期而至。
掩耳盜鈴，許安若突然想起這麼一個成語。
不過這第一人……
「天下第一人不是說的你哥么？」許安若問。
「他？」顧長風挪挪屁股，坐的老遠，「我是沒見他們兩個比試過，不過在我哥入世前，他一直是天下第一人。」
「顧府為什麼不在漢州都岩陵，而在碧露潭……」許安若有時會吐槽這拗口的名字。
「碧露潭在涼川。」顧涼川說。
「因為我爹呀，在那戰出來的名聲。」顧長風說。
好像版本不一樣。
一陣沉默，然後顧長風老氣橫秋地拍了拍顧涼川的肩膀：「哥，你的那個是大娘小時候哄你開心隨口提的，別當真……」
「……」許安若很懷疑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再不然，我給你講講爹當年的風采？」顧長風看著顧涼川突然愛搭不理的模樣，有些奇怪。
……
天下浮瀧殿。
「顧公子他……已有婚約？！」白衣幹練，青色綢緞懸在周身，女子蹙著眉，「爹！我不依！」
殿上還有著三位絕色姑娘，欠身坐於一側，眸子里卻也都不為之氣憤。
「素兒，這事真真假假，待得明日我去問了老元帥，定讓你滿意。」神君是個女兒奴。
「我不管，我不做妾室。」浮瀧素哼聲坐下，看了看身旁的三位姐妹，「若是我這幾位師妹與我相爭，我大可以不管不問，可他顧涼川可是說過不求親的，老元帥說話不算話。」
倒是小女孩兒心態了。
就像是被搶了些什麼，她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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