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沒輸過
解說員很想喊:
是竹中礫選手的成功反擊!
但他不能。
因為這句話是錯的。
任何人目睹了剛才的那一幕,都無法說那是一次「成功的反擊」。
原因為何?
想解答這一問題,最好把時間調回到幾秒鐘之前。
……
面對著村尾那兇猛如颶風一般的踢擊,被逼到擂台邊緣的竹中礫,突然做出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他放棄了「躲閃」和「防禦」。
不只是沒有嘗試躲避,就連架起手臂和小腿防禦的架勢也沒有!
他就那麼站在原地,雙手扶住背後的木板,硬生生地挨了村尾一踢。
硬要說動作的話,竹中礫也只是微微彎曲了膝蓋,讓那一踢沒有命中自己的下巴或太陽穴等要害。
可即便如此,頭部本身也算是人體的要害之一。
腳掌正中竹中礫的臉!
噗……
血,從竹中礫的口中噴了出來。
到此為止,都是村尾的完美進攻節奏!
——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是這麼想的。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會如何發展呢?
面對著幾乎是暴露出了必死破綻的對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擊方法。
萊格托夫可能會選擇貼身抱摔,擅長組技的白木承則更傾向於肘擊或者膝撞。
總而言之,無論對方做出了多麼難以理解的行為,這都是千載難逢的絕殺機會。
如果是那個使出了精湛踢擊的村尾康泰,想必也會有自己的后招吧?
答案是:否。
村尾康泰並沒有任何後續的招式銜接。
他的動作明顯愣了一下,而在那一瞬間,白木承明顯看出村尾身體的每一處都暴露了致命的破綻。
對於竹中礫來說,這些破綻就是讓他折斷骨頭的信號!
於是乎,在村尾收手的一瞬間,竹中礫握住了他的腳踝,然後前後扭轉了關節。
我流:大蛇——一觸即斷!
咔嚓!
極其快速果決的動作,讓村尾直到腳尖落地,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當他轉身的時候,這才因為腳踝無法用力,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右腳腳踝已經被扭曲成了麻花狀,暗紅色的紅腫淤青迅速擴散,關節處肉眼可見地腫脹了起來。
「……」
鑽心劇痛傳來,村尾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根本發不出聲音。
痛到極致的人,是無法哀嚎的。
他只能張著嘴,眼睜睜地看著竹中礫,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僅憑那種剛學來的半吊子技術,是打不過我的啦!」
竹中礫擦了擦嘴角,一把抓住了村尾的衣領,將他微微提起。
「喂,村尾老兄,你剛剛的踢擊不是空手道吧,是跟誰學的?」
竹中礫指了指看台上的野田衛次郎。
「他?」
劇痛過後,隨之而來的是發自心底的狂怒。
村尾沒有回答,而是順勢一把抓住了竹中礫的長發,用力向地面拽了過去。
「該死的娘娘腔,我殺了你!」
「啊,好痛好痛……」
竹中礫連連揮手,臉上卻絲毫不見慌亂的神色。
畢竟,在鬥技場上的最後關頭,想要抓他頭髮完成反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竹中礫的應對方法早已多得數不勝數。
他下放身體,順勢鉗住了村尾的左手腕,然後向後一掰。
咔!
「啊!」
村尾終於慘叫了出來。
……
「是木村鎖,竹中礫選手的變式木村鎖!」
解說,甚至是在場的每一個觀眾,望著場上的情景,都覺得有些牙齒髮酸。
畢竟對方已經抓住了他的頭髮,因此竹中礫的木村鎖也並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而是直接用力到了底。
嘶啦!
那是夾雜著黏連感的撕裂聲。
竹中礫張開雙臂,放開了村尾的身體。
而此刻,村尾的腳踝和肩膀,都已經被扭曲成了麻花狀,兩處韌帶肉眼可見地撕裂了開來。
裁判望著這一幕,高舉右手,沉聲道:
「一本,勝負已分,勝者:【大蛇】竹中礫!」
「好啊啊啊啊!」
竹中礫握緊雙拳,向全場的觀眾們致意——即便觀眾們的掌聲都有些勉強。
硬生生地將人的關節撕裂開來,這種異常的格鬥方式很難讓普通人接受。
但在這其中,股掌股得最猛烈的,卻是那位野田衛次郎。
他一邊股掌,一邊翻身越過圍欄,與另外一名選手來到了場上。
「好,你打得好呀!」
野田興奮了起來,「我就知道,鬥技聯盟一定會派出有真本事的人和我來打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竹中礫,「……」
哈?
他挑了挑眉毛,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難道不是嗎?」
野田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語氣,咧嘴笑道:「我砸了鬥技聯盟的場子,按照劇情,鬥技聯盟應該有人會打算給我些教訓的吧!」
而後,他指了指背後一臉緊張的第二人。
「來吧,作為鬥技聯盟派出的大將,先打敗第二個人,然後咱們來打。」
竹中礫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轉身就走,擺手道:
「你當這是劍道比賽?還什麼一穿三、什麼大將……」
竹中礫的兩隻手靠在腦袋後面,咧嘴笑道:「我才懶得跟你們這幫傢伙打第二場,換人嘍!」
野田還想說什麼,一大巨大魁梧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
「是,是來自俄羅斯的肌肉怪物,【戰車】萊格托夫啊啊啊啊啊!」
解說的聲音響徹全場。
「看來竹中礫選手並不打算遵守野田選手的規則,他們沒有一穿多的打算,三個人都要登場,是想要三場全勝嗎!」
……
萊格托夫俯視著野田和另外一名選手,低聲喃喃著。
「小蟲子……」
那名空手道選手頓時面如菜色,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
「野田先生……」
「就交給你啦,別忘了我教給你的東西!」
野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轉身離場。
……
沒有任何預料之外的事發生。
雖然那位空手道選手成功踢中了萊格托夫,但卻根本無法突破那層肌肉鎧甲。
隨即,便是迎面抱摔!
噗通!
那人以後仰的姿勢躺倒在地上,被擔架抬走了。
萊格托夫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無視了想要前來搭話的野田,徑直從場上返回看台。
竹中礫丟去了毛巾,笑道:「喂喂,什麼感受?」
萊格托夫擦了擦基本不存在的汗珠,拿起白板,寫寫畫畫道:
他們的技術,都是那個野田教的。
真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這麼說,那個野田是個不錯的老師?」
「不。」竹中礫搖了搖頭。
萊格托夫同樣搖頭寫道:「他的路數不成體系,是我流。」
真紀更疑惑了,「所以說,他到底缺少了什麼?」
「他沒輸過。「
白木承突然說道。
而後,翻出圍欄,扭動著手腕。
「他少了『輸』。」
真紀還想問問,但白木承卻徑直走上了場,咧嘴笑著。
「那麼今天,我來讓他輸!」