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極的局限
北川區,廢棄體育館,地下。
這裡距離古賀道館不遠,又是白木承第一次比賽的場地,因此最適合作為他的排位賽開幕戰。
鈴木真紀的行動效率極快,在接到了白木承的電話之後,短短半個小時之內便安排好了比賽,時間就定在第二天的傍晚。
時間回到現在,比賽即將開始,雙方準備入場。
解說員的呼喊聲響徹全場。
「諸位,久等了!」
解說員拿起話筒,興奮地大喊道:「今晚發生在這裡的,可不是普通的鬥技比賽,而是鬥技排位賽!」
「哦哦哦哦!」
觀眾們的呼喊聲異常興奮,即便排位賽初期的比賽強度略低,但他們都很清楚「排位賽」三個字意味著怎樣的含金量。
「雖然只是開幕戰啦,但參賽雙方都是極具分量的選手!」
解說員繼續道:「青龍方出場的,是以驚人的毅力和凶暴的打法出現在擂台之上,接連打敗兩位強敵,戰績兩勝零負,時隔短短三天就重新站上擂台的——【惡煞】白木承!」
白木承在觀眾的呼喊聲中登場。
「而白虎方的,則是來自於大衛拳擊館,第一次參加排位賽,也是第一次參加鬥技比賽的重量級拳擊手——太中優介!」
一位身披拳擊披風,雙手纏緊繃帶的壯漢邁步走出。
自然卷,厚嘴唇,雙眼中流露出的凶光鎖定了白木承。
而與此同時,白木承也在觀察著他。
結合賽前所給出的資料,白木承的大腦快速運轉,開始分析起了眼前的對手。
「身高187CM,體重95KG……」
白木承眯了眯眼睛,猩紅的光芒圍繞在太中優介的雙手周圍,表明了這個男人重量級拳擊手的身份。
他伸出手指指向了白木承,低聲道:「喂,我聽說過你前兩場的比賽。」
白木承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所以,你是粉絲?」
「嗯?哈哈!」
太中優介愣了下,隨後大笑幾聲,「不錯的笑話,但你的幽默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白木承有些意外。
太中優介繼續說道:「喂,欺負那些身高和體重都小於你的傢伙,很爽是吧?」
白木承這才明白了太中優介的意思。
在拳擊比賽乃至任何一種表世界的競技比賽中,體重量級的差距都是難以逾越的溝壑!
但……
「這話可不太對啊,太中老兄。」
白木承抬頭望去,在觀眾席上看見了正向他揮手打招呼的竹中礫,而後繼續說道:「我可一點也不覺得重量級的差距給了我很大的優勢。」
「呵,得了便宜還賣乖。」太中優介撇了撇嘴,不屑道:「知道我為什麼答應跟獲勝了兩場的對手比賽嗎?」
他伸出大拇指,然後猛然衝下,「我要拿你當墊腳石,一路邁向鬥技聯盟排位賽的頂峰!」
「啊,真是個不錯的理想!」
白木承感嘆一聲,撓了撓頭,突然間目光一沉,咧嘴笑道:「太中老兄,你還是個職業摔角手呀!」
太中優介疑惑道:「你在說什麼?」
白木承上前幾步,盯著太中優介的眼睛,緩緩道:
「職業摔角手嘛,開打之前,廢話都多……」
太中優介頓時大怒,粗大的拳頭緊握,手臂之上青筋暴起。
裁判的聲音及時響起:
「雙方請就位!」
白木承與太中優介分離了開來,相隔幾米的距離,而太中優介仍是那副想要吃人的表情。
裁判見多了這種級別的恐嚇,照常宣讀著比賽規則:
「空手——除此之外,百無禁忌,請堂堂正正的決鬥吧!」
宣讀完畢,裁判高舉右手,大喝一聲:
「比賽開始!」
……
比賽開始,三分鐘后。
古怪。
觀眾們、解說員、就連場內的裁判此刻都是一副古怪的表情!
該怎麼形容這場比賽呢?
碾壓?絕對的實力差距?似乎都不是很準確。
思來想去,最貼近場上狀況的辭彙似乎只有一個——戲耍。
白木承正在戲耍太中優介!
咻!咻咻!
重量級拳擊手的左刺拳接連不斷地打出,當中還夾雜著更為隱蔽的右直拳。
面對著這如同狂風驟雨般的拳頭,白木承接連後撤,一邊閃躲著對方的拳頭,一邊用腳步在擂台場中畫了一個「圓圈」。
望著如此誇張的一幕,觀眾席上的竹中礫摸了摸下巴。
那是拳擊界的蝴蝶步?
不,雖然看起來很像,但並不是一類東西。
竹中礫的推測並沒有錯。
白木承此時用的,實際上是「馭之極」的一種,先看穿對手的路子,在通過變換的步伐扭轉身體,進而躲避對手的速攻。
然而這一招卻是未完成版,因此又過了十幾秒,白木承終於犯下了一個小失誤,被太中優介找到了機會。
「有破綻!」
內心早已被狂怒充斥的太中優介立刻揮出一記右勾拳。
拳頭命中白木承的小臂,但後者卻早已架起馬步緊繃身體,上半身沒有絲毫的顫抖。
守之極——不動!
望著一臉詫異的太中優介,白木承笑了笑,「太中老兄,在拳擊場上沒見過這種招式嗎?」
太中優介一愣,剛想回答,白木承的直拳卻已經打了出來,正中自己的鼻樑!
攻之極——直拳正突!
一瞬間,太中優介只覺得自己的臉部發酸,眼淚和口水跟著鼻血一起,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哇啊!」
他慘叫一聲,見狀的身軀仰面倒下。
但就在此時,白木承卻順勢踏前一步,直拳轉為下勾拳,連帶著太中優介的臉一併垂落向地面!
砰!
拳頭和腦袋同時落地,等到白木承被裁判拉走時,太中優介的臉上多出了一塊肉眼可見的凹陷。
「一本,勝負已分!」
……
深夜。
熟悉的關東煮路邊攤。
「恭喜啦,阿承!」
竹中礫嚼著魚丸,興奮道:「這樣一來,你鬥技比賽的戰績就是三勝零負了,排位積分漲到了1。」
白木承嘆了口氣,「我還以為能漲五分左右呢。」
「在排位賽的初期,一分還是很有含金量的,更何況對手還是個鬥技比賽的新人。」
竹中礫擺了擺手,「不過要是他爆冷將你打敗的話,或許真的能漲五到十分哦。」
聞言,白木承扭頭望向竹中礫,兩人對視著。
幾秒鐘過後,他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同時說道:「那怎麼可能啊!」
笑完了之後,竹中礫擺弄著手裡的竹籤,「話說,重量級拳擊手應該是個很好的陪練吧,阿承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嗎?」
白木承點點頭,「啊,找到了。」
竹中礫卻同樣笑道:「巧了,我也看出來了!」
白木承挑挑眉毛,「要不你先說說?」
「好啊,說對了這頓你要請客。」
竹中礫飲下一口燒酒,隨手拿起了四根竹籤,兩兩拼接,尖端沖外,以十字架的形勢擺在了桌子上。
「阿承,你的古賀四極就像是這四根竹籤。」
竹中礫拿起其中的一根,「單拎出來看的話,每一極都擁有著可以將其開發成必殺技的潛力,就好像是這一根竹籤的尖端,任何人都要避其鋒芒。」
竹中礫將那根竹籤放回原處,又跟老闆要了一根麵條,將四根竹籤的尖端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四邊形。
「如果四極在完全均衡的狀況下發展,那麼它將讓你無懈可擊。」
「然而……」
竹中礫推動其中的一根竹籤,凸起的尖端輕鬆地就將構成四邊形的麵條一處捅穿。
「任何人都無法做到兼顧全部的招式,更不要說四極這種大殺招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阿承你的攻之極與守之極應該是最熟練的,其中守之極的完成度甚至足以比肩一流高手,但技之極和馭之極卻很生疏,連那個太中優介都無法完全應對。」
聞言,白木承點了點頭,苦笑道:「看來我這一頓飯請定了啊!」
竹中礫說得的確一點不差。
四極是古賀流拳法的四種基礎招式,每一種招式都存在著無限種可能。
白木承如果想在短時間內將其完全掌握的話,極有可能陷入招式雜而不精的泥沼,這對鬥技者來說將是致命的缺陷。
他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思來想去,琢磨著。
「或許再打一場比賽會好一些?」
「那樣更會鑽死胡同的啦!」
竹中礫想了想,突然一拍手,「對啦,說到『每一招都是必殺技』的那種流派,我想到了一個類似的地方!」
他從兜里拿出了一張名片,上面赫然寫著「極心會館」四個大字。
「剛好接到了北村大叔的邀請,下周去極心會館講習,大概是要我講解一下寢技吧。」
「阿承,怎麼樣?」
竹中礫笑道:「要去見識一下全日本公認的空手道最強流派——極心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